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排行 分類 完本 書單 專題 用戶中心 原創專區
小威小說網 > 其他 > 信鴿觀察守則 > 8 驅動力

信鴿觀察守則 8 驅動力

作者:喬家小橋 分類:其他 更新時間:2025-09-23 08:34:01 來源:香書小說

其實江航一口氣猜測了那么多,夏松蘿并沒有一直跟著他的思路走。

她被自己的蝴蝶刀抵住脖子,還被他壓制住身體,腦袋里先是一片空白,隨后深重的恐懼才爬上心頭。

說到底,她自小是被家里寵大的。

不管她做了什么錯事,爸爸最多扣她一個月的零用錢。

人生最大的風浪,是不久前和何淇去酒吧,被醉漢騷擾,一腳踹斷了他的腿,鬧去警察局。

以及昨晚黃毛翻墻來偷信筒。

類似江航的這種攻擊性和侵略性,她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

夏松蘿很清楚“亡命之徒”四個字的意思,但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了這個詞帶來的壓迫感。

慶幸的是,江航說話節奏慢,給了夏松蘿足夠的時間,從恐懼中平復下來,思考他究竟在說什么。

尤其是聽見他的那聲“刺客小姐”,夏松蘿徹底捋順了他的邏輯。

她對江航的恐懼,逐漸轉變成一股難以言說的憤怒。

江航說完了想說的,拋出問題,就不再多言。

天微微亮了,周圍途徑的行人逐漸增多,他沒有改變姿勢,依然是居高臨下“抱”住她的模樣。

只將手腕內收,稍微松了刀刃,留給她說話的空隙。

夏松蘿得了這點空,并沒有立刻為自己辯解,她現在氣惱的不行,必須要先報復回來!

江航剛才在她耳邊說話,頭垂得很低,額頭幾乎抵在她肩膀上。

兩人這樣“親昵”的姿勢,他自己的耳朵距離她唇邊同樣不遠。

刀刃縫隙間,夏松蘿微微轉頭,張開嘴,發狠咬住他的耳廓,心里罵了一聲混蛋!

江航一聲悶哼,摟住她后頸的手臂因為劇痛而收緊。

他的確是想逼她反擊,只要她一反擊,就能露出她的狐貍尾巴。

佐證他的猜測。

但不是這種反擊。

傳遞而來的情緒,全是直給的泄憤。

反而令他動搖了自己的猜測。

直到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進口腔,夏松蘿才松口,冷冷“哼”了一聲。

的確很想把他耳朵咬穿,但刀刃還抵在脖子上,她不能更狠了。

超過他能忍受的極限,他肯定會出手警告她。

好漢不吃眼前虧。

鮮血從江航的耳垂,順著脖頸,流入他衣領內。

除了最初的悶哼,他沒再吭一聲。

但因為貼得太近,夏松蘿清晰的感覺到他胸膛起伏的頻率,一直在攀升。

再次開口時,他的嗓音比之前更壓抑:“可以回答我了么,刺客小姐。”

“會玩蝴蝶刀的就是刺客,是殺手?”夏松蘿原本緊繃的身體,逐漸松弛下來,譏諷,“你的腦回路很堪憂啊,狂徒先生。”

玩蝴蝶刀的確實不多,女性占比可能更少,但這個基數放眼全國,也是非常可觀的,根本不稀奇。

江航說:“玩蝴蝶刀的是不少,但和信客、和我同時扯上關系,我不認為是偶然。”

夏松蘿說:“假設你是對的,我要是真想提前殺你,干嘛這么麻煩,寫信給自己不行嗎?”

“我沒說么,你需要信客家族的信鴿找到我這個收件人。”江航的語氣逐漸恢復正常,“刺客組織找了我十五年,都沒有找到,你覺得,你可以?”

夏松蘿笑了:“怎么不可以,你不就是被我找出來的?”

江航反問:“如果沒有那封信,你會發現瀾山境里,我的存在?”

