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隨我來。”秦箏并未多言,轉身引路。
她隨手指著林間一閃而過的影子,“那片林子里常有松鼠出沒,膽子大,有時候會追著游客討松果吃。”
她更像是在介紹自家的后花園,看似隨意,卻處處透著對這片山林的熟稔與熱愛。
考察組的成員們跟在她身后,腳步不知不覺間也放慢了。
他們本是帶著任務和審視的眼光來的,可在這座山里,那種緊繃的、時刻準備挑錯的心態,竟在不知不覺中被撫平了。
孫博文一開始還執著地盯著手持設備,可沒走多遠,他的目光便越來越多地從屏幕上移開,被周圍的景致所吸引。
他看到一棵古松的樹冠上,筑著一個巨大的鳥巢,幾只羽翼豐滿的雛鳥探出腦袋,好奇地打量著他們。而鳥媽媽就在不遠的枝頭梳理羽毛,對這群陌生人沒有絲毫警惕。
這種人與自然的和諧,不是靠標語和規定能營造出來的,而是真正浸潤到了山林骨子里的安寧。
他們一路向上,來到一處山腰的平臺。
這里視野開闊,可以俯瞰小半個下河村,遠處云霧繚繞,山巒疊嶂,景色壯美。
平臺旁建了一座古樸的涼亭,一位穿著服飾和秦箏大致相同的女子正在亭中烹茶,正是司家送來的茶藝師。
“各位領導,請歇歇腳,嘗一嘗浮云山產的茶。”
茶香裊裊,聞之便覺心曠神怡。
周嘉期端起一杯,茶湯色澤碧綠清透,她淺啜一口,一股溫潤甘醇的暖流順喉而下,瞬間驅散了爬山的微汗和疲憊。
更奇妙的是,那股茶香仿佛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讓她連日來緊繃的神經都松弛了下來。
“好茶。”她由衷地贊嘆了一句,“這茶,是浮云山自己種植、自己炒制的?”
“是的,”楚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與有榮焉的自豪,“山里氣候獨特,許小姐試著種了二十畝茶園,沒想到長勢和品質都出人意料的好。”
周嘉期又喝了一口,目光深邃地望著遠方云海,久久沒有說話。
她身后的幾位專家也都品著茶,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驚艷。
這茶的口感和韻味,比市面上那些動輒上萬一斤的特供名茶,竟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考察的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一行人乘車下山,車廂里一改來時的嚴肅,氣氛輕松了許多。每個人都感覺身心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洗滌,精神煥發。
...
搖星院里,許星歡正準備切西瓜,皮薄瓤甜,沙脆多汁,自從西瓜熟了,家里兩個小的就跟長在了瓜田里一樣,天天都得吃上幾塊。
“師父,要吃要吃!”司寒商蹲在石凳上,兩只小手扒著桌沿,探著小腦袋。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晃,桌子都要被你晃倒了。”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西瓜應聲而開,露出鮮紅的瓜瓤,一股清甜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哇!好紅!”司寒商歡呼一聲,從凳子上跳下來,眼巴巴地望著。
許寒玉也站在一旁,小臉上滿是期待。她今天穿著一身淡藍色的棉布裙子,更襯得她肌膚如雪,眉眼如畫。
許星歡手腳麻利地將西瓜切成大小均勻的月牙塊,碼在白瓷盤里。
司寒商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抓起最大的一塊,張開嘴就要咬。
“唔...好好次!好甜!”
他三兩口就啃掉了一大半,忽然停下來,含糊不清地說道,“就是……要是再涼一點點就好啦。”
說著,他眼珠一轉,看向身旁的許寒玉,奶聲奶氣地央求,“姐姐,姐姐,幫我冰一下嘛。”
“好。”許寒玉伸出白嫩的小手,只見她指尖泛起一絲微不可見的白色寒氣,那寒氣如同一縷輕煙,裊裊地飄過去,瞬間將整塊西瓜包裹住。
西瓜表面迅速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冰殼,在炎熱的暑氣中冒著絲絲涼氣。
司寒商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啊嗚”一大口咬下去。
“咔嚓——”
清脆的破冰聲,在寂靜的庭院里格外悅耳。
冰殼碎裂的瞬間,甜爽的汁水在口中爆開,他幸福得瞇起了眼睛,腮幫子鼓鼓囊囊,像只偷吃到松子的小松鼠。
“師父,師父!你也來一塊!冰冰的像在吃甜甜的雪!”他口齒不清地強烈推薦。
許星歡看著那塊裹著冰殼的西瓜,光是看著就覺得牙根發酸,連忙擺手婉拒了。
雖然修士的體魄早已寒暑不侵,但這種源自凡人時期的感官記憶,卻奇妙地保留了下來。
搖星院的夏日午后,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的愜意。
蟬鳴聲被院墻隔得遠了,只剩下風過竹葉的沙沙聲,和石桌上西瓜的清甜氣息。
許寒玉躺在搖椅上,嘴里還殘留著冰鎮西瓜的甜爽,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滿足地嘆了口氣。
“師父,燕昭姐姐說今晚上做烤乳豬。“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帶著一絲苦惱。
“肚肚要裝不下了。”
司寒商晃蕩著兩條小短腿,“豬豬要吃,兔兔也想吃。”
許星歡還頗為期待今晚的烤乳豬,這是浮云山養殖場第一批幼崽呢。
吃起來會是什么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