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得獲自由,大口大口地喘氣。心想:這人就是有病,剛才還親她呢,現在又嫌棄上了,不是有病是什么?
美男子個個都不好惹啊,為了自個的小命,還是離美色越遠越好。她趁劉筠發魔怔的時候貓著腰悄悄地往后挪,一步、兩步、三步……只要拉開些距離就拼命地跑。
劉筠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伸手一撈,某若又妥妥地跌回他的懷里。上官若驚呼一聲,額頭和鼻尖撞上了他**的胸膛,疼得差點飆出淚來。
這男人真的有病,一下放,一下抓,到底想怎么樣嗎?她現在還是傷員呢,再這么折騰,真會鬧出人命的!
劉筠也不管上官若是否走得動,一路拽著她往前走。上官若不敢惹他生氣,盡量拖著左腳走快些跟上他的腳步。
她實在想不明白陳芙的死與自己有什么關系,但也只能閉口不談,以免觸動劉筠的逆鱗。可惜她穿越過來只奪了前身的身體,卻沒繼承前身的記憶,糊里糊涂地就攤上這么多事兒。說不準前身的死也沒那么簡單,唉,頭疼!
寒露蒼渺,蘆草萋萋,濕涼的空氣撲面而來。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走到了河邊。簡陋的碼頭上停泊著一只小船,劉筠拽著上官若上了船,自己當起了船夫。
今晚的月色明亮,岸上的景色一覽無余,可是此時誰還有心思欣賞岸邊美景?聽著船槳一下一下的劃水聲,她的心七上八下。也不知道這個俊美卻神經兮兮的帥哥要帶她去哪,別半道把她推下水才好。雖說她熟悉水性,但身上的傷已經容不得她逞強。左腿上的綢料被新滲出的血染得暗紅,她很擔憂自己下半輩子真要變成瘸子。
小船在略顯平靜的河水中劃行了兩個多時辰才靠的岸。上官若被劉筠拖拽著下了船,船上的顛簸讓她的胃翻江倒海,干嘔了幾下卻吐不出來。
“嘖嘖,我們的上官大人果真嬌貴,一點苦都吃不得。”劉筠睨了她一眼諷刺道。
上官若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問道:“我們要去哪里?”
“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劉筠故意把話說得很曖昧,但上官若卻感到背上生寒,她可不認為那里會是什么好地方。
經過這一路折騰,天已經微微泛白,沒想到一晚上就這么過了。上官若大腦昏昏沉沉,看路都有些模糊,好幾次差點摔倒。劉筠嫌她走得慢,干脆一手摟住她的腰半托半推著走。
上官若沒什么男女大防的觀念,能有一個活拐杖,高興還來不及呢。她對劉筠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漲,這人倒是挺貼心,沒想象中那么糟糕。
“外面的人都說上官大人風姿卓越”劉筠故意附貼在她耳邊吹氣,“而且男人一碰身子就軟,現在看來還真是這般。”
上官若身子微微顫了一下,耳根瞬間紅到耳尖。去,這人腦子又短路了。明明就恨得不要不要的,卻還要故作很親昵的樣子,做給誰看?
話雖然難聽些,但要不了命,只要他不忽然發瘋掐自己就行。反正自己現在全身都酸軟,既然他不松手,那就賴著吧。
劉筠沒想到面對自己的戲謔,對方居然可以這么淡定。難道平常她就是這般放蕩,見個男人都投懷送抱嗎?一想到這,劉筠心里頓生厭惡,直接將上官若推開。
上官若毫無防備,摔了個狗啃泥。待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手掌和有手肘都擦皮了皮,血與沙土混一起,別提有多疼了。一聲不吭就放手,害她傷上加傷,說不氣惱是騙人的。不過一向懂得察言觀色的她,自然不會立刻跟劉筠撕破臉。正所謂沖動是魔鬼,打不過人家也只好受著了。
上官若的不怒不惱反而讓劉筠更加惱怒,就好像一腔怒火打在了棉花上,無處可瀉。
“你爹娘從未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還是你早就習慣男人的觸碰,離不開男人?”
她越是這般無所謂的樣子,劉筠就越生氣。可他雖然習武,卻從不與人惡斗,即便面前之人十分可恨,也狠不下手來直接打人,于是就用惡毒的語言相懟。
上官若直接過慮掉話語中那些不好的措辭,臉不紅面不懆地回道:“我打小就女扮男裝,在大家眼里我就是個男人。男子與男子之間自然沒那么多的避諱,偶爾有些親昵也早就習慣了。倘若你未曾習醫,我敢保證你也看不出我是女子。”
別的不說,光這一馬平川的胸部,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個男人。不得不說,裹胸布的作用功不可沒。想到這,上官若的內心是滴血的。試問哪個女人對自己的身材不看重的?