夏松蘿蹙了蹙眉,這也就意味著,未來沒有寄過信的自己,并不知道江航曾經就在身邊?

那選擇寄給他,請信鴿尋找,確實合理。

“討論這件事沒有意義,我不是刺客。”夏松蘿嘴巴里腥腥的,很想吐一口口水,“你也說了,他們收錢殺人。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殺一個人,是怎么收費的?”

在他的壓迫下,她掙扎著,拽了拽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表,“認識不認識?梵克雅寶的情人橋,一百多萬。”

夏松蘿還蠻喜歡這款表,獨特之處在于,表盤的圖案是一座橋。

橋上兩側站著一男一女,左邊的女人執傘,代表時針,每一小時前進一步。

右邊的男人拿著玫瑰花,代表分針,每分鐘向前一步。

他們會在中午十二點,以及午夜十二點相聚一分鐘,隨后分開,等待下一場相遇。

相遇,等待,相遇。

周而復始。

“你小時候的家境,算是大資本家,我知道這個價位的手表,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奢侈品。”

夏松蘿說,“但這塊表,只是上個月我和閨蜜逛街,逛到梵克雅寶專柜,她隨口一說,想和我戴同系列的表,我就買了兩塊。她的是花仙子,我的是情人橋,刷我爸的副卡,都沒和我爸打聲招呼。”

去年阿勒泰很火,她冬天去阿勒泰滑雪,覺得將軍山滑雪場的山頂落日很美,想多住一陣子。

阿勒泰的酒店業還沒跟上市場的火爆,她爸直接在將軍山的山腳下,給她買了一套小別墅。

“我有必要去當殺手賺錢嗎?”

簡直是離大譜。

是她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江航許久不說話,但刀刃又向外撤了撤。

“退一萬步,我真是個刺客,你家里……”夏松蘿原本在冷笑,說到他家里人,她沉默了下,嚴肅地說,“你家里出事的時候,我才六歲,和我有什么關系?”

江航剛才說的是刺客組織,不是刺客家族。

是不是說明,刺客不像信客,不以家族傳承,而是團伙制?

“刺客都該死。”江航終于松開了她,重新坐回到長椅另一側。

手里的蝴蝶刀沾了血,是他自己的血。

“啪嗒”。

他將蝴蝶刀扔在兩人中間。

壓迫感驟然消失,夏松蘿喘了口氣。

她從腰包里拿出手帕紙,抹掉嘴唇上的血,問出圍繞在心中的疑問:“江航,你真會殺人?”

“在我的認知里,刺客不是人。”江航只用手背抹過耳朵,整個手背都被血染紅了,“還有,你究竟憑什么認為我不會殺人?”

他有些分不清,夏松蘿究竟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無知者無畏。

刀架在脖子上,還敢賭他不會輕易傷害她,下口這么狠。

江航的視線,掃過自己手背上的血,眼底晦暗不明:“我十一歲那年,的確沒殺人。第一次殺人,是在十二歲。”

夏松蘿相信他說的。就憑他亮刀子那會兒的神情,他說他身上沒有背過人命,她反而不信。

但她始終沒有忘記“警察”那個錨點:“我相信你肯定沒有亂殺人,都是遭受威脅時的反殺,對不對?”

江航微微轉頭,看她一眼,眼底盡是審視。

夏松蘿知道自己猜對了:“你真的是通緝犯?你其實是警方的臥底吧?”

