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娃子,凝神!光靠口訣念誦不夠,得摸到《清心訣》的根!”老牛的聲音在腦海里炸響時,林凡正被三只披發(fā)女鬼纏上。青灰妖氣裹著她們的利爪抓向面門,蝕骨寒意順著毛孔往經(jīng)脈里鉆,丹田那點暖流晃得像要滅的燭火,清玄劍的金光都縮了一圈。
他踉蹌著后退半步,劍脊磕開一只女鬼的手腕,卻被另一只的指甲刮破了袖口——粗布下的皮膚瞬間起了層青灰霜花,又麻又疼。“根?什么根?”林凡咬著牙問,余光里,更多鬼影從墨黑氣團里爬出來,有的拖著斷腿,有的胸口破著大洞,青灰黑線在它們身上纏得像亂麻,連空氣都被勒得發(fā)緊。
“《清心訣》不是死口訣,是‘引氣歸元’的活法!”老牛的聲音沉了沉,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急切,“你丹田的暖流不是死水,是你天生的‘純陽氣’,是玄風當年給你種的根!現(xiàn)在把注意力釘在那股暖流上,跟著我念真訣,讓氣順著‘手太陰肺經(jīng)’走!”
林凡趕緊閉上眼,強壓下心頭的慌。之前默念口訣時,他只敢讓暖流在丹田打轉(zhuǎn),從沒敢讓它動。此刻順著老牛的指引,他試著用意念推那股暖流——剛動了半分,妖氣突然像瘋了似的往經(jīng)脈里鉆,胸口猛地一悶,他“哇”地咳出一口帶霜的氣,睜眼時,一只行尸已經(jīng)撲到了跟前,腐爛的手爪離他喉嚨只有半尺。
“慌什么!純陽氣怕妖氣?是你沒把氣擰成‘線’!”老牛的聲音更急了,“再試!吸氣時讓暖流裹著清玄劍的金光,呼氣時往無名指指尖送——那是肺經(jīng)的‘少商穴’,能破外邪!”
林凡攥緊劍柄,劍身的冷意順著掌心傳進來,竟和丹田暖流纏在了一起。他深吸一口氣,晨光里的金芒似有感應,往劍身上聚了聚;呼氣時,他咬牙把那股“金暖交織”的氣往指尖推——這一次,暖流沒再散,真的像根細針,順著胳膊里的經(jīng)脈往前沖。路過被妖氣凍僵的地方時,那冰碴似的寒意“滋滋”化了,胳膊瞬間暖了過來。
“對!就是這樣!”老牛的聲音松了點,“少商穴發(fā)力,斬那行尸的黑線!”
林凡猛地睜眼,無名指指尖突然竄出一縷細金芒,順著清玄劍的劍刃滑到劍尖。他迎著行尸的面門揮劍,金芒“嗤”地刺破妖氣,精準斬在它脖子上的青灰黑線上——黑線斷的瞬間,行尸動作一僵,胸口的墨黑氣“啵”地散了,化作一縷白氣飄起來,對著林凡拜了拜,才融進晨光里。
“這才是《清心訣》的用法。”老牛的聲音緩下來,帶著點欣慰,“三百年前玄風創(chuàng)這功法,就是為了破玄塵的‘蝕骨寒’。你天生帶純陽氣,練這個比誰都快,只是之前沒人教你怎么用。”
林凡喘著氣,看著指尖殘留的金芒。剛才那一下,不僅破了行尸,連周身的寒意都退了大半,空氣里的青灰絮狀物沾到金芒,瞬間就化了。他終于明白,之前的《清心訣》他只學了皮毛,真正的門道,是讓自身陽氣和功法擰成一股,像清玄劍一樣,能斬妖氣,能護經(jīng)脈。
“再練!別停!”老牛又開口,“玄塵在看,他在等你耗光力氣!現(xiàn)在跟著我念全訣:‘丹田聚氣,如握寒星;順經(jīng)游走,如沐清風;邪祟來犯,金芒自明;心清如鏡,萬法不侵’——每念一句,讓氣走一條經(jīng)脈,先肺經(jīng),再心經(jīng),最后繞回丹田!”
