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怔怔的看著望天臺上的一幕,如此大的沖擊,簡直讓他不敢相信這是真實所發生的事情。
在秦川的記憶中,蘇涵兒在其他人的面前總是冷冰冰的樣子,像此刻這般小鳥依人之態,也只在他的面前出現過。
那時,他們二人便就溫存在這望天臺之上,無人打擾。
但如今卻沒想到,那溫存之人,已然不再是自己了,而是換了個人......
秦川心中很是受傷,這一幕對他的打擊,無異于半年前他發現自己氣海傷損時的心情,甚至還要更甚。
畢竟氣海受損,也只是因為他自己技不如人、馬虎大意才導致的,但此刻面臨的事情,卻是最親密之人的背叛!
秦川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覺自己的心很疼很疼,那般疼痛,仿佛有千萬根針扎在心臟之上一般,揪心的刺疼。
望天臺上,蘇涵兒沒有察覺到秦川的到來,依舊與那青年相擁在一起,耳鬢廝磨,似乎在相互訴說著什么情話。
而秦川站在不遠處的臺下,望著這一幕,臉上已然是露出了自嘲之色。
“涵兒,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事情嗎?”
“也是,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廢物了,又怎會配得上你,拋棄我,這無疑是個明智的選擇......”
秦川輕搖著頭,喃聲自語,旋即毅然決然的轉身,便是想要離開這傷心之地。
“秦川?!”
然而就在這時,蘇涵兒的叫喊聲卻是突然從背后響起,緊接著,秦川便是察覺到有人從后方追了上來。
聽到這一動靜,秦川原本就要離開的腳步也是停了下來,旋即轉過身,看到已經來到近前的蘇涵兒,輕聲問道:“蘇涵兒,你想要告訴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應該沒有什么其他要緊事了吧?”
聽到秦川此刻對自己的稱呼,蘇涵兒也是微微愣了愣,感到有些不太習慣,但很快她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些許復雜之色。
“秦川......”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些什么,但在看到秦川那冷漠的臉色后,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二人之間沉默下來,場面顯得有些尷尬。
秦川面露不耐,心中已是有了告辭的想法,恰逢此時,后方那名青年也已經慢步走了過來,站在了蘇涵兒的身邊。
青年模樣俊俏,一襲金色長袍穿在身上,配合上他身上的那股氣勢,整個人看起來氣宇軒昂。
此刻,他與蘇涵兒站在一起,還真算得上是一對金童玉女。
秦川看見對方,面色變得有些陰沉。
但后者的到來,似乎讓蘇涵兒輕松了口氣,臉色重新恢復成了平常的模樣,旋即向秦川介紹道:“秦川,這是楚圣。”
“楚圣?”
聽到這個名字,秦川眼睛頓時微微瞇了起來。
雖然他并沒有見過對方,但對方的名字,秦川可是早有耳聞。
同樣作為大幽王朝三大宗門之一的圣劍堂少堂主,便是叫做這個名字。
對方與曾經的他一樣,也是天才,只不過,他曾經是凌虛宗的第一天才,而對方卻是那圣劍堂的第一天才。
但真要說起來,曾經的他還是要更勝一籌的,畢竟,這楚圣的年紀卻是要比他大上個兩三歲。
在秦川觀察那楚圣的同時,蘇涵兒也是將秦川介紹給了楚圣。
而那楚圣在得知秦川的名字后,臉上明顯露出了驚訝之色。
只是在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川,想到了秦川半年前所傳出來的事故后,他的臉上又是露出了一抹嗤笑之色。
楚圣搖了搖頭,笑道:“涵兒,我好不容易來你凌虛宗一趟,你就算是要介紹朋友給我認識,也要介紹個像樣的吧,這個廢物算是怎么回事?我楚圣可沒有與廢物做朋友的興趣。”
“楚圣!”蘇涵兒聞言,立刻瞪了楚圣一眼,覺得他當面說出這種話,有些過分了。
只是楚圣見狀卻是面露無辜之色,旋即聳了聳肩,道:“涵兒,你這么看我干嘛,我有說錯什么嗎,一個全身上下連玄氣都察覺不到的人,不叫廢物叫什么?你們凌虛宗什么時候連普通人都收為弟子了?”
