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潭本以為解釋一下就能化解矛盾,可鐘言卻不依不饒,這讓他十分頭疼。見解釋不通,周潭索性把矛頭指向罪魁禍首鐘言,覺得他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
周潭一臉無奈又帶著些許惱怒地對鐘言說:“鐘言,我不過是放走了一只紫金狐而已,你至于記仇到現在嗎?回頭我賠你一只就是了!”
“我不跟斷袖講話,離我遠點。”鐘言做出一副十分嫌棄的表情。這紫金狐可是相當珍稀的靈物,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只。如果不是周潭從中作梗,那紫金狐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周潭頓時氣得滿臉通紅,說著,直接擼起袖子就沖了上去,邊沖邊喊:“說我是斷袖是吧,我今天不扯斷你袖子我就跟你姓!”兩人也不用靈力,就像市井中的莽夫一樣,你一拳我一掌互相扭打起來。他們在地上滾來滾去,很快就滾做一團,周圍的塵土都被揚了起來。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周圍的弟子們一下子圍了過來,像看大戲一樣興奮地呼喊著。
這時候,金扶曲匆匆趕來,他看到這混亂的場景,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當下便用靈力將圍觀的眾人推開,稍微放出金丹后期修為。那強大的靈力威壓瞬間籠罩住扭打在一起的鐘言和周潭,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少年立馬就動彈不了了。不過兩人還死死抱在一起,眼睛里像是能射出刀來一樣互相瞪著,那畫面看起來有點辣眼睛。
金扶曲皺著眉頭走過去,一手提著一個后領,就像拎著兩只不聽話的小貓一樣,將兩人分開并扔給兩位跟隨在他身后的外門子弟。
“天劍門內禁止私斗,將這兩小子送去戒律堂按我門門規處置!”哼!不能得罪月華上仙,還不能拿你這兩個小家伙開涮!金扶曲心里這么想著,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惱怒。
玉清若在一旁看完這場鬧劇,嘴角抽了抽。她心里暗自腹誹:到底為什么她一個活了三個二十歲的老人家,要跟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起學習交流?
為防有人繼續鬧事,金扶曲連忙叫外門弟子給這些少年安排宿舍。人一散開,整個院子漸漸恢復了寧靜,讓人大松了口氣。
宿舍是按照門派分的,兩人一個房間。同門之間可以選擇親近的師兄弟住一起,沒有什么特別要好的就隨機安排。凌天閣來的人是單數,而玉清若是最后一個報道了,所以一個人住。不過即便她不是最后一個簽到,其他人也不敢跟她住一起,因為玉清若的實力不凡,大家都怕挨揍。
事情的起因嘛,讓人一言難盡就是了。因為表弟被擄走的事情,凌天閣的殿主朔風上仙文弘對月殿的怨念一直都在。這股怨氣不僅沒隨著時間變淡,反而如陳年烈酒般越久越濃烈。之前因為玉清若的前身陳軒已死,文老頭自然沒理由再跑來月殿鬧事,那滿身怨氣就像一團烏云一樣籠罩著他,無處發泄。
突然有一天,他聽說月華上仙收了徒,而這小徒弟玉清若不僅長得像懷瑾那小崽子,還起了個相似的道號,久憋在胸口的悶氣終于可以發泄了。
凌天閣門規里并無不許私自斗毆這一項,同門之間互相切磋是常事。文老頭打不過月華上仙,要是再去挑戰,那也就是自取其辱。他自己不上來鬧,卻讓他的徒子徒孫每天都過來挑戰玉清若。
在凌云閣,晚輩之間切磋,長輩自然是不好插手的。當然,玉清若的師尊月華上仙也沒打算插手,畢竟他是知道玉清若真實修為的。 雖說玉清若的修為被壓制到練氣期,但劍修之所以能越級挑戰,憑的不僅是自身修為,還有劍道的修為。她前身已悟出劍意,這種悟性是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的,不會因為換了具肉身就會忘了。況且,修煉的過程也是淬體的過程,金丹期的身體素質不因修為的壓制而變弱。也就是說,她不僅能打,還能扛。
文老頭起初念在玉清若年幼,也是無辜,只讓些練氣期的小弟子來磨練磨練她,順便給玉清池添添堵。他覺得這樣既不會太過分,又能出出心中的惡氣。
玉清若看這些小毛頭在自己眼前蹦噠,她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擊他們幼小的心靈,只避不出招。她就像一只靈活的小鹿一樣,在小弟子們的攻擊下輕巧地閃躲著。可是這些年少的小弟子心性單純又好勝,覺得別人的忍讓是一種對自己能力的侮辱,于是越大越起勁,寧愿累死也不肯罷休。要命的是他們人數多,一個趴下又來一個,沒完沒了,害得玉清若連吃飯時間都沒有。
“我說,各位師兄可否先歇歇?我餓了,用完膳之后再打?”玉清若說這話的時候用的是商量的語氣,很禮貌很委婉。在她心里,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吃完飯再陪他們玩會兒就是了。
誰知也不知道擊中了小年輕們哪根經,出招更狠了。那一雙雙眼睛里充滿了受到侮辱、悲憤不已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她又沒說錯話,確實是餓了嘛。
“你這么厲害,還吃什么飯?”常輝怒問道。打了這么久,對方連劍都沒拔,只是一味閃躲,跟個泥鰍一樣滑溜,太可恨了!關鍵是對方還是個不到他們胸口的小豆丁,好讓人生氣啊!這家伙還說要吃飯,想吃飯你倒是拔劍啊?