林凡跟著默念第一句,意念催動暖流往肺經(jīng)走。這一次,暖流比剛才順多了,像小溪淌過石頭,遇到妖氣阻滯,便裹著劍上的金光沖過去,所過之處,經(jīng)脈里的冰寒全化了,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第二句念完,氣走心經(jīng),胸口那股悶意散了,瞳孔里的金芒亮得像兩簇小火苗,連陰陽眼里的青灰妖氣都淡了點。
“好!就是這樣!”老牛的聲音里帶了笑,“你看那些鬼影——”
林凡抬眼,果然,剛才圍上來的鬼影都停住了。三只披發(fā)女鬼縮在三步外,爪子上的青灰妖氣在融,像是怕他身上的金芒;遠處的行尸也慢了動作,身上的黑線繃得緊緊的,卻不敢再往前撲。墨黑氣團里的“咔噠”聲也弱了點,玄塵那尖銳的聲音沒再出來,倒像是在憋什么壞。
“《清心訣》的真義,是‘以清養(yǎng)心,以心馭氣’。”老牛的聲音沉了沉,“你現(xiàn)在只練了‘馭氣’,等你能讓純陽氣在經(jīng)脈里轉(zhuǎn)三圈不停,就能練‘養(yǎng)心’——到時候,妖氣再濃,也侵不了你的心,蝕不了你的魂。”
林凡握緊清玄劍,試著讓氣在經(jīng)脈里再轉(zhuǎn)一圈。這一次,暖流更順了,金芒從指尖竄到劍尖,又從劍尖繞回掌心,像個小循環(huán)。他往前走了一步,腳下的土路不再發(fā)黏,踩上去竟有股暖意;身邊的狗尾草葉尖的青灰,被金芒一照,簌簌掉下來,落在地上的黑痕也淺了。
“凡娃子,記住。”老牛的聲音突然鄭重起來,“玄塵的蝕骨寒再厲害,也怕‘清’和‘暖’。你心里的‘清’,是救村民的念頭;你身上的‘暖’,是純陽氣和《清心訣》。只要這兩樣不丟,他就困不住你。”
林凡點點頭,抬頭望向那團濃得化不開的墨黑氣。玄塵沒再說話,但他能感覺到,氣團里的惡意更重了,像是在醞釀一場更大的攻擊。可此刻,丹田的暖流在《清心訣》的催動下,已經(jīng)成了穩(wěn)定的小篝火,清玄劍的金光裹著他的周身,連那蝕骨的寒意都不敢再靠近。
他深吸一口氣,舉劍指向墨黑氣團,聲音比剛才更穩(wěn):“玄塵,你藏了三百年,也只會用這些鬼影嚇人?”
話音剛落,墨黑氣團突然“轟”地炸開,無數(shù)道青灰色的閃電竄出來,里面?zhèn)鱽硇m怨毒的嘶吼:“小崽子,你以為學了兩句口訣就贏了?我這‘蝕魂陣’里,還有上百個生魂!你斬一個,我就再拘一個——我看你能護到什么時候!”
隨著他的嘶吼,亂葬崗深處突然傳來無數(shù)聲哭嚎,像是有無數(shù)個魂魄在掙扎。林凡的心頭一緊,可再看丹田的暖流,卻沒再晃——《清心訣》的真訣在經(jīng)脈里轉(zhuǎn)著,像一道護心的墻,把那股悲憫和憤怒擰成了更穩(wěn)的力氣。
“那我就把陣破了,把所有生魂都帶出去。”林凡握緊劍柄,劍身的金光更亮了,“用你最怕的《清心訣》,破你最得意的陣。”
墨黑氣團里的嘶吼更響了,無數(shù)鬼影再次撲過來,妖氣濃得像要把晨光都吞了。可這一次,林凡沒再后退。他默念《清心訣》,讓純陽氣順著經(jīng)脈游走,清玄劍的金光在他身前織成一道薄幕,每斬一劍,就有一道鬼影的黑線被斷,就有一縷白氣飄向晨光——那是被解救的殘魂,是他必須護住的東西。
周身的土地依舊發(fā)涼,可他的心里,卻燃著越來越旺的火。那火,是《清心訣》的暖意,是救村民的決心,更是面對怨魂,不肯退后半步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