此刻,蘇涵兒聽到楚圣這番話,頓時愣了一下,而等到她探查了秦川一下后,發現楚圣說的果然沒錯,秦川身上還真是一點玄氣都感知不到了。
蘇涵兒立刻驚疑了起來。
“秦川,你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見,他說的沒錯,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廢人了?!鼻卮ㄝp聲說道,他沒有告知原因,但坦然自己成為了廢物的事實。
因為散功重修的原因,他現在身上可不是一點玄氣都不存在。
今日前來,他本來是想告知蘇涵兒他氣海痊愈的好消息,但如今遇到這樣一檔子事,哪還有告知的必要。
面對秦川的親口承認,蘇涵兒沉默了,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不過一旁的楚圣卻是出聲告誡道:“涵兒,以后這種廢物你還是少接觸的為好,他與我們可不是一個階層的,你與他在一起,只有壞處,沒有益處。”
說完,他又是看向秦川,“小子,我不管你以前與涵兒有什么關系,不過要是識相的話,今后還是離涵兒遠一點的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與她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作為一個廢物,也不知道你哪來的臉繼續待在凌虛宗的,按我說的話,你還是趁早離開凌虛宗吧,這不僅僅是為了不讓你打擾到涵兒,同樣也是為了你好。”
楚圣嗤笑著說道,他能夠感覺出蘇涵兒與這個秦川之間的關系不太一般,所以為了得到蘇涵兒,他自然要掐滅這個苗頭。
聽著楚圣這警告示威般的話語,秦川不禁冷笑道:“楚圣,這里似乎是凌虛宗吧,我離不離開宗門,這是由凌虛宗說了算,什么時候圣劍堂也能管到我凌虛宗了?”
楚圣本來還是面帶笑容,但在聽到秦川這樣一個廢物也敢這般對自己出言不遜,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只是還沒等他發作,秦川已然是對著蘇涵兒又道:“蘇涵兒,你今日要告訴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再留在這里,也是徒增難堪罷了,為了前途,你有這樣選擇的權利,我只希望有一天,你不要為了你今日的這個選擇而感到后悔!”
聽到秦川說出這般話語,蘇涵兒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羞怒之色。
你秦川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但我蘇涵兒卻是凌虛宗的鳳凰,我為了自己的武道,選擇更好的,這有什么錯?你一個廢物,現在又有何資格這般說我?
諸如此類的話語,在蘇涵兒的腦海中竄動,蘇涵兒貝齒咬著下唇,胸口起伏不斷,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沒將這些話語吐露出來。
一旁的楚圣看到蘇涵兒此刻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是氣得牙癢癢,本來他就看秦川很是不爽,現在哪還能讓自己喜歡的女子受到委屈?
楚圣瞪著秦川,朝蘇涵兒問道:“涵兒,這小子實在不知好歹,要不要我出手替你教訓他一頓!”
蘇涵兒氣得小臉通紅,但在深深吐出一口氣后,她還是沖著一旁的楚圣搖了搖頭,旋即冷著臉對秦川說道:“你放心好了,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是不會后悔的,你走吧,今后你與我之間再無任何關系?!?/p>
聽到蘇涵兒如此決絕的話語,秦川沉默了半晌,然后滿臉平靜的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這才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秦川這看似平靜的表面,內心之中卻早已心碎了一地......
蘇涵兒看著秦川離開的背影,眸光久久無法回神。
楚圣側眼看到這一幕,臉色也是變得不太好看,他很是不爽的嘀咕道:“真不知道你們凌虛宗是怎么想的,這樣一個廢物竟然還留到現在?!?/p>
蘇涵兒聽到旁邊楚圣口中傳來的竊竊私語,沒有回答,不過她那臉上依舊是有著復雜之色。
這么些年來,秦川對她的好,她都記得,如今這么做,她知道自己對秦川很是虧欠,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誰讓秦川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呢,一個普通人,這終究與她無法走在一起,就像楚圣說的一樣,他們二人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父親也不會讓她與秦川在一起的......
片刻之后,蘇涵兒終于收回了目光,她的臉色又是變得如同往常一樣冰冷孤傲,楚圣見此也是將她再次擁入懷中。
而相較于蘇涵兒此刻心中的愧疚,秦川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
這半年來,他什么樣的羞辱與磨難都熬過去了,但卻沒想到,到頭來傷自己最深的,卻是自己最親近之人的拋棄與背叛!