在這偌大的修仙門派之中,小毛頭們平日里就調皮搗蛋,天不怕地不怕。今日,他們氣哄哄地圍了上來,那架勢就像是一群小狼崽發現了獵物,大有一副不分出勝負就不讓吃飯的模樣。
這可讓玉清若頭疼不已,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心里暗暗叫苦,本來自己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可這些小毛頭們卻像是牛皮糖一樣黏上了自己。但又能怎么辦呢?要是強行驅趕,這些小家伙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會惹出更大的亂子。無奈之下,玉清若只好耐著性子陪他們玩玩。
玉清若也是不容易,前世她還是陳軒的時候,就因為玉清池那糟糕的育兒能力,她沒少挨餓。那種饑餓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一頓不吃飯,肚子里就像有只小手在不停地撓,餓得慌。要是連著兩頓不吃,那可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難受了,心里也會慌得厲害,整個人都煩躁不安。所以啊,她對吃飯這件事情看得特別重,畢竟被餓怕了。一旦餓了,心情就會變得超級不爽,這時候要是和人起了沖突,揍人就沒了輕重。
在回風殿的路上,文弘遠遠就看到一幫大小徒孫灰頭土臉地往這邊走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羞憤。他皺了皺眉頭,心中十分詫異,這些小家伙平日里雖然調皮,但也不至于如此狼狽啊。
等他們走近了,文弘就忍不住問道:“你們出息啊!居然被一個練氣三層的小娃娃把你們打成這副熊樣?”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惱怒和疑惑,在他看來,這些徒孫們雖然年紀小,但也都有些修為在身,怎么會被一個練氣三層的小娃娃欺負成這樣呢?
聽到文弘這話,半大的少年們紛紛低著頭,就像一群做錯了事的小鵪鶉。他們心里別提多委屈了,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常輝是這群少年里修為比較高的,已經達到了練氣七層,而且還是劍修。劍修在修仙者中向來以攻擊力強而聞名,他十五歲就達到練氣七層,一直以來都非常驕傲。可如今,他卻倍受打擊,整個人都蔫了,頭壓得低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文弘看著他們這副模樣,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他大聲呵斥道:“說話!一個個啞巴了?”他原本是想著讓這些小崽子去給玉清池添點堵的,也好出出自己心里的那口惡氣。可沒想到,這事兒辦得太不漂亮了,自己這一方反而被堵了個嚴嚴實實。這口氣就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別提多難受了。
文弘見常輝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就點名道:“小輝,你說,你一個練氣七層的劍修是怎么被七歲小兒打臉的?”
常輝聽了這話,咬了咬嘴唇,心里糾結極了。他想說,可又覺得太丟人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只能把頭壓得更低了。
“好,你不說!”文弘強忍著怒火,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火來。他頓了頓,伸出手指向常輝旁邊的少年,“他不說,你說!”
被點到名的卓越沒想到師公會忽然點自己,頓時嚇了一跳。他磕磕巴巴地回道:“他,他,他用桃木劍,一下一個,抽,抽,抽……”卓越的臉漲得通紅,這事兒說出來實在是太羞恥了,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文弘沒聽明白,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問道:“抽筋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如果不是看在大徒弟的面上,真想狠狠地抽這些不爭氣的小家伙一頓。
卓越被他吼得腦袋一片空白,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哭唧唧道:“他抽我們屁谷(股),一下抽飛一個,我們的臉是摔在地上磕的。”
“什么?”文弘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滿是震驚和憤怒。本來他的氣勢就很嚇人,現在看起來更可怕了,就像一只即將發怒的猛獸。
“他好生厲害,我們打不過他……”卓越小聲地嘟囔著。其實后面還有半句話沒敢說出口,那就是“就像您打不過人家師尊一樣”。
這些少年們本來以為師公讓他們去欺負一個小孩就已經很丟臉了,現在這么一說,感覺更丟臉了。
文弘聽了這話,怒極反笑,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他咬牙切齒地問道:“這么說,你們打輸了還有理了?”他心里在想,自己怎么就收了這些個不長進的兔崽子呢?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眾少年低著頭不說話,他們心里都很清楚,師公一向不講理,在這個時候和他講道理,那簡直就是自討苦吃。所以,不管師公怎么罵,他們也只能默默地受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