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發(fā)布會上,校長一番慷慨陳詞,大談特談抗戰(zhàn)必勝。
拉著李學文,陳成,黃唯這三個本戰(zhàn)功臣和他們夫婦倆合拍了一張照片后,本次新聞發(fā)布會算是圓滿結束。
回去的時候,李學文繼續(xù)和校長兩口子同乘一車返回。
到達委員長官邸后,校長打發(fā)他的達令回去休息,示意李學文跟他一起去他的辦公室。
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校長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背著手踱步到窗前,沉默了片刻,這才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直視李學文:“說說吧,為什么對夫人那個態(tài)度?”
問題直截了當,沒有任何鋪墊。
顯然,校長對于李學文對自己夫人的態(tài)度一直看在眼里,之所以剛剛不說,只是因為夫人還在場,不方便問而已。
這不,把自己夫人打發(fā)走,只剩倆人后,立馬就開始詢問情況。
對于老頭子叫自己過來的原因,李學文心里也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回答早在門口就已經想好。
面對校長的詢問,當即便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報告東家,學生只忠于東家和大少爺,其他人不認”
聽了李學文絲毫不帶猶豫的回答,校長猛地開口厲聲呵斥道:“混賬,我的夫人,你豈敢不認?”
“報告東家,夫人在老家”
“娘希匹,混賬,滾,滾出去”
說著,校長還隨手抓起一個茶盞,朝著李學文腳邊的地板狠狠砸了過去。
瓷盞砰地一聲炸裂,碎片和茶水四濺,有幾片甚至擦著李學文的褲腿飛過。
只是快速的掃了一眼校長的表情,李學文立刻明白,和自己預想中的一樣,這老頭沒真生氣,只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
李學文也不急著走,站在原地低著頭不動彈。
瓷器碰到地磚發(fā)出的聲響,引來了外面的衛(wèi)兵,房門立刻被人推開,兩名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緊張地沖了進來。
目光迅速掃過地上的碎片和面色鐵青的校長,最后落在低頭肅立的李學文身上。
“委座”衛(wèi)兵立正敬禮,等待指令。
校長仍然一副生氣的樣子,指著李學文,呵斥道:“把他給我?guī)С鋈ィ屗麧L回去好好反省”
“是”兩名衛(wèi)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李學文的胳膊。
李學文沒有絲毫反抗,任由衛(wèi)兵架著,但他卻在被拖離辦公室的瞬間,猛地回過頭,用盡力氣朝著校長喊出了最后一句,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不甘’。
“東家,就算您槍斃學生,學生也還是那句話”
校長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更加生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再次呵斥道:“把他給我扔出去”
兩名衛(wèi)兵不敢怠慢,迅速將李學文'請’出了辦公室,一路架著他穿過走廊,直到官邸大門外才松開手。
校長說是要把李學文給扔出去,這倆衛(wèi)兵哪有那個膽子,能在這里當值的都是人精,最基礎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真要真把李學文給扔出門口,那就離死不遠了。
“李長官,委座正在氣頭上,您還是先請回吧。”一名衛(wèi)兵客氣的說道。
李學文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軍裝,沒有和兩個衛(wèi)兵計較,讓他們找侍從室給自己安排輛回招待所的車。
兩名衛(wèi)兵見李學文如此平靜,絲毫沒有剛剛被最高領袖轟出來的狼狽或惶恐,心下更是凜然,態(tài)度愈發(fā)恭敬,其中一人立刻小跑著去傳達口信。
看著面前這個森嚴的官邸大門,李學文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心里暗道:“得了,哥們的人設算是立住了,回去等著右腳邁入大門然后升官吧”
至于得罪第一夫人?得罪就得罪了唄,有啥大不了的。
沒過多久,一輛黑色的轎車便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官邸門口。
更讓李學文有些意外的是,來的不僅是車,還有匆匆趕來的沈浩,
沈浩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快步走到李學文面前:“李長官,您沒事吧?委座他...”
李學文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無所謂的笑容:“沒事,沈科員費心了,是我說話不知輕重,惹委座生氣了。”
他這話說得云淡風輕,好像剛才被砸杯子,被衛(wèi)兵架出來的根本不是他一樣。
沈浩仔細觀察著李學文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真不像是強裝鎮(zhèn)定,心里更是嘖嘖稱奇,對這位李長官的心機有了新的認識。
一個能把馬屁拍到那個程度的人,怎么可能會說錯話?怎么可能在被委座轟出去后,還會有這樣輕松的表情。
看來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沈浩心里瞬間轉過無數(shù)念頭,臉上卻絲毫不露,只是更加殷勤地拉開車門:“李長官您先上車,我讓車送您回招待所,委座那邊....興許過幾日氣就消了”
李學文點點頭,彎腰就往車里坐。
沈浩連忙學著李學文給校長擋車頂?shù)哪樱檬謸踝≤囬T上沿,生怕李學文彎腰時磕碰到。
李學文坐進車里,看著沈浩還站在車旁,笑著說了句:“沈科員不用送了,改日有機會,請你喝茶。”
沈浩連忙躬身應道:“不敢勞煩李長官,能為您效勞是卑職的本分,您路上慢走,有任何需要,隨時給侍從室打電話,卑職一定第一時間趕來。“
說罷,還特意囑咐了司機幾句,示意他務必安全送李學文回去。
等著汽車遠離官邸,李學文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筆記本,在上面開始寫起了日記。
1937年9月12日,晴
今日直抒心臆,卻遭校長斥責,砸盞驅我,衛(wèi)兵逐我,吾心所受之創(chuàng),甚重矣,心神搖搖,幾近崩摧。
文縐縐的寫完今天的日記內容,李學文咂吧咂吧嘴,將筆記本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之所以會寫日記,主要是因為李學文覺得自己將來用方天畫戟捅校長的屁股的時候,校長肯定會罵自己忘恩負義,白眼狼啥的。
到時候李學文就能掏出這本日記,理直氣壯的跟他掰扯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