......
......
從望天臺回來之后,秦川便是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茶不思飯不想,一連兩日都是這般模樣,整個人都是消瘦了幾分。
不得不說,這次蘇涵兒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這讓秦川久久都無法收斂自己的情緒。
與此同時,秦川成為廢人的消息也不知怎么泄露了出去,在宗門上下飛速擴散,搞得凌虛宗高層都一個個的知曉了,還特意派人前來探查。
而在探查過后,得知事情是真的之后,秦川原本的去留一事,終于在第三天的夜晚提上了日程。
此事本來早就要商量好了,只是考慮到以前秦川對宗門的貢獻很大,這才遲遲沒有提上議程。
但如今秦川已經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那也沒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了。
凌虛宗不可能一直白白養著一個廢物的。
......
......
夜色寂靜,凌虛宗的主殿之中此刻已然匯聚了不少人。
這些人都是宗門的高層長老。
而那坐在最上方的一位中年男子,則正是凌虛宗的宗主蘇譽,同時,他也是蘇涵兒的父親。
至于那大長老和二長老,則坐落在下方左右兩邊的最前方,其余長老在后方依次排坐。
秦川的師父,七長老裴深,便是坐在大長老那一排的最后一位,只見他的臉上,已然是多了不少疲憊之色。
此時,宗主蘇譽朝著下方的眾長老掃視了一圈,最后將目光放在了裴深的身上,問道:“七長老,對于此事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面對著宗主的詢問,裴深臉色很是不好看,沉默半晌后,嗡聲道:“我沒什么想說的,一切全憑宗主做主?!?/p>
在之前的爭辯之中,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可顯然,僅憑他一人是無法動搖整個宗門的決定的。
秦川看來他是保不住了。
蘇譽聞言,輕點了點頭,旋即目光又是看向了大長老。
大長老見此,出聲笑道:“裴長老,你也不用不好受,對于你和秦川之間的感情,我們都知道,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宗門利益考慮,我們也是沒有辦法?!?/p>
“更何況,我們又不是要拋棄秦川,只是讓他在合適的地方,做合適的事,如今這秦川遭受打擊,茶不思飯不想的,你只有讓他動起來,才能慢慢消減他心中的傷疤,所以此事,對于秦川來說,倒并不是什么壞事?!?/p>
“畢竟,裴長老,你也不想秦川就這么一直消沉下去吧?!?/p>
大長老此話說完,一旁的二長老也是搭腔道:“是啊,裴長老,我們凌虛宗又不是要拋棄秦川,這是在為他著想,對于一個氣海受損的弟子,這么多年來,你說是不是頭一次,宗門已經做到問心無愧了。”
三長老也是安慰道:“老七啊,想開點,此事也不是我們宗門故意為之,實在是意外之事,秦川那孩子聰明,說不定離開了宗門,今后還能在外面找到修復氣海的方法呢?!?/p>
眼見裴深依舊默不作聲,大長老繼續道:“如今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幫我們凌虛宗打理下面的宗門產業,一個是去更遠一點位置的我們凌虛宗的附屬宗門里做弟子,裴長老,你看看你選擇哪一個?”
聽到大長老的詢問,裴深死死地攥緊了拳頭,這些長老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好聽,但何嘗又不是讓他放手,不要死抓著不放。
終究還是人微言輕了。
他在凌虛宗雖為長老,但也是級別最低的七長老,這大殿之中,任何一人說的話,都比他的分量更重。
如今一個個說的好聽,也只是給他面子罷了,若是他不要面子,那也只是一錘定音的事情。
沉默了半晌,裴深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道:“此事能否讓我回去和秦川商量商量,畢竟是他去,而不是我去?!?/p>
“這......”聽到裴深這么說,大長老面露一絲猶豫,旋即便是將目光看向了上方的宗主蘇譽。
“好,既然如此,七長老你今夜便回去與秦川商量一下吧,明早便可以啟程了?!辈贿^蘇譽在聞言后,倒是極為痛快的答應下來,只是那時間卻是被下了最后的通牒。
宗主已經開口,其他長老自然再沒有意見,很快便是宣布了議程的結束,紛紛離席。
而裴深也只得悶悶的走出了主殿,然后朝著秦川的住所行去。
此事既然已成定局,那顯然沒有他后悔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