江航沒有回答。

很難回答,他是通緝犯,但也像警方的臥底。

當年,他并不是從警局逃出來的,而是被秘密放出來的。

那場慘案的死者里,有他的叔叔江銳。

江銳曾經是香港刑警,移民去了大馬以后,通過嚴苛考核,進入了國家毒品犯罪調查部。在華人聚集最多的檳城,監控跨境毒品流入。

因為檳城的特殊地理位置,近年來成為金三角南下的中轉站。

一個緝毒警的家庭慘遭屠戮,大馬警方怎么可能先去懷疑他年僅十一歲的侄子。

而且命案現場過于邪門,且這樣的“邪門”案件,在東南亞不是第一起了,在大馬也不是第一起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那個詭異的殺手,哪怕一時失手,刀下也沒有活口。

就算把江航關進監獄里去,也未必保得住他。

高層決議,放江航離開。

殺人通緝犯的身份,是對他的保護。

之后,江航孤身去闖金三角。

買兇的幕后黑手,以及受雇的詭異殺手,都是他調查的目標。

可惜十幾年非人的生活,江航協助警方干掉了好幾個盤踞一方的大毒梟,家人的仇,卻始終一無所獲。

他開始覺得他的方向偏了,或許家里的血案,和他叔叔的緝毒警身份,沒有關系。

江航開始轉換思路,將視線聚焦到了父母當年為什么會突然變賣家中大部分產業,移民大馬。

這樣一來,線索從東南亞,轉回到了國內,他才回來。

“刺客未必都是圖錢,這件事還沒完。”江航站起身,“等我找出你是刺客的證據,我會再來找你,然后,殺掉你。”

“隨便你。”夏松蘿自認清清白白,才不怕他找證據。

“在這期間,你不要想著拿方家母子倆要挾我,他們如果出事……”江航頓了一下,警告,“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我也警告你,有事兒沖我來,不要像這樣跑去嚇唬我爸媽。”夏松蘿也騰地站起身,瞪著他,“我爸提桶水都費勁,絕對不會是刺客。”

“至于我媽……”夏松蘿卡了一下殼。

她不到一歲,爸媽就離婚了。

媽媽那邊的親戚,都在國外,離婚后不久,媽媽也去了國外,好多年沒見過了。

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當年,兩個人因為我的撫養權打官司,我被判給了我爸。”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因為她爸舉報了她媽媽收藏了很多管制刀具,導致她媽沒拿到撫養權。

挺無恥的。

但兩人離婚,又是因為她媽偷賣了她爸的一項研究成果。

都挺無恥的。

“我媽出賣我爸,賣了五千萬,二十年前的五千萬。”夏松蘿伸出巴掌,“我媽也不需要去當殺手掙錢吧?”

江航沒說什么,打算走。

夏松蘿起身,信筒遞過去:“等一下,揭開羽毛,我拿著去找金棧。只要打開瞧瞧,我們都不用猜了。”

“信筒我不會碰。”江航看也不看一眼,朝入口走。

夏松蘿追上前,擋住他:“又不讓你跟著去找金棧,你打開,然后繼續躲起來不就行了?反正我和金棧的‘陰謀’,已經被你識破了,我們倆就算看了這封信,也沒什么用。”

江航垂頭看著她:“萬一揭開羽毛以后,我從此逃不掉了,該怎么辦?”

夏松蘿說了聲“搞笑”:“這信筒里難道藏著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你一揭開,立馬就被亂針射死了?”

“說不準。我不敢低估刺客和信客聯手的實力。”江航再次繞開她,“而且我不賭概率,除非我可以確定,你不是刺客。”

刺客刺客刺客,夏松蘿煩透了,不追了:“愛揭不揭,真是給你臉了!”

江航也沒理她,跨上那輛仿賽機車,戴上頭盔,俯身猛地一擰油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呸。”夏松蘿走去垃圾桶旁,吐出口腔里那口血水,心煩意亂地回去長椅坐下。

她原本只是好奇,想看那封信,但眼下的發展走向,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信筒被她扔在長椅上,滾到展開的蝴蝶刀旁邊。

筒身上不停閃爍的紅光,反射到冷硬的刀身上,和刀身已經凝固的血液,重疊在了一起。

紅得詭異,刺眼。

夏松蘿被這“報警燈”閃爍得愈發心煩了。

撕毀拉倒,江航都對她亮刀子了,他會遭遇什么,關她什么事情?