劉筠冷哼一聲,道:“就算如此,你畢竟是女子,女子就應該有女子的矜持。”
不知道為什么,聽了她的解釋,劉筠心里的狂躁好像壓下去不少。但他感覺這不是什么好的預兆,暗罵自己怎么會被仇人左右情緒。
上官若也不反駁,畢竟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太隨便的女孩都是不被看好的。 再說了,與男人太過親近,她也覺得渾身不舒服。不過是頂了個男子身份,又怕被別人看穿,硬著頭皮不拘小節罷了。
“我們要去哪里?”上官若不想糾結在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上。
“你只管跟著,別想留下什么線索讓趙祉來救你。”劉筠自顧自在前面走著,并不擔心后面的人會逃跑。
現在的上官若武功全無,腿上還帶著傷,就算讓她逃上半柱香再追,也能手到擒來。
上官若壓根也沒想過要逃跑,尤其是打心底就相信劉筠不是個心狠之人。即使他再恨自己,也不會冒然取了她的性命,但苦頭肯定是少不了了。
本來她也想離開趙祉,就趁這次機會遠離權力中心,過上安穩日子也好。等劉筠泄去心頭之恨,她再想辦法脫身。
聽寒和夜夜的對話,好像有一個跟自己很相似的女子在假扮她。這個女子的名字她也聽說過,唐玉兒,愛妃唐玉兒之墓,信王妃……
上官若總算明白為什么趙祉會對她存有心思,原來是把她當作唐玉兒了。那天在唐家看見的女鬼就是唐玉兒吧。既然她沒死,為什么會躲著不見王爺呢?她如果知道王爺對她那么癡情,還會不會忍心避而不見那么長時間。
不過讓她最傷心的是趙寒居然沒認出她來,夜夜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罷了,他怎么也那么糊涂。
“是不是他心里已經沒那么愛我了,所以才會認不出?”上官若心里想著,嘴里也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怎么,在想你的姘夫?是信王?康小王?還是李凌君?或者是……都想?”劉筠忽然駐步,曉有興味地問道。
什么姘夫?她又沒嫁人,喜歡誰也不算是姘夫吧!上官若心里泛著嘀咕,但沒有出聲。
這劉筠外表看起來跟謫仙一樣,嘴巴卻十分毒辣。若不是受制于人,她還真不愿搭理他。
上官若的沉默成功的燃起了劉筠新一輪怒火。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冷冷地說道:“不管你心悅誰,我都不會讓你們好過!我要你和我一樣失去摯愛,承受無邊無際的相思之苦!”
上官若從劉筠的眼中看到了極度的痛苦和絕望,心不由為之一顫。看來他對陳芙用情很深,以至于成為一種執念。 執念這東西比妖魔還可怕,搞不好就得纏上一輩子,不死不休。
上官若的額頭滲出密密細汗,有種想死的沖動,這穿越穿的……
劉筠以為她這是被嚇到了,心里的火稍稍緩了緩。仇人不高興,他自然高興。松開了上官若,他繼續往前走。
上官若一臉復雜地看著劉筠的背影,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原本這都是前身惹的禍,但她既然繼承了她的一切,自然也當為她的所作所為贖罪。
她相信陳芙之死定然存在什么誤會,等有機會一定要查清楚。她的前身是個癡情的女子,即便魂魄已去,腦海里僅存的記憶居然都是以往與趙寒在一起的美好畫面。試問一位如此深情的女子,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地去傷害另外一個同樣為情所困的可憐女子?
兩人各懷心思又走了一段路,直到來到一處莊園。莊園里有好幾塊農田,還有幾間不大不小的房子。
劉筠帶著上官若走到一間圍著籬笆的房屋。此時天邊吐白,艷陽初升,籬笆上的牽牛花被旭日染成紫紅色。劉筠推開中間一扇竹門走了進去,上官若也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頭。
房屋前面搭了瓜棚,不過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人打理,有些瓜藤已經枯敗。瓜棚旁邊還有一個雞窩,可是里面沒有雞。
上官若對于眼前的東西很好奇,簡直就是快樂農場的實景。如果能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也不錯,種田養雞什么的,體驗一下農家樂的生活。
可是如果她留在這里,趙寒他會不會一直圍著那個唐玉兒轉?一想到心上人和別的女子親近,她的心就莫名的煩躁。不過想想不是還有王爺嗎,唐玉兒即便是假扮自己,王爺也不會讓她跟其他男子親近。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又平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