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蘿壓根沒注意他在說什么,她嚇得發顫。
直到胸前感受到他“咚咚咚咚”強有力的心跳,和那晚遇到狼人時差不多。
不,比當時跳動的速度更快,更劇烈。
夏松蘿終于放下了懸著的心,這種心臟病似的心跳,是他沒錯。
她慌忙將身體松弛下來,生怕把他勒暈過去。
因為還抱著個人,江航只把卷門拉下一大半,余下的部分,抬腳踩住把手,踩油門似的,一腳踩到底。
抬腳時,高高抬起的膝蓋,頂了一下她的腿臀處。
夏松蘿渾身一僵,終于反應過來……
這是在干嘛,這姿勢不對啊!
“發什么酒瘋,快放開我!”她像是受驚的貓科動物,拱起脊背,掙扎著想落地。
但江航動作更快,她的掙扎,像是激起了他的本能反應。
他結實的手臂斜壓在她后背,將她重重按回他胸膛上。
溫熱的手掌上移,穩穩包裹住她的后腦勺,以強勢的姿態,將她的臉,按進他的頸窩里。
夏松蘿的呼吸間,全是他混合著酒味的氣息。
她感覺到了割裂。
先前他把她抱起來時,雖然不講理,手勁兒其實很軟很溫柔。
讓她有種小時候,爸爸抱著她的感覺。
但是,當她開始掙扎以后,就像極了他手里的困獸,他的動作,帶著霸道的征服欲。
不管怎么樣,夏松蘿現在很難受,一點也忍不了,也知道沒辦法和一個醉鬼溝通什么。
而這個環抱的姿勢,很方便她出手。
她的右手,并指如刀,灌入爆發力,去擊打他脖子側面的頸動脈竇區。
這個區域是很敏感的,遭受較強沖擊時,很容易引發反射性暈厥,且不容易受傷。
隨她一手刀劈下去,他嗓子眼里咕噥了下。
夏松蘿感覺他的力道松了,但他并沒有任何昏厥的癥狀。
她皺了皺眉,再次蓄力,又狠狠給他一手刀!
但江航依然沒反應,只是低聲詢問她:“你打我做咩呀?我做錯咗咩啫?”
不是吧?
夏松蘿詫異,趴在他肩膀上,看著自己的手刀。
雖然沒真劈過人,但她劈過很久的木樁,力道應該是足夠的。
看研究說,確實是可以造成昏厥的啊。
她劈錯位置了?
正茫然不解的時候,江航抱著她往屋里走,腳步帶著醉酒之后特有的踉蹌。
這一步三晃的,夏松蘿感覺像是抱著一根浮木,趕緊抱緊,很怕他會摔倒。
摔倒之后,再砸她身上,她估計就得去醫院了。
等她爸來醫院看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釋。
“我一路喺度等你,你點解先返嚟呀?”江航邊抱著她往屋子走,邊說話。
滾燙的鼻息,混著酒精味道,彌散在夏松蘿耳邊,“我真系好掛住好掛住好掛住你啊。”
夏松蘿浮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歹也看過不少的港片,“我好掛住你啊”這句挺常見的粵語,她還是能聽懂的。
這是喝醉了之后,把她當前女友了?
但簡單醉酒,導致一個人出現這么大的反差?
夏松蘿又想起queen說他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該不是人格分裂吧。
好像叫,分離性身份障礙?
喝酒以后,主人格意志力下降,其他人格顯現出來?
該怎么處理?
能把他喊醒嗎?
夢游的人據說不能喊醒,那人格分裂的呢?
救命!
面對一個完全打不過的精神病,夏松蘿趴他肩膀上,哭喪著臉。
早知道不來了,不洗澡,穿著衣服在酒店沙發躺一夜也沒什么。
不行,得自救。
等他走到沙發,坐下來,只要腳能沾地,她就能嘗試借力,掙脫他的束縛。
卷門只是踩上了,沒鎖,鑰匙還在她兜里。
夏松蘿打算先跑出去,反鎖門,把他鎖屋里,再問queen該怎么辦。
能不能動刀?
別了。
可能傷到他,也可能刺激到他,自己受傷。
她打算的很好,江航竟然沒去客廳,而是托抱著她,跨過兩層臺階,去到了廚房,再次騰出一只手開冰箱:“想食咩呀?”
簡短的四個字,說的慢,再搭配這個開冰箱的動作,夏松蘿猜,他是問她想吃什么?
知道不能刺激一個犯病的人,但她此刻荒謬的處境,令她壓不住邪火:“吃你個頭,你除了拿瓶冰水給我喝,還能從冰箱里變出什么?”
說完之后,因為掛在他身上,緊貼著他的身體,夏松蘿很清晰的感覺到,他倏然一僵。
雙眼盯著單調的冰箱內部,停滯了會兒,甩了甩頭。
夏松蘿發現,這屋子里的溫度,似乎比之前低了很多。
又站在冰箱邊,寒氣直往她后背鉆。
也不知道他打算站多久,她催促:“我吃過飯了,不餓,快把冰箱門關上吧,凍死了。”
江航趔趄了下,忙把冰箱門關上,抱著她大步返回玄關,甚至沒有停步的動作,伸長手臂,擰下暖氣的閥門。
接著才如夏松蘿預想的,走去客廳,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夏松蘿也坐直了身體,岔開雙腿,坐在他的腿上,但雙腳終于挨著地了。
她正準備自己的逃跑計劃,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外套衣領,“撕拉”,拉下拉鏈,剝了她的外套,扔去比較遠的長沙發上。
這下,夏松蘿繃不住了,她的蝴蝶刀在外套口袋里。
刀不在她手邊,她這整個人陷入了恐慌,沒辦法再冷靜思考,管他是不是犯病,張口就想罵人了。
他忽然把他的手抬起來,給她看手背,聲音悶悶的:“你睇下我只手啊,整親咗啊。”
屋里只開了玄關的燈,其次就是監控屏幕散發出來的藍光。
夏松蘿能猜個大概,是讓看他的手。
這才瞧見,他這只右手的手背,掌指關節的地方,破損紅腫蠻嚴重的。
她知道了,來的路上,金棧有發微信跟她講,說江航剛才用拳頭錘暈了那只突襲過他們的狼人。
金棧還在那里發癲,一直說江航兇殘的簡直不像個人類,他今夜八成會做噩夢。
還好今晚她不在河道,不然肯定會留下心理陰影,以后看到江航有多遠跑多遠。
說的特別恐怖,夏松蘿一路都在尋思,到底能有多兇殘。
正想著,肩窩毫無預兆的一沉,江航的額頭沉沉抵了過來。
他的脊背微微蜷著,顯得異常疲憊,甚至有幾分脆弱,又說了一遍他的心愿:“好痛啊,你攬攬我,得唔得啫?”
夏松蘿猜的,是想被抱一抱?
兇殘?
就這嗎?
看來,金棧辦公室里待久了,見得世面還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