她才不會站在他的立場考慮問題。

可是自己在未來,為了收集那三根羽毛郵票,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價,就這么撕掉,實在是下不去手。

越煩躁,越燥熱,她拉開外套拉鏈,將貼在身上的暖寶寶揭掉。

又將蝴蝶刀和信筒一起裝進腰包里。

路邊攔了輛車,去律所找金棧。

……

金棧不在律所,他這兩天都在休假。睡眠中,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

他經常被客戶電話叫醒,沒有起床氣,知道他住址的人不多,都是熟人,只穿睡衣去開門。

從門禁顯示屏看到,竟然是夏松蘿。

“誰把我家地址告訴你了?”金棧邊開門邊問。其實心里已經有譜了,是他的助理。

沒辦法,誰讓他最近太過關注夏松蘿,還不能解釋。

門一打開,夏松蘿幾乎是沖了進去,“嘭”地甩上門,一把將金棧推到玄關的墻壁上。

金棧沒睡醒,人還是恍惚的,脊背撞上墻壁,痛得一皺眉。

將要站直,夏松蘿倏然抬起左腿,一字馬高劈,足踝壓在他肩膀上。

纖細的小腿,爆發出猙獰的力量,將掙扎的他再次摁了回去,摁得他動彈不得。

隨后右手亮出蝴蝶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金棧頓時從恍惚中徹底清醒,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像是在確認這是不是夏松蘿,看錯了,進賊了?

確認之后,金棧寒著臉質問:“夏小姐,請問你這是在做什么?”

夏松蘿厲聲:“三番兩次騙我,你還有臉問我?說,信筒上江航的名字跳紅色,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棧眼皮微微跳,看她興師問罪的模樣,應該是知道了。

他一派坦然:“我說江航很危險,你就說他是不是很危險?”

“你和我在這里玩文字游戲?”夏松蘿磨牙,“就因為你不老實,加重了江航的疑心,覺得我們倆聯手害他。”

金棧蹙眉:“你見到江航了?”

“就是前天在我家里,你見到的修理工。”夏松蘿把江航的猜測講了講。

“他還真是惡人先告狀。”聽完以后,金棧都被氣笑了,“屠戮全家,潛逃多年,我們十二客里真有刺客的話,我看他倒是挺像刺客。”

夏松蘿微怔:“十二客里沒有刺客?”

金棧本想搖頭,碰到了刀刃,慌忙停下來:“我不知道,我連信客都不想做,我管他們做什么?”

他從來不關注,也沒聽父母提過其他十一客。

“夏小姐,收起你的刀,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

“現在,回答我幾個問題。”夏松蘿收了刀,但沒收腿。

刀在指尖打轉,也在金棧脖子邊打轉,比剛才被靜止抵住時,更危險。

金棧終于理解了,他對她的背調,果真忽視了體育成績。

金棧小時候也是被家里逼著練過一點功夫的,后面雖然荒廢了,底子仍然在。

工作之后,也經常健身,身體素質很好。

面對她,竟然毫無反擊之力。

再一個,金棧還有些理解為什么江航懷疑她是刺客了,不說手里拿的是蝴蝶刀,還以為是個陀螺,一撒手就能飛出去。

金棧說:“你問。”

夏松蘿瞇起眼睛:“你有沒有女朋友?”

一句話把金棧問愣了,不可思議:“你難道覺得江航猜對了?我們倆才是夫妻?你會成為刺客,我為了幫你,背叛我的老祖宗?”

開什么國際玩笑。

夏松蘿講話很不客氣:“你回答就是了,哪來那么多廢話。”

金棧拒絕回答:“我只是個跑腿送信的,我的個人**憑什么告訴你?”

