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是真不想搭理裴斯越。
她也不理解,明明就瞧不起她,看她的眼神也都是嫌惡,又為什么要非要停下車來和她搭話?
裝作沒看見直接走掉不好嗎?
為了保持所謂的男人風度,就一定要把自己活成這么擰巴的人嗎?
姜白扭過頭,安靜著沒說話。
奈何裴斯越等不到她的回答,就這么一直盯著她。
略皺起的眉頭里,仿佛是對她不理人的沒禮貌行為,更加顯露出的厭惡。
姜白微微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回了他一句:“嗯,正準備去醫(yī)院看看。”
裴斯越頓了一下,說:“上車吧,送你去。”
姜白想都沒想,直接拒絕:“知道你忙,還是不耽擱你的時間了,我自己打車去就行。”
裴斯越用力盯了她一眼,明顯很不滿意姜白的不識時務。
仿佛在他看來,他這樣的人,能對姜白這種人施舍出他的善意,已經(jīng)是非常的不容易。
結果姜白不對他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敢冷臉拿喬,直接拒絕!
裴斯越微微深吸氣,努力隱忍著心中的不滿,面上一貫保持著他身為男人的優(yōu)雅,“今天不忙,送你去醫(yī)院的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姜白半天沒動。
可瞧著自己不上車,裴斯越就一直等著,頗有一副她不上車就不走的架勢。
再加上她半天也沒等到一輛出租車。
這一刻,姜白忽然又覺得,自己其實也沒必要非要和裴斯越較這個勁兒。
反正他再瞧不起她,他也不會直接表達出來。
她就當裝作不知道,和他裝模作樣維持表面上的和諧唄。
因為后排座坐了裴斯越和他的助理,姜白便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自她上車后,裴斯越吩咐了一句“去醫(yī)院”,就再沒和她搭過一句話。
他不關心她的傷。
也不問她和裴妄的情況。
但他偶爾會和旁邊的助理說上幾句關于公司業(yè)務的事,低沉嗓音盡顯溫潤。
因為車里太安靜了,所以他說話時,姜白會忍不住下意識地通過后視鏡里往他的方向看上幾眼。
他比裴妄大了整整八歲,今年已經(jīng)二十九。
不同于裴妄性格上的張揚,裴斯越從小就表現(xiàn)出了過人的智商和思維,再加上性格上深入骨髓的冷靜自持,如果說,裴妄是一匹充滿攻擊性的狼,那裴斯越就是一顆渾然天成的璞玉,只需要靜靜地佇立著,渾身上下便都是散發(fā)的卓然不凡的氣質。
不一會兒,車子抵達醫(yī)院。
這家醫(yī)院是裴家投資建立的私人醫(yī)院,雖對外開放,但主要還是滿足裴家人平時看病方便,不過運營屬性偏幾分公益性質,例如會參與救災、定期開展社區(qū)義診等。
醫(yī)院門口,裴斯越并沒有下車,而是吩咐助理跟上姜白。
姜白沒拒絕。
因為她知道,像裴斯越這樣的人,男人的紳士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會就這么丟下腿腳不便的她,獨自去看病就醫(yī)的。
看病過程一切順利,檢查出來的結果是腳腕輕微骨裂。
在選擇打石膏和安裝護具之間,姜白選擇安裝護具。
醫(yī)生建議她休息一個月,一個月之內,盡量別用受傷的腳進行負重活動。
姜白一一答應。
出了醫(yī)院后,令姜白意外的是,裴斯越居然沒走。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確沒什么事,裴斯越便一直在車里等著……他的助理。
姜白拄著臂氏拐棍,送助理回到車內,順便感謝裴斯越的好心幫忙。
畢竟沾了他的光,不僅被送來醫(yī)院看病,且看病的過程沒收她一分錢。
“謝謝裴大哥,醫(yī)生說我接下來休息一個月,少用這只腳負重行走就能自己愈合了。”
裴斯越掃了一眼她的拐棍,以及穿著護具的那只腳,面色沒有表情,“去哪兒,送你過去。”
姜白怔了一下。
一時間,她還真沒想到接下來該去哪兒。
但很快,她就做好了決定。
既然裴斯越要好人做到底,她便也不客氣地上了副駕駛,說:“那就再麻煩你一下,送我去最近的酒店吧。”
她解釋說:“我今天剛回的國,本來打算去找我爸的,但我爸不知道又欠了誰的錢,自己消失不見,門口還堵著來要錢的人……”
“去杏林街。”裴斯越打斷,明顯不耐的口氣。
姜白頓住。
幾乎是頃刻間,她就意識到,裴斯越對她家里這些爛人爛事的厭惡和嫌棄。
因此,不等她把話說完,他就不耐地打斷,明顯是不想再聽。
姜白撇了撇嘴,識趣地沒再說話。
也是,裴家這些年來發(fā)展強勁,通過自主研發(fā)的近百項創(chuàng)新技術,成功在國內的市場份額上做到了斷層第一,在國際業(yè)務的拓展上,也是做得風生水起。
聽說去年還進入了全國納稅企業(yè)的前二十強。
裴斯越現(xiàn)在的身價,怕是沒有千億也有百億了吧。
怪不得不想聽她這種底層小民的爛人爛事,人家每分鐘經(jīng)手的業(yè)務起碼都是千萬級別的,哪有什么精力聽她講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和裴家的壁,可謂是越來越厚了。
裴家她也是越來越高攀不起了。
二十分鐘后,車子抵達杏林街。
杏林街是萊城一處隱形的富人區(qū),街長六百多米,兩旁全是獨門獨戶的別墅,建筑風格頗具法式風情,街道兩旁種植著密密銀杏,一到秋天,整條街道會被一片金黃掩映,浪漫景色吸引著眾多游客們前來打卡拍照。
姜白不理解裴斯越為什么要來這里。
她還以為是裴斯越自己要先過來處理他的私事。
直到,車子在一處獨棟別墅前停下,裴斯越下了車。
目光掃了一眼還在副駕駛上茫然看著他的姜白,他嗓音淡漠:“下車。”
姜白忙下車,拄著臂氏拐棍跟著他進入別墅院內。
站在屋檐下,裴斯越用指紋解鎖開了門,“你要沒地方住,可以暫住在這里養(yǎng)傷,畢竟裴妄不在,總不能再帶你回裴家。”
頓了頓,他想到了什么,修長的手指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杏林街那套房子的密碼是多少?”
掛了電話,他對姜白說:“開門密碼四個零。”
姜白:“……”
她懂了,這里是裴斯越在萊城的房產之一。
而且是不常來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