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猛然抬腳重踏,戰靴砸向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轟——
以落腳點為中心,狂暴的氣流呈環形炸開。
碎石與塵土被颶風裹挾著向外迸濺,形成直徑兩米的領域。
不是簡單的震蕩,而是將本源通過特定姿勢轉化為風暴之力的精妙戰技,是最純粹的風暴法則的演化,也是路明非自掌握風暴以來覺得最好用的戰技。
靈體騎士舉盾的動作被颶風打斷,它那虛幻的身形明顯晃動了一下,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陷入了數秒的僵直狀態。
路明非迅速旋身出劍,狠狠地一記重劈砍在靈體騎士的腰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這一擊過后,既沒有出現傷口,也沒有鮮血飛濺,騎士的模樣也未顯任何頹勢。
路明非雙目瞪圓,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直接爆了句粗口:
“我靠不是吧哥們兒你開鎖血了......”
還未待路明非話音落下,騎士卻已經調整好姿態,抬起手臂橫起長劍,做出一個詭異姿勢。
路明非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套路,但本能地感到危險,出于謹慎,他連續后撤數步,迅速拉開距離。
一個虛幻的、由龍饗之力結成的印記浮現在騎士前方。印記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形狀如同一個扭曲的符文。
然后是——
呼!
熾熱的龍焰從印記中噴涌而出,令原本陰冷的墓室空氣瞬間變高。
這一招猝不及防,路明非終究沒能完全拉開安全距離,無奈之下,他只好向一側翻滾躲避,雖然姿勢狼狽,索性是沒有被燒成鐵罐頭。
靈體騎士的攻勢并未停歇,虛幻的龍饗印記仍在半空,騎士一個箭步上砍之后,再次噴出龍焰!
“我靠我靠我靠,怎么會出兩次龍焰!亞基爾都沒你會噴啊前輩!”
被逼到墻角的路明非避無可避,情急之下腦中靈光乍現。
他他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雙手緊握大劍,舞動起了手中的大劍,風暴匯聚——
轟!
颶風與龍焰在半空相撞,風暴的力量硬生生將火焰分開,偏向兩側,如同一柄劍般斬開熱浪。
然而這也不是沒有代價。
用游戲術語來說,路明非體內的藍量幾乎空了大半。
“吃我這招!”
路明非強撐著軀體,乘勝追擊,以僅剩的本源再次發動‘喚起風暴’的第二次追擊,纏繞著風暴的劍刃劃過騎士的脖頸。
若是換做普通怪物,此刻已經尸首分離,然而騎士終為靈體。
它白色的身體晃了一晃,隨后便重整旗鼓,再次向路明非砍來。
“不是吧哥,這都不死嗎?”
路明非絕望地喊道,聲音里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此刻的路明非已經處于極度不利的境地:
體內的本源已經用盡,而他本人也在與騎士的作戰中傷痕累累。
更糟糕的是,他的圣杯瓶已經在探圖過程中消耗一空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改變戰術,選擇相對保守的打法,且斬且退。
這種打法讓他感到十分憋屈。因為老騎士教導他的戰術模式其實是十分激進的,基本套路都是以風暴之力打亂敵人陣腳,然后抓住機會先手進攻。
老騎士本人從來不用盾牌,路明非自然也是一脈相承,從未練習過防守反擊的技巧。
就在這危急關頭,路明非又一次揮劍砍出,卻被騎士的盾牌穩穩擋住。
他幾乎絕望地以為自己命數已盡、又要重新再跑一遍那該死的墓道時——
那靈體騎士的身影突然僵住了。它高大的白色身軀晃了晃,隨后轟然倒下。
在路明非驚訝的目光中,騎士的身體漸漸化為灰燼,隨風飄散,最終消失無蹤,只在原地留下一個紅色的虛幻印記。
路明非再也支撐不住,他拄著大劍,單膝跪地,大口喘息。
汗水混著血水從下巴滴落,在石板上濺開,像是一朵暗紅色的花。
“哈......哈......簡直和打亞基爾有的一拼了.....不,打亞基爾可不用跑這么長的路.....”
緩了好一會兒,路明非才勉強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那枚紅色印記。
當他看向騎士消散后留下的遺落物時,那些熟悉的詭異文字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參考龍饗徽章制成的龍血虛幻印記。
能強化龍饗的禱告。
獻上、吞噬心臟,獲得力量──
執行龍饗的模樣要稱為禱告,也過于野蠻。此印記也能借由感應加成禱告威力。”
路明非撓了撓頭,這個動作扯到了肩膀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這就是老頭說的‘龍饗印記’嗎?”
他自言自語道,隨后注意力落在“野蠻”這個詞上,不由得咧嘴笑了笑:“執行龍饗的模樣過于野蠻?
“哥們兒,那是你沒到過我的世界,咱們那一堆叫混血種的好戰分子和暴力狂,從來只覺得自己高貴呢......”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那枚紅色印記。
就在指尖接觸的瞬間,那虛幻的印記突然像是活了過來,緩緩飄向他的手掌,最終烙印在他的手心,變成了一個永久的記號。
一股暖流突然在四肢百骸流過,體內那團龍饗之火仿佛找到了歸宿,燃燒得更加穩定而旺盛。
這種奇妙的感覺不同于盧恩的永久強化,更像是一種增幅。他不禁閉上眼睛,細細體會著力量的增長。
既然已經達成了此行的目標,路明非抬起大劍,轉身準備離開。
但剛走出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路明非轉過身,對著空蕩蕩的墓室喊道:
“謝謝啊前輩!改天請你喝酒,也不知道交界地人喝不喝酒?算了......”
猶豫片刻后,他改變主意,鄭重地將大劍收回劍鞘。
接著,路明非單膝跪地,右手撫胸,行了一個標準的風暴騎士禮,向這位已經消散的同僚獻上自己最誠摯的敬意。
然后路明非站起身,甬道盡頭卻又傳來戰車的轟鳴。
路明非望著那輛陰魂不散的泥頭車,一時無言。
“要不還是死回去吧?”
他苦惱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