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越過筆記本電腦,落在一旁的墻壁上。
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城市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兩個地點。
姜風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演員先生,希望我這份禮物能讓你滿意......我很期待,你這次會怎么演繹我為你寫的劇本。”
他低笑一聲,將那枚U盤裝進一個快遞信封中。
......
夜色漸深。
酒店套房內,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王胖子依舊音訊全無。無論是警方的人,還是劇組自己派出去找的,都沒有任何消息。
他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陳言和林淵各自坐在沙發上,誰都沒說話,沉默地等待著消息。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打破了死寂。
林淵立刻起身,警惕地透過貓眼朝外看了一眼,這才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閃送”平臺制服的年輕小哥,手里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快遞包裹。
“請問,陳言先生是住這里嗎?有一個您的加急件。”
陳言皺了皺眉,和林淵對視了一眼,兩人眼里都是困惑。
“我沒叫閃送。”
“是一位先生下的單,說務必要親手交到您手上。”小哥說著,把包裹遞了過來。
陳言接過包裹,掂了掂,很輕。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心里那股不祥的預感就在這一瞬間攀升到了頂點!
林淵關上門,陳言迅速拆開包裹——里面只有一個黑色的U盤,再沒別的東西。
林淵立刻拿來筆記本電腦,熟練地經過幾道安全檢測程序后,才將U盤插了進去。
屏幕亮起,一段視頻開始播放。
畫面昏暗,看起來像是個廢棄的地下室。
王胖子被綁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滿臉是傷,已經昏了過去。
鏡頭緩緩下移,對準了他的手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入目,鮮血正一滴接著一滴......
順著他的指尖滑落,滴在下方的金屬托盤里,發出清晰而冰冷的“滴答”聲。
而他旁邊的椅子上,放著一個正在倒計時的計時器。
上面的數字不斷跳動:
01:57:32
01:57:31......
一個經過處理、卻依舊能聽出幾分熟悉的低沉嗓音,從音箱里緩緩流出,帶著一種病態的嘲弄:
“晚上好,演員先生。經過上次的交手,我發現,我似乎小看你了,也正因為如此,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個新的游戲......”
“你的朋友,正在為你的下一場‘大戲’,做最后的彩排。”這場戲的主題是......我很喜歡。”
“現在,游戲開始。大約兩個小時后,就是他謝幕的時刻。”
“讓我看看,你這次的表現,是否會像上次一樣......再給我驚喜。”
林淵反應極快,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就沖出門外。
幾秒鐘后,他拽著那個一臉驚恐的閃送小哥回來了。
但很快,他就朝陳言搖了搖頭:
“問過了,什么都不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從下單到派送,所有痕跡都被處理得干干凈凈。”
陳言死死地盯著屏幕,胸腔里的怒火幾乎要燒穿他的理智。
但他沒有崩潰,也沒有失控地嘶吼。
在極致的憤怒之下,是極致的冷靜。
他清楚地知道,“教授”最想看到的,就是他方寸大亂、失去思考能力的模樣。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目光已變得銳利如刀。
視頻被放到最大,畫面中的每一幀、每一個像素都被仔細檢視。陳言緊緊盯著背景里的細節......
光線與陰影、地上的灰塵痕跡,甚至屏住呼吸,努力分辨背景音里那些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雜音——
他試圖從中找出任何一絲可用的線索。
他所表現出的強大心理素質和專注力,讓一旁的林淵都暗自心驚。
然而,看著看著,陳言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一股強烈的違和感,毫無征兆地涌上他的心頭。
“這不對勁......”他低聲自語,“這不像是‘教授’的風格。”
綁架、流血的特寫、直白的倒計時威脅......這一切都太直接了。
這種手法,反而更符合“魔術師”那種表演型人格會做的事——
追求視覺沖擊,崇尚戲劇性,但卻缺乏那種步步為營、精密算計的智力美感。
“教授”的風格是什么?
是布局,是掌控,是將所有人當作棋子,一步步引向他早已設好的終局......
他享受的是那種智力上的優越感,是貓戲老鼠般的從容,而不是這種**裸的暴力威脅。
盡管心里充滿了疑問,但眼下王胖子的性命危在旦夕,根本沒有時間讓陳言細想。
他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林舒雅的號碼,用最簡潔的語言說明了情況......
并把自己從視頻背景的細微線索中分析出的幾個可疑地點,全都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林舒雅的聲音同樣凝重。
她沒有猶豫,當即表示會立刻安排人手,對陳言提到的這幾個地點展開地毯式搜查。
掛斷電話,陳言看了一眼屏幕上仍在無情跳動的倒計時。
一場以王胖子生命為賭注的死亡游戲,已經拉開序幕。
而他,是“教授”選中的唯一玩家。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酒店套房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臨時的指揮中心。
林舒雅在接到陳言的電話后就趕了過來。
一張巨大的影視基地及周邊區域規劃圖被鋪在地上,上面已經用紅筆圈出了好幾個地點。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那個血紅色的倒計時仍在跳動,默默地宣告著所剩無幾的時間。
“叮鈴鈴——”
林舒雅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迅速接通,聽了幾句之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趙隊剛傳來消息,”她放下手機,看向陳言,聲音沉重。
“你分析出的那幾個地點全都搜過了......一無所獲。送閃送的人也查了,寄件人用的身份是盜用的,線索徹底斷了。”
地圖上,又一個紅圈被重重地畫上了一個叉。
陳言站在規劃圖前,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盯著地圖,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著。
不對。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