“那就是有?”夏松蘿目光一沉,來找金棧算賬的路上,她也想到一種可能性。

會不會江航猜對了。

未來,江航剿滅了那個刺客組織。

而金棧的妻子,就是其中一個刺客。

“你的刺客妻子死了,你痛不欲生,為了挽救她,利用你們家的信筒,寫了封信寄回來。想利用信鴿找到江航,提前殺掉他。”

夏松蘿看向客廳的落地窗。

窗前立著一個鸚鵡架,那只黃金甲蹲在上面,圓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倆。

夏松蘿又看向金棧:“你也知道,你的行為違背祖訓,鴿子有鎖定不到江航的風險。于是再出一招,寄信人寫我的名字。因為在未來,我和江航是夫妻,你以為,我們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就已經是情人,或者注定會成為情人,想通過我來鎖定江航。”

金棧雙手還能動,稍微抬起來了一點,“啪啪”拍了幾個巴掌:“夏小姐,我覺得你還是去復讀,考編劇系。你有這種編故事的能力,你家里人知不知道?我們十二客里,難道有文人墨客里的墨客?你難道是個墨客?”

“刷!”

夏松蘿手里的蝴蝶刀真的向上旋轉著飛起,落下時,被她反手握住,再一次抵住金棧的脖子:“這難道不是目前最符合事實的一個版本?”

金棧緊繃著唇線,忍不住說了一句臟話:“這是目前最扯淡的一個版本。”

信筒里的信,需要信客用特殊文字代寫,但落款,寄信人必須親自按手印。

尤其是跨時空寄信,信客和寄信人要共同承擔攪亂時空規則的風險。

“時空規則你可能不理解,蝴蝶效應和因果報應你該明白吧?”金棧懶得和一個文盲解釋,強調,“寄信人按手印,不是信客的規矩,是信筒的規矩。不按手印,三根羽毛郵票根本貼不上。”

夏松蘿微微愣。

金棧再次強調:“所以,這封信肯定是你寄的。如果你非得指責我違規操作,那請你相信江航的判斷,我的刺客妻子就是你,夏松蘿。”

夏松蘿:“……”

不行了,頭好痛。

高考都沒動過這么多腦子。

“給你家里人打電話。”夏松蘿想到了金媽媽,“你騙我多少次了,我沒辦法相信你。”

“可以。”這件事上金棧沒撒謊,不怕她問。

正好讓他阿媽瞧瞧,他送這封破信,一點好處撈不著,還惹了一身騷。

今后別再責怪他沒責任感,對“家傳事業”不上心,都是被這些“客戶”給逼的。

“首先,你得先放開我,我的手機在臥室里。”

夏松蘿對金棧的力量,已經有了一定的估算,不怕他耍花樣,放開了他。

金棧回臥室去,好半天沒出來。

夏松蘿坐在客廳里,隱約聽到水聲,猜他去洗漱了。

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金棧換上了正裝,都市精英男的氣息撲面而來。

夏松蘿知道他今天休假:“準備去哪兒?和你家里人打電話,需要出門?”

“這是見客戶的禮儀。”金棧指了下她,“你也是我的客戶。”

他在客廳的下沉式沙發坐下,撥通了一個號碼,“我老家在山區,信號比較差,他們又不肯換衛星電話,撥一百次,頂多能打通一次,你可能需要等……”

話還沒說完,電話竟然接通了:“金二?”

“阿媽,你不在家?”接得這么快,金棧感覺奇怪。

金媽媽:“有事直接說。”

“哦,寄信人來找我興師問罪了。”金棧將手機開了免提,擱在茶幾上,“前兩天問您,收信人名字跳紅的事情,他們兩口子現在都懷疑是我做的。”

“嗯?”金媽媽的聲音也透出疑惑。

金棧把前因后果講完,看向夏松蘿:“這位是我母親,金昭蘅,你有什么疑問,問吧。”

夏松蘿還沒打招呼,金昭衡先問:“收信人確定當年的兇手是刺客?”

