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剛邁出院門,腳邊的石板路突然晃了晃——不是真的晃,是雙瞳里的金芒在動。他停下腳步,凝神看向地面,竟見石板縫里纏著絲絲青灰妖氣,像細蛇似的往墻根鉆,觸到老槐樹的影子時,“滋滋”化了半縷,剩下的又縮回去,藏進磚縫深處。
“原來連地上都有妖氣。”他低聲自語,試著讓雙瞳的金芒再亮些。這一次,視野里的世界徹底變了:院墻上的青苔不再是暗綠,每根苔絲上都裹著淡青的氣,是昨夜玄塵試探時留下的;屋檐下的舊蛛網,網絲上沾著細碎的黑粒,那是妖氣凝成的“蝕魂砂”,若被普通人吸進肺里,不出三日就會咳嗽不止,像他爹那樣。
他抬手按在墻上,丹田的暖流順著指尖往外滲。剛碰到青苔,雙瞳里的青灰氣就“?!钡厣⒘耍嗵λ查g恢復成正常的綠色,連磚縫里的妖氣都縮得更深了。“《清心訣》的陽氣,果然能克妖氣。”林凡心里一喜,又轉向院角的柴垛——那里堆著去年的干柴,雙瞳一看,柴捆縫隙里竟藏著團鴿子大的青灰霧,正縮在陰影里,不敢靠近晨光。
“那是‘殘妖’,玄塵的妖氣散落后凝成的,沒什么殺傷力,卻能盯梢?!崩吓5穆曇粼谀X海里響起,“你用劍指一下,金芒就能化了它?!?/p>
林凡握緊清玄劍,劍尖對著柴垛的陰影。剛催動半分暖流,劍身上的金光就竄出寸許,像道細箭射向青灰霧——那霧“吱”地一聲,沒等散開就被金光裹住,瞬間化成一縷白氣,飄進晨光里沒了蹤影。柴垛上的干柴,竟也跟著亮了些,連之前沾著的霉味都淡了。
他正想再試試雙瞳的能耐,忽然覺得后頸一涼——不是蝕骨寒的冰意,是妖氣掠過的冷。林凡猛地轉身,雙瞳的金芒瞬間飆亮,視線直直射向院西的角落——那里堆著個舊陶罐,罐口蒙著破布,此刻破布上正飄著縷濃些的青灰氣,氣里裹著個模糊的黑影,像團揉皺的黑布,正貼著墻根往門口挪。
“來了?!崩吓5穆曇舫亮顺?,“是玄塵的‘探魂影’,專門用來查你雙瞳的底細,比昨夜的攝魂術實在。”
林凡攥緊劍柄,腳步輕移,繞到陶罐的側面。雙瞳里,那黑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沒有手腳,只有一團青灰氣裹著的黑芯,黑芯里纏著三道細黑線,線的另一頭順著院墻往上爬,越過墻頭,指向村東亂葬崗的方向——顯然是玄塵在遠程操控。
黑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停住,黑芯里冒出兩點綠光,對著林凡的方向“看”來。沒等它動,林凡已經催動畫《清心訣》,丹田的暖流順著手臂涌到劍柄,清玄劍“嗡”地輕鳴,劍身的金光裹著他的手掌,連雙瞳的金芒都跟著聚成了兩道細光,直直照向黑影的黑芯。
“看清它的弱點——黑芯里的黑線,那是玄塵的氣脈,斬了線,影就散了。”老牛的聲音急促了些。
林凡點頭,側身躲過黑影突然竄來的青灰氣,劍尖斜挑,金光順著黑線的方向刺去——“嗤”的一聲,劍尖精準挑中最細的那道黑線,黑線瞬間斷成兩截,黑影的動作猛地僵住,黑芯里的綠光暗了暗。
沒等它反應,林凡又揮劍斬向另外兩道黑線。這一次,他故意放慢動作,用雙瞳盯著黑線的走向——原來這黑線不僅連著亂葬崗,還纏著陶罐里的一縷殘魂!那殘魂淡得像霧,是之前被玄塵拘走的村民魂魄,竟被他用來做探魂影的“引子”。
“別傷著殘魂!”老牛急忙提醒。
林凡趕緊收了半分力氣,劍尖貼著黑線劃過去,金光裹著黑線往上提——黑線斷的瞬間,他用另一只手接住那縷淡霧似的殘魂,雙瞳的金芒輕輕罩住殘魂。殘魂晃了晃,竟化作個模糊的老太太影子,對著他拜了拜,然后順著晨光飄向村口的方向,那是老太太家的位置。
“是張婆婆的殘魂,上個月走的?!崩吓5穆曇魩е鴩@息,“玄塵連死人都不放過,用殘魂做引子,既能探路,又能消耗你的善心——他算準了你不會傷殘魂?!?/p>
林凡看著殘魂消失的方向,胸口有些發悶。他轉頭看向那團沒了黑線的黑影,黑影的青灰氣正在消散,黑芯里的綠光越來越暗,最后“啵”地一聲,化作一縷青煙,被晨光融了個干凈。院角的陶罐,也恢復了原本的樣子,罐口的破布不再發顫。
他剛松了口氣,突然發現墻頭的青灰氣濃了些——不是探魂影的氣,是從村東飄來的妖氣!雙瞳望過去,遠處亂葬崗的方向,那團墨黑氣團竟漲大了一圈,氣團里竄出的青灰閃電,比昨天更亮了。
“玄塵知道你雙瞳能看穿他的手段了。”老牛的聲音沉了下來,“他在發怒,也在準備——接下來,他不會再派這種小嘍啰,說不定會直接動蝕魂陣的外圍。”
林凡握緊清玄劍,劍身上的金光還在泛著暖。他走到院門口,雙瞳望向村里的方向——王屠戶家的院墻上,他之前留下的金芒還在,妖氣不敢靠近;丫丫家的窗戶紙里,透著點安神符的微光;就連村口的老井邊,都有縷淡淡的陽氣,是村民們的人氣聚在一起,擋住了些妖氣。
可這些還不夠。一旦玄塵動了陣,村里的妖氣會再濃十倍,到時候,單靠金芒和安神符,護不住所有人。
“該去亂葬崗了。”林凡低聲說,聲音里沒了之前的緊張,只有堅定。雙瞳的金芒在他眼底晃著,院角的陰影里,再沒有藏著的妖氣;遠處的墨黑氣團,雖然可怕,可他現在能看穿里面的氣脈走向,能找到黑線的源頭,能護住那些被困的殘魂。
他摸了胸口的安神符,符紙透著暖意,像老牛的靈光,像玄風的期望。然后握緊清玄劍,邁出了院門,朝著村東亂葬崗的方向走去。
晨光灑在他身上,雙瞳的金芒映著腳下的路,連石板縫里藏著的妖氣,都在他走過時,悄悄退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