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越聽著電話那頭的語氣不對勁。
他眉頭微蹙:“你喝酒了?”
裴妄沒吭聲。
裴斯越瞇了瞇眼:“還……哭了?”
見什么都瞞不過裴斯越,裴妄干脆也不忍了。
他嗓音哽咽著:“哥,我想白白了。
“她已經離開我好幾天了,我好擔心她啊。
“她那么笨,又沒錢,沒有我在身邊,她可怎么活啊!”
裴斯越冷笑。
他很想說:我看活得挺好的。
“哥,你再幫我找找吧,有人說在機場看見她了,沒準她真的回國了。”
“我的能力,你還不清楚?我說不在國內,她就一定不在。”
裴妄聞言,整個人又萎靡了下去。
電話里,只剩下隱隱的啜泣聲,和時不時仰頭灌酒的吞咽聲。
裴斯越其實挺煩躁的。
這個和他血濃于水的親兄弟,竟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簡直太丟他的臉!
“你到底喜歡姜白什么?”他不理解。
一說起這個,裴妄的話就多了:“白白多招人喜歡啊!你不覺得她長得很乖嗎?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身上也是香香軟軟的,我每次抱上就舍不得撒手,只想給她搓扁揉圓。
“她脾氣也好,說話聲音也好聽,像是小貓兒似的,在人的心上撓癢癢。
“每次她叫我名字的時候,我就會有一種,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來的沖動……”
“啪。”
不等裴妄說完,裴斯越便掛了電話。
并且言簡意賅評價了一個字:“顛。”
夜晚,月光如水。
別墅內,姜白靠在沙發上休息,手指噠噠噠不斷敲擊著微微發熱的手機屏幕。
和齊庭宇從早聊到晚,怎么就一點兒也聊不膩呢。
再這么下去,她估計真的會忍不住跑去兩千公里以外找他了。
“滴。”
大門指紋解鎖成功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突兀地響起。
姜白愣了一下,下意識朝門口看去。
只見大門緩緩被拉開。
如墨的夜色勾勒著裴斯越頎長挺拔的身形,他穿著高級質感的黑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線條,視線再往下,大長腿筆直修長,盡顯優雅之態。
姜白十分意外。
她忙收起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裴大哥?”
裴斯越循聲朝姜白看過來。
見著是這個女人,他眉頭下意識蹙了起來。
今晚應酬沒克制好,酒喝得有點多,腦袋昏沉沉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
也許是因為父親的事,也許是因為未婚妻,又或許是因為裴妄。
總之,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安排后,他下意識就來了這里。
此刻,聽到姜白的聲音,他意識驟然就回攏了些。
在邁腳離開和進屋之間,他猶豫了一瞬。
最終,他還是選擇進了屋。
他抬手扶著額頭,吩咐的嗓音有點啞:“去給我弄碗醒酒湯。”
姜白怔了一怔,有些茫然。
所以,裴斯越是喝多了?
有那么一刻,她懷疑裴斯越是不是醉酒走錯地方了。
好在,裴斯越并不是醉鬼的姿態,說話走路的樣子,也明顯處于意識清醒當中。
姜白老老實實道:“冰箱里什么都沒有,沒法弄醒酒湯。”
裴斯越掀起眼簾,黑眸無波無瀾地盯了姜白一眼。
姜白被這一盯,渾身汗毛都不由自主豎起來了。
她能感覺到,裴斯越對她的不滿和厭惡更甚了。
她忙道:“那個,我現在就查看附近的外賣,給你下單一份送上門來。”
聞言,裴斯越閉了閉眼,又說:“算了,不麻煩了。”
他來到客廳沙發處坐下,閉眼休息,修長的手指按著太陽穴,輕輕打轉。
姜白就這么站在他旁邊,等著裴斯越說話。
裴斯越不會無緣無故上門來。
既然來了,那肯定就是有事找她。
只是,出乎姜白的意料,裴斯越就這么安靜坐著,半天也不說一句話。
以至于,偌大的屋內,充斥的安靜氛圍,顯得有幾分的詭異。
姜白輕輕吞了一口沫,干脆主動出口打破此刻的沉默。
她問:“你來找我,是又有什么事嗎?”
她擔心裴斯越是不是反悔了,把她的行蹤告訴了裴妄。
又或是,直接要求她回到裴妄身邊!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呼吸都不自覺提了起來,心跳怦怦的。
然而,裴斯越看也沒看她一眼,只回了句:“去給我拿雙拖鞋。”
話一出,姜白才發現,裴斯越進屋是沒換鞋的。
不對,是裴斯越還要換鞋?
這意味著,他要說的話,不是三兩句就能說完的?
姜白奇怪了一下,但還是拄著拐杖去了玄關位置,給他拿了雙男士拖鞋過來。
她站在他面前,略彎腰,將拖鞋放在他腳邊。
但裴斯越并沒有動。
只是放下按摩的手,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
半晌過去,姜白被看得渾身發毛。
她知道裴斯越是什么意思。
只是沒想到,裴斯越竟然會真的要她來伺候他。
姜白不想多事,再加上她現在住的都是裴斯越的房子,只是伺候一下他而已,姜白沒那么矯情。
于是,她將拐杖放一邊,慢慢坐了下去。
因為受傷的原因,不好跪,她只能坐地上,一條腿盤前面,受傷的那條腿則伸直往前。
然后,她輕輕握住裴斯越的腳腕,將他的腳提起,替他脫掉皮鞋,再放入拖鞋里。
她曾見過裴家傭人這么親自替裴斯越換鞋,而且還是跪著換的。
只是沒想到,這活兒有一天也會輪到她頭上。
姜白換鞋換得認真,絲毫不知道,裴斯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正赤.裸.裸.地落在她的五官之上。
此刻,他腦海里,莫名想起裴妄剛才的話。
他說:“白白多招人喜歡啊!你不覺得她長得很乖嗎?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身上也是香香軟軟的,我每次抱上就舍不得撒手,只想給她搓扁揉圓……”
突出的喉結就這么上下滾動了一番,裴斯越突然俯身過來,一只手慵懶地搭在膝蓋上,另一只手則捏著姜白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過來,面向他。
這一次,他視線打量得更加直白,也更加的不屑。
姜白眨巴著眼,茫然看著近在咫尺的裴斯越。
然后就看到他那張優美卻也刻薄的唇,慢慢吐出譏誚的字眼:“被我弟弟強.奸.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