“他是這么說的。”夏松蘿也不清楚,“金阿姨,給您打電話,主要是想問您,塞進信筒里的信,一定需要我按手印,才能寄出,是真的么?”

電話里,金昭蘅回得毫不猶豫:“沒錯,指紋和寄信人的信息,必須是一致的,不然沒辦法寄出。”

夏松蘿忍不住問:“這么智能?”

信筒是怎么做到的?

金昭蘅:“你說的是現代智能?那我可以告訴你,現代智能還會出現程序錯誤,我家的信筒,出錯的幾率極低。”

夏松蘿問:“理論是什么呢?”

金昭蘅:“理論?你是說信筒傳信的驅動力么?是……青鳥神力。”

“青鳥神力?”夏松蘿聽過青鳥,好像是神話傳說里的鳥?

金昭蘅說話很溫柔:“古神話中,昆侖山西王母座下有三只青鳥。西王母駕臨之前,青鳥先行報信,是傳遞信息的使者。歷史中,也流傳著很多關于青鳥傳信的詩句,我最喜歡的,是李白的《相逢行》——‘愿因三青鳥,更報長相思。’”

夏松蘿驚訝著,將腰包里的青銅信筒拿出來:“這三根羽毛郵票,是三青鳥留下的羽毛?”

金昭蘅:“神話傳說,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只能告訴你,十二客是隨著時代變遷,王朝更迭,逐漸發展形成起來的,每一客,都有挺深的底蘊。”

“我對其他十一客的了解并不多,唯一能肯定的是,底蘊最深,最古老的兩‘客’,我們信客占據其一。”

金棧在旁默默聽著,感覺有些納悶。

他以前也懷疑過,羽毛郵票是青鳥的羽毛。問過幾嘴,但他阿媽沒回答。

他疑心:“阿媽,這些你以前都沒和我講過?”

金昭蘅:“你小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瞧你煩得很,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也就不講了。反正等到有一天,你被客戶打上門,指責你不專業,你打電話找阿媽求救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印象會更深。”

金棧眼皮跳了下:“阿媽,外人在,給我留點面子。”

金昭蘅:“夏小姐不是外人,是客戶。”

金棧岔開話題:“這么說的話,梅道士的確可能是咱們信客?”

金昭蘅:“可能吧。”

夏松蘿正震驚于手里的信筒,抬頭問:“梅道士是誰?”

金昭蘅:“孟浩然隱居時的一位鄰居,他曾為梅道士寫過好幾首詩,《宴梅道士山房》,像是在描述我們信客。”

夏松蘿當然知道孟浩然是誰,但《宴梅道士山房》沒聽過。

金棧哼笑了兩聲:“阿媽,您這位浪漫主義的文藝女青年,算是秀才遇到兵了。”

夏松蘿先放下信筒,拿出手機:“你知不知道人和豬的區別是什么?人會查資料,而豬只會哼哼。”

金棧的哼笑僵在臉上。

電話里,金昭蘅倒是輕笑了兩聲。

夏松蘿找到了這首詩。

林臥愁春盡,搴帷覽物華。

忽逢青鳥使,邀入赤松家。

金灶初開火,仙桃正發花。

童顏若可駐,何惜醉流霞。

看注釋,大概是說,孟浩然在隱居的時候,梅道士派“青鳥使”前來邀請他。

他去往梅道士的山房做客時,梅道士正在煉丹,院中的桃樹,花開的正濃。

如果能夠青春永駐,長生不老,那在梅道士山房內長醉不醒又如何。

金棧手指過去,指向鸚鵡架上的黃金甲鴿子:“這應該就是‘青鳥使’。”

信客大都喜歡住在山里,他阿媽就經常使喚信鴿去送信,邀請鄰居來家里吃飯。

金棧從前讀到這首詩的時候,感覺這位梅道士很像他們信客。

除了他們家沒人煉丹,他阿爸只愛熬中藥。

金昭蘅:“夏小姐,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打消你的疑慮,寄信人一定得按下血指紋,和青鳥羽毛結契。我們信客為你們服務的使命,才算真正成立。”

夏松蘿點點頭,道歉說:“金阿姨對不起,是我無知。”

金昭蘅:“這不是你的錯,金二什么樣子我知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金棧不背這個鍋:“難道不是他們特別麻煩?”

