九王爺與慕容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回廊盡頭,陸滄瀾才扶著假山石緩緩站直,指尖因過度用力而泛白,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他...他親口承認了!林遠圖是他殺的!我林家滿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滔天恨意如巖漿般在胸腔中翻滾,他幾乎要沖破理智,拔劍沖向九王爺的寢殿,可腦海中卻閃過蕭天遠的警告、慕容芷的安危,還有未完成的復仇計劃——他不能沖動,一旦暴露,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蕭天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重卻帶著幾分冷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實力與九王爺抗衡。只有先拿到鳳鳴簪,找到龍淵秘境,才有機會扳倒他,為林將軍和林家滿門報仇雪恨。”陸滄瀾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目光變得銳利如刀:“你放心,我不會沖動。但這筆血債,我遲早會讓九王爺加倍償還!”兩人沿著原路返回宴廳,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幕讓陸滄瀾心頭一緊的場景——慕容芷正站在宴廳中央,與一個身著異域服飾的年輕人交談。
那年輕人約莫二十出頭,身材高大挺拔,穿著一身銀灰色的瓦剌貴族長袍,腰間系著鑲嵌寶石的彎刀,高鼻深目,眼神銳利,周身透著一股草原貴族的桀驁氣度,正是瓦剌王子阿史那雄。
“他怎么會在這里?”蕭天遠壓低聲音,語氣中滿是驚訝,
“九王爺的壽宴雖邀請了不少賓客,卻并未邀請瓦剌王室。阿史那雄突然出現,絕非偶然。”陸滄瀾心中一動,想起剛才在密室中聽到的對話——慕容鋒曾威脅九王爺,說瓦剌王子開出了更好的條件。
難道慕容鋒真的與瓦剌勾結?阿史那雄此刻現身,是為了與九王爺談條件,還是為了慕容鋒口中的
“合作”?就在這時,九王爺帶著幾個親信返回宴廳,看到阿史那雄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隨即很快掩飾過去,臉上堆起笑容:“王子殿下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還望海涵。”他雖表面熱情,手卻悄悄按在了腰間的玉佩上——那是召喚護衛的信號,顯然對阿史那雄的突然到訪充滿警惕。
阿史那雄對著九王爺微微撫胸行禮,動作帶著幾分草原人的豪爽:“王爺舉辦壽宴,如此盛事,本王不請自來,還望王爺恕罪。在下久居草原,對中原文化向往已久,今日特來見識一番中原的繁華與禮儀。”他的目光掃過宴廳,最后落在桌上的金絲錦盒上,眼中閃過一絲探究。
九王爺何等精明,豈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哈哈一笑:“王子殿下太過客氣。只是不知王子遠道而來,除了‘見識文化’,是否還有其他要事?”他語氣帶著幾分試探,顯然不想與瓦剌王室過多牽扯——九王爺此刻的重心在龍淵秘境,不愿因瓦剌而節外生枝。
阿史那雄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王爺快人快語,那本王就直說了。在下確有一事相求,想向王爺討一個人。”
“哦?不知是哪位賢才,能讓王子殿下如此上心?”九王爺心中疑惑,目光掃過宴廳眾人,猜測著阿史那雄的目標。
阿史那雄抬手,徑直指向站在一旁的慕容芷,語氣帶著幾分篤定:“就是這位慕容小姐。”此言一出,宴廳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慕容芷身上,滿是驚訝與好奇。
瓦剌王子遠道而來,不求財不求權,竟只為討一個中原女子,這實在太過出人意料。
慕容芷卻依舊從容,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只是淡淡一笑:“王子殿下說笑了。小女不過是姑蘇一個普通世家女子,何德何能,能讓王子如此青睞?”
