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當真是小瞧了顏子依這個賤人!她竟然能逃出去!
張氏怎么都想不到顏子依居然還能從這侯府成功逃出去!
她攥緊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一想到月柔額頭上那個猙獰的血窟窿,張氏就恨得渾身發抖,
她恨不得扒了顏子依這個賤人的皮,然后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才解氣。
這個賤人竟然膽大包天到敢在侯府中對月柔下手!
看剛剛月柔那副懨懨不說話的模樣,定然是身子傷到了,
若是往日,以月柔的性子早就鬧起來罵起來了。
這個顏子依,分明想要對月柔下死手,
這樣冷的天,讓月柔光著身子在地上躺了大半夜,頭上傷口還那般深,
若不是月柔自己命大,恐怕就出大事了!
張氏越想越覺得心驚,她死死的抓著手中的帕子,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寒光,
等把這個賤人找回來之后,她一定要將這個賤人千刀萬剮!
走出沈月柔的屋子,張氏冷眼掃過院中跪了一地的下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來人!給我將這院子伺候的奴才全都押下去,杖責二十棍!”
她的目光如刀般剜向瑟瑟發抖的小翠,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你作為月柔貼身的婢女,護主不力!罪加一等!杖責三十棍!”
小翠聞言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幸好月柔沒事,否則你們就不是挨板子這么簡單了!"
張氏猛地一甩衣袖,厲聲喝道:
"把府里所有下人都叫來觀刑!讓她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伺候主子不盡心是什么下場!"
說罷,她陰鷙地望向西院方向,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看守西院的婆子,每人杖責五十,打完立刻發賣出去!"
那幾個看守婆子此刻正戰戰兢兢地跪在院中,聽到"五十棍"的懲罰,頓時面如死灰,渾身抖得像篩糠似的。
五十大板!這哪是懲罰,分明是要她們的命??!
這般重刑下去,怕是連發賣都省了,直接就能要了她們的老命!
"老夫人開恩??!老夫人饒命??!"
領頭的劉婆子突然撲倒在地,額頭"咚咚"地往青石板上磕,轉眼就見了血。
其他婆子也紛紛哭嚎起來,一時間院子里哀聲四起。
那些跪著的下人們見狀,也都跟著拼命磕頭求饒,青石板上很快洇開一片片血跡。
可張氏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搭著吳媽媽的手徑直往外走。
她繡著金線的裙裾從哭嚎的婆子們身邊掠過,帶起一陣刺骨的寒風。
這些賤奴的命在她眼里,連腳下的塵土都不如。
自從沈明遠出事,張氏心里就憋著一股邪火。
如今連月柔也受了傷,她滿腹的怒火正愁無處發泄。
這些不長眼的奴才,可不就是現成的出氣筒?
待張氏回到自己院子,一個婆子慌慌張張迎上來,額頭上還冒著冷汗:
"夫人,侯爺在屋里等您多時了。"
張氏聞言眉頭狠狠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她整了整衣襟,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一進屋就看見沈仕清陰沉著臉坐在上首,手里端著茶盞的手指關節都泛著白。
見張氏進來,他猛地將茶盞往桌上一摜,"啪"的一聲脆響,上好的青瓷茶盞頓時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
張氏瞇了瞇眼,不動聲色地朝身后的吳媽媽使了個眼色。
吳媽媽會意,立即帶著滿屋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屋子一下子只剩下了張氏和沈仕清兩人,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張氏挺直腰背站在堂中,毫不示弱地瞪著沈仕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大清早的,侯爺這是唱的哪一出?"
張氏指尖死死掐著帕子,
"好端端的來我院里摔杯砸盞,可真是好大的威風!"
沈仕清猛地拍案而起,黃花梨木的案幾被震得"砰"地一響:
"呵!你少在我這裝糊涂!說!到底瞞了我什么事!最好是給我如實交代!"
張氏心頭一緊,卻依舊不露怯色,
"侯爺這話好沒道理!我成日里操持家務,哪有什么事瞞著你!再說了!這侯府都是你的!我有什么能瞞的過你的!"
"還裝傻!"
沈仕清眼中寒光乍現,
"明遠受傷的事,你難道沒瞞著我嗎?!"
張氏瞳孔驟然收縮。
她明明下了死令,讓下人不準給沈仕清說的!是哪個不要命的奴才敢違抗她的命令?沈仕清到底知道多少!
張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飛快地思索著對策,面上卻故作鎮定地揚起下巴,
“就算告訴你又有何用,你如今都把這世子之位給了那沈云舟,全然不顧明遠的臉面,難不成他的死活你還會關心不成!”
沈仕清臉色鐵青,一把將桌上的茶具掃落在地,碎瓷片四濺,
"你少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說!明遠到底是怎么傷的!"
張氏見沈仕清這般咄咄逼人的架勢,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拔高了聲調:
"還不是都怪你!若不是你偏心,明遠怎會遭這份罪!"
她帕子狠狠一甩:
"那孩子知曉你將世子之位給了那沈云舟,心中怎會好受!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一個不留神就從臺階上摔了下去!生生摔斷了好幾根骨頭!"
說著說著,張氏的聲音越發尖利,手指幾乎要戳到沈仕清臉上:
"你現在倒來興師問罪了?告訴你有什么用?告訴你明遠就能立刻恢復嗎!反正你對他無所謂,那他受傷的事又何必同你說!你心里反正沒這個兒子!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假惺惺地來問!"
沈仕清陰沉著臉重新坐下,鷹隼般的目光死死盯在張氏臉上。
張氏被他盯得發毛,手中的帕子絞成了麻花,指節都泛了白。
"呵——"
沈仕清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在寂靜的屋里格外刺耳。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張氏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聲音陡然尖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