金昭蘅:“但凡跨時空傳信,就沒有容易的。”

金棧不和她爭辯。

金昭蘅:“收件人現身了,你還不動?該去送信了。”

金棧抱起手臂,仰靠在沙發上:“收件人現在懷疑我,我給他送信,我還有命回來?”

從夏松蘿的講述中,他可以感覺到,江航的疑心和攻擊性都很強。

他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金昭蘅:“那就努力打消他的懷疑。順便問問他,當年那個刺客的殺人手法,回來告訴我。”

金棧問:“您是不是覺得,他的方向錯了,兇手不一定是刺客?”

金昭蘅:“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從他口中了解一下刺客,如果可以,再幫我問問他,是怎么知道刺客的。關于咱們十二客,他究竟知道多少。”

金棧覺得她的語氣有點怪:“的確有刺客?難道我們和刺客之間,真有過什么牽扯?”

金昭蘅猶猶豫豫:“我小時候,聽祖奶奶念叨過,‘送達’是信客的使命,‘消亡’是刺客的宿命……總之,你先去問,及時告訴我。”

金棧實在不想去,問夏松蘿:“他連你也懷疑,這封信,你到底要不要送?”

被江航亮刀子以后,夏松蘿的確非常動搖,但現在她攥著手里飄紅的青銅信筒……

未來的她,收集了三根青鳥的羽毛,找到信客,在信紙上按了血手印,結下契約。

這封信的重量,已經慢慢展現出了它的形狀。

“送。”夏松蘿將信筒遞過去,“反正是你去送,挨打的又不是我。”

目錄
設置
設置
閱讀主題
字體風格
雅黑 宋體 楷書 卡通
字體風格
適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設置
恢復默認
手機
手機閱讀
掃碼獲取鏈接,使用瀏覽器打開
書架同步,隨時隨地,手機閱讀
收藏
換源
聽書
聽書
發聲
男聲 女生 逍遙 軟萌
語速
適中 超快
音量
適中
開始播放
推薦
反饋
章節報錯
當前章節
報錯內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錯誤舉報
全局友情鏈接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五月婷婷伊人网| 国语自产偷拍精品视频偷拍 | 在线看欧美成人中文字幕视频| 国产亚洲视频在线观看网址| 亚洲国产精品综合久久20| 一嫁三夫电影免费观看| 足恋玩丝袜脚视频免费网站| 欧美乱大交XXXXX疯狂俱乐部| 夜来香免费观看视频在线| 国产成人一区二区三区高清| 亚洲欧美国产精品久久久| 一本一本久久a久久综合精品蜜桃| 黄网站免费在线| 激情伊人五月天久久综合| 日本午夜精品一本在线观看| 夜夜偷天天爽夜夜爱| 十八岁污网站在线观看| 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 黑人巨大两根69gv| 欧美三级中文字幕在线观看| 国产黄三级高清在线观看播放| 免看**毛片一片成人不卡| 丝袜人妻一区二区三区网站| 被合租粗糙室友到哭| 日韩免费视频播播| 国产成人精品午夜福利在线播放| 亚洲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孕妇| 99久久综合给久久精品| 男女一边摸一边脱视频网站| 少妇被又大又粗又爽毛片 | 日本成人在线免费| 国产精品亚洲五月天高清| 亚洲中文字幕久久精品无码a| 日韩视频第二页| 日本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 六月婷婷在线视频| 99久久精品午夜一区二区| 欧美乱大交xxxxx| 国产亚洲欧美精品久久久| 一级做a爰片久久毛片免费看| 深夜a级毛片免费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