“慕容小姐不必過謙。”阿史那雄收起笑容,語氣變得鄭重起來,
“方才在宴廳外,本王偶然見到小姐,便一見傾心。若小姐肯嫁給本王,本王愿以千里草原為聘禮,讓小姐成為瓦剌最尊貴的王妃,享盡榮華富貴。”他的話擲地有聲,顯然不是一時興起。
九王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哈哈笑道:“王子殿下好眼光!慕容小姐不僅容貌秀麗,更是知書達理,確實配得上王子殿下。不過慕容小姐是慕容世家的千金,婚姻大事關系到家族榮辱,豈能兒戲?本王可做不了主。”他將問題拋給慕容芷,顯然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同時也想借機試探慕容芷與瓦剌是否有勾結。
阿史那雄卻看向九王爺,語氣帶著幾分暗示:“王爺若能促成此事,瓦剌愿與王爺永結盟好。日后王爺若有需要,瓦剌的鐵騎,隨時可以為王爺效力。”這話一出,宴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誰都聽得出,阿史那雄口中的
“結盟”,絕非簡單的友好往來,而是帶著政治交易的意味——九王爺若幫他娶到慕容芷,就能獲得瓦剌鐵騎的支持,這對他圖謀天下的野心,無疑是如虎添翼。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目光緊緊盯著慕容芷,想知道她會如何選擇。慕容芷卻依舊鎮定,緩緩起身,對著阿史那雄微微一禮:“承蒙王子殿下厚愛,小女感激不盡。只是感情之事,不能勉強。小女早已心有所屬,恐難辜負王子的美意。”
“哦?”阿史那雄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化為好奇,
“不知是哪位中原俊杰,有此殊榮,能得到慕容小姐的青睞?”慕容芷的目光緩緩流轉,最終落在了陸滄瀾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堅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便是這位林公子,林二。”陸滄瀾正端著酒杯,聽到這話,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嗆得連連咳嗽。
他怎么也沒想到,慕容芷會突然將矛頭指向自己!他下意識看向蕭天遠,卻見蕭天遠對著他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
“配合”的示意。陸滄瀾只好硬著頭皮站起身,對著阿史那雄和九王爺拱了拱手,語氣帶著幾分尷尬:“這個...在下與慕容小姐...確有情誼,只是尚未定親...”阿史那雄打量著陸滄瀾,目光從他的衣著掃到他的神態,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一個郎才女貌!本王最喜歡成人之美,既然慕容小姐心有所屬,那本王便不再強求。在此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說罷,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臉上竟沒有絲毫不滿,仿佛剛才的求親只是一場玩笑。
這反常的反應,讓九王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了解阿史那雄的性格,向來霸道執著,今日為何會如此輕易放棄?
難道其中有什么陰謀?但他并未多問,只是哈哈笑道:“王子殿下如此豁達,本王佩服!來來來,大家舉杯,為王子殿下的到來,也為林公子和慕容小姐的情誼,干杯!”宴廳內的氣氛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可陸滄瀾卻覺得背后發涼——阿史那雄的突然出現、輕易放棄求親,還有他與慕容鋒的勾結傳聞,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他悄悄靠近慕容芷,低聲問道:“你為何要指認我?阿史那雄的反應太過反常,恐怕有詐。”慕容芷微微一笑,湊近他耳邊,聲音壓低到只有兩人能聽到:“我懷疑阿史那雄是為鳳鳴簪而來,故意用求親轉移注意力。指認你,一是為了擺脫他的糾纏,二是為了讓九王爺放松對我們的警惕。你看他剛才的目光,一直盯著裝鳳鳴簪的錦盒,顯然對鳳簪更感興趣。”陸滄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阿史那雄正與幾個貴族交談,眼角卻不時瞟向桌上的錦盒。
他心中恍然大悟,同時也對慕容芷的機智暗暗佩服——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她還能保持冷靜,想出應對之策,實在難得。
就在這時,徐婉清扮作的醫女,提著藥箱走到九王爺身邊,躬身行禮:“王爺,民女聽聞王爺近日操勞過度,特獻上自制的凝神丹,可安神助眠,緩解疲勞。”九王爺看著徐婉清,眼中閃過一絲審視,隨即接過藥瓶,笑道:“多謝姑娘費心。來人,賞!”徐婉清謝過賞賜,目光悄悄與陸滄瀾和慕容芷對視一眼,眼中帶著
“一切順利”的示意,然后轉身退到宴廳角落,繼續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楚天闊扮作的廚房幫工,也推著餐車走到主廳,趁機將一張紙條塞到陸滄瀾手中。
陸滄瀾悄悄展開,上面寫著
“后廚有密道通往寶庫,鳳鳴簪可能在那里”。他將紙條揉碎,藏入袖中,心中暗暗盤算著——看來奪取鳳鳴簪的機會,已經出現了。
宴廳內依舊歌舞升平,可暗地里的較量卻從未停止。九王爺、阿史那雄、慕容鋒,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內鬼,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目的謀劃著。
陸滄瀾握緊手中的酒杯,感受著懷中龍紋玨傳來的溫熱,心中更加堅定——無論前方有多少陰謀,他都要奪回鳳鳴簪,為父親報仇,阻止九王爺和瓦剌的陰謀,守護好身邊的人。
瓦剌高手們應了一聲,將慕容鋒五花大綁,拖了下去。阿史那雄看著手中的鳳鳴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九王爺,陸滄瀾...你們的游戲,該由本王來主導了!”宴廳內的歌舞仍在繼續,沒有人知道,寶庫內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場圍繞著鳳鳴簪和龍淵秘境的陰謀,正朝著更加復雜的方向發展。而陸滄瀾和慕容芷,還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一場更大的危機——不僅要對抗九王爺,還要應對來自瓦剌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