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剛駛離官邸區域不久,在一個相對僻靜的路口,就被一輛黑色的轎車不緊不慢的堵住了去路。
李學文的司機皺了皺眉,剛要開口詢問,前面那輛車的車門打開,下來兩名穿著中山裝,身形精干的男子。
為首一人快步走到李學文的車窗邊,臉上帶著客氣笑容,輕輕敲了敲車窗。
李學文搖下車窗,看著對方。
那人微微躬身,壓低聲音,語氣客氣的說道:“李長官,打擾了,調查二處行動組王峰,我們處長特意派卑職在此等候,想請您移步一趟,有要事相商。”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補充道:“我們處長說了,都是黃埔老同學,許久未見,正好借此機會聚聚。”
“我的老同學就是這樣要你請我的嗎?在路上別停一個現役少將的車?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李學文冷著一張臉,冷冰冰的說道。
踏馬的,開什么玩笑,老子堂堂一個**少將,未來的李長官,要不了兩年,你們處長見了我都要敬禮喊上一句:李長官。
你踏馬什么檔次?分不清大小王了?敢在路上別停老子的車?
二處的人平時囂張慣了,在南京城里很少有人敢這樣不給面子,王峰被李學文這突如其來的冰冷態度和話語噎得一怔,臉上的客氣笑容瞬間僵住。
二處的主要職責就是監察軍隊,面對軍人先天上就有心理優勢。
雖說李學文這段時間聲名鵲起,還升了少將,明顯是不好惹的,但是剛剛他親眼見到李學文被衛兵給架了出來,顯然是得罪了委員長。
這種得罪了委員長的軍官,那還能有好下場嗎?要不然他也不敢別停李學文的轎車。
不過到底是處長的同學,王峰也不好太過得罪。
強壓下心頭的不快,王峰語氣還保持著表面的恭敬,客氣的說道:“李長官息怒,是卑職們考慮不周,辦事魯莽,請您千萬海涵”
李學文卻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直接對前面的司機說道:“開車”
眼見李學文要走,王峰連忙攔住了要開走的汽車,態度也冷了幾分:“李長官,是我們處長要見您敘下舊,請您配合一下,不要讓我難做”
李學文聞言,不怒反笑:“難做?那就別做了”
說罷,不給王峰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搖上了車窗,命令司機不用管他們,直接開車走,誰敢攔直接碾過去。
“是”
別人怕特務,官邸里面的司機可不怕,李學文敢開口,他就敢撞人。
司機立刻應聲,猛踩油門,黑色轎車發出一聲低吼,毫不猶豫地向前駛去。
黑色轎車引擎發出一聲咆哮,毫不減速地朝前沖去,站在前面的幾個特務根本沒想到對方真敢撞,嚇得魂飛魄散,狼狽不堪的朝旁邊撲倒翻滾,才堪堪躲過。
黑色轎車毫無停頓,揚長而去,只留下原地一群目瞪口呆二處特務。
“瘋子,他媽的真是個瘋子”王峰看著迅速消失的車尾燈,忍不住開口咒罵道。
“組長,這這李學文也太狂了,他都被委座轟出來了,還敢這么橫?”一個手下從地上爬起來,捂著擦傷的手臂,又驚又怒的說道。
王峰臉色鐵青,啐了一口嘴里的灰塵:“媽的,給臉不要臉,走回去向處長報告,我看他還能囂張到什么時候”
調查統計局第二處辦事處。
戴雨農的辦公室內氣氛凝重,他剛聽完王峰添油加醋,極力強調李學文如何囂張跋扈,無視了他這個二處處長的匯報。
王峰說完以后,辦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他原本期待處長會勃然大怒,下令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將一點顏色看看,但處長的平靜讓他心里開始發毛。
戴雨農緩緩抬頭,聲音不高,但是卻帶著刺骨的冷意:“所以,我讓你請人,你就帶著人,在南京城里,光天化日之下,開車別停了剛在羅店立下不世之功、委座親自嘉獎召見,并特賜同車之榮的現役陸軍少將的車?”
王峰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辯解:“處長,卑職是奉您的命令去請人,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而且我們親眼看見他被衛兵從官邸架出來,所以.....”
“你以為?”戴雨農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抓起桌上的紫砂茶杯狠狠砸在王峰的腦袋上。
“砰”的一聲脆響,紫砂壺在王峰腦門上炸開,鮮血伴隨著茶水順著頭流了下來。
“誰給你的膽子,你以為?”戴雨農猛的站起身起身,生氣的吼道:“李學文是被架出來了,然后呢?委座下令抓人了嗎?侍從室下發懲處命令了嗎?他的職務被撤了嗎?”
“沒...沒有”王峰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沒有,什么都沒有,你就敢別停一個**少將,別停我的老同學?你是不把黨國放在眼里,還是不把我戴雨農放在眼里?”
王峰腿肚子發軟,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闖下了大禍。
戴雨農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開口說道:“李學文說得對,你確實分不清大小王了,你是什么東西?也敢截停人家的車?你以為是抓犯人嗎?”
“處....處長,卑職知錯了,卑職愚鈍”王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顫抖。
戴雨農厭惡的看了對方一眼,走出自己的辦公桌,來到對方面前,開口問道:“王峰,你跟我多少年了?”
“回..回處長..五年了,從復興社時期我就跟著您了,赴湯蹈火,從沒有過二心”跪在地上的王峰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五年了啊”
戴雨農輕聲重復著這兩個字,良久以后,這才再次開口說道:“等下我要去跟我這個老同學道歉,空著手去是不行的,我需要跟你借個東西”
跪在地上的王峰以為戴雨農要保他,連連磕頭,激動的說道:“處長要借什么?卑職一定盡力尋來。”
“不用尋,就在你身上”戴雨農淡淡的說道。
“啊?我身上?什么東西?”
“借你人頭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