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具體在哪?!” 林峰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抓著手機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甚至隱隱透出青色 —— 母親和妹妹是他褪去 “孤狼” 戰(zhàn)甲后,唯一想守護的人間煙火,如今卻成了 “深淵” 掐在他喉嚨上的致命枷鎖。地下室的慘白燈光刺得他眼仁發(fā)疼,可心底的寒意比這冰冷的光線更甚,幾乎要將血液都凍住。
電話那頭的夏晚晴帶著哭腔,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城東老碼頭!三號倉庫!他們說…… 說只準你一個人帶核心過去,多一個影子,就立刻撕票!”
“穩(wěn)住,待在老宅別亂動,我一定把媽和溪溪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林峰強行壓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與恐慌,掛掉電話的瞬間,轉身就往倉庫外沖。
“林峰!你瘋了?!” 陳凡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語氣急得像是要冒火,“老碼頭三面環(huán)水,就一條窄路進出,那是明擺著的口袋陣!給我十分鐘,我立刻調特警隊從外圍包抄,保證……”
“沒時間等了!” 林峰猛地甩開他的手,眼底翻涌著血絲,語氣卻異常決絕,“他們要的是我和暗物質核心,我去了至少能拖住他們,給你們爭取部署時間。你現(xiàn)在立刻帶張磊去查他說的秘密據(jù)點,同時讓趙天虎帶兄弟從碼頭后側的淺灘摸過去,潛伏在三號倉庫附近,聽我信號再動手!”
他頓了頓,盯著陳凡的眼睛,聲音沉得像壓了千斤鉛塊:“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開槍 —— 媽和溪溪還在里面。”
話音未落,林峰已經(jīng)沖出倉庫,拉開車門的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面包車引擎轟鳴著沖向老宅,地窖里那臺定制的鋼板保險柜被他一把拉開,“嘎吱” 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抱起暗物質核心,球體表面的銀色紋路在手電筒光下扭曲蠕動,像是有生命般泛著詭異的光澤 —— 這顆沾滿戰(zhàn)友鮮血、纏繞著無數(shù)陰謀的核心,如今還要用來賭他最珍視的家人的命。
趕往老碼頭的路上,林峰給趙天虎打去電話,語速快得像連珠炮,三言兩語就交代完接應方案。車窗外的江風裹著腥氣灌進來,刮得他臉頰生疼,遠處老碼頭的輪廓在夜色中漸漸清晰 —— 歪歪扭扭的廢棄吊機像個垂死的巨人,銹跡斑斑的集裝箱雜亂堆在岸邊,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活像一排沉默的墓碑。
按照要求,林峰把車停在碼頭入口的空地上,抱著核心獨自走向三號倉庫。腳下的碎石子被踩得 “咔嚓” 作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的感官提到了極致,耳朵捕捉著倉庫里的每一絲動靜 —— 母親壓抑的哽咽聲、妹妹強忍著的啜泣,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核心帶來了,放了我家人!” 林峰站在虛掩的鐵門前,聲音洪亮如鐘,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倉庫內部。
倉庫里空蕩蕩的,只有正中央的鐵柱上綁著蘇蘭和林溪,四個黑衣人端著槍守在旁邊,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母女倆。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男人從陰影里緩步走出,聲音沙啞得像摩擦生銹的鐵片:“林峰,果然識時務。把核心放在地上,退后十米,別耍花樣。”
“我要先看到她們安全。” 林峰紋絲不動,雙臂緊緊抱著核心,眼神冷得像冰,“解開繩子,讓她們走到門口,核心立刻給你。”
面具男發(fā)出一聲嗤笑,抬手朝旁邊的黑衣人遞了個眼色。那人立刻舉起槍,冰冷的槍口直接頂在了蘇蘭的太陽穴上:“你沒資格討價還價。要么放下核心,要么看著老太婆腦漿濺一地 —— 選一個。”
“不要!” 林峰的心臟猛地一縮,身體下意識地往前沖了半步。
“阿峰,別管我們!” 蘇蘭突然抬起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眼神卻異常堅定,“媽活了六十多年,不怕死!這東西要是落在壞人手里,得害死多少人?你不能給!”
“哥,你快走!他們是騙你的,就算你給了核心,他們也不會放我們的!” 林溪哭喊著,拼命扭動身體想要掙脫繩子,手腕被勒得通紅。
林峰看著母女倆決絕的眼神,眼眶瞬間紅了。他比誰都清楚,暗物質核心絕不能落入 “深淵” 手中;可他更無法眼睜睜看著槍口下的親人出事 —— 一邊是千萬人的安危,一邊是血脈相連的家人,天平兩端的重量幾乎要將他撕裂。
就在這進退維谷的瞬間,倉庫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
“誰在外面?!” 面具男臉色驟變,厲聲喝道。
不等黑衣人反應過來,倉庫后側的窗戶 “嘩啦” 一聲被砸得粉碎,趙天虎帶著五個兄弟踩著碎玻璃跳進來,手里的鋼管掄得虎虎生風:“峰哥,動手!”
混亂瞬間爆發(fā)!面具男沒想到會有人突襲,頓時亂了陣腳。林峰抓住這千鈞一發(fā)的機會,抱著核心猛地沖向鐵柱。旁邊一個黑衣人回過神,舉槍就要朝他扣動扳機,趙天虎眼疾手快,一鋼管砸在他手腕上,手槍 “當啷” 一聲掉在地上,疼得那人慘叫連連。
“媽,溪溪!快跟我走!” 林峰三兩下解開繩子,將母女倆護在身后,朝著門口推去,“陳凡在外面接應,快跑!”
“那你呢?!” 蘇蘭抓著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我馬上就來!” 林峰用力推開她們,轉身撿起地上的手槍,朝著正要逃跑的面具男扣動扳機。子彈擦著對方的肩膀飛過,面具男嚇得一個踉蹌,轉身就往倉庫后門竄。
“別跑!” 林峰怒吼一聲,拔腿就追。
倉庫后門連著一條狹窄的臨江小路,面具男跑得極快,轉眼就沖到江邊的一艘摩托艇旁。等林峰追過去時,摩托艇已經(jīng)發(fā)動,突突的引擎聲劃破夜空,朝著江中心疾馳而去。
“林峰,這次算你運氣好,但游戲還沒結束!” 面具男站在艇尾,突然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林峰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 竟然是李銳!那個當年在邊境和他并肩作戰(zhàn)、后來又幫他揭露張磊背叛真相的戰(zhàn)友!
“怎么會是你……” 林峰的聲音發(fā)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說,要幫我找出‘深淵’的老巢嗎?”
李銳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眼神里滿是嘲諷:“幫你?真是天真。當年告訴你張磊的事,不過是讓你替我們除掉這個不聽話的棋子。現(xiàn)在暗物質核心雖然沒拿到,但張磊的研究資料已經(jīng)在我手里 —— 有了這個,一樣能完成‘深淵’大人的計劃!”
他朝著林峰揮了揮手,摩托艇加速駛遠,很快就變成了江面上的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
林峰站在江邊,江風刮得他衣服獵獵作響,手里的槍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戰(zhàn)友,竟然從一開始就是 “深淵” 安插在他身邊的臥底。
“峰哥!你沒事吧?阿姨和溪溪都安全了!” 陳凡和趙天虎帶著人趕過來,看到林峰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忙問道。
蘇蘭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阿峰,別自責。至少我們沒讓核心落入他們手里,溪溪也沒事 —— 這就夠了。”
林峰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李銳跑了,他帶走了張磊的研究資料。必須在他把資料交給‘深淵’之前找到他,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陳凡點了點頭:“我已經(jīng)讓人調取碼頭周邊的監(jiān)控了,另外聯(lián)系了海事局,讓他們留意江面的船只動向。李銳就算再熟悉花都,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林峰抬頭望向漆黑的江面,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場和 “深淵” 的較量,才剛剛進入最兇險的階段 —— 但為了家人,為了那些犧牲的戰(zhàn)友,他絕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