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山安保部為期一個月的地獄式選拔,在今天迎來了最終的落幕。
北風如刀,卷著寒意刺骨的雪粒子,刮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訓練場上,最后剩下的十六名隊員站得筆直。
這一個月,他們經歷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磨礪。
司寧抱著手臂,站在高高的觀察臺上,“最后一場,無限制格斗。”
她的聲音透過擴音設備,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規則很簡單,沒有規則。進入格斗場,直到場中只剩下最后六個還能站著的人。這六個人,將得到跟隨山主前往T國的資格。”
隊員們聞言,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幾分。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復雜。曾經并肩作戰的兄弟,現在成了必須打倒的對手。
但他們沒有怨言,這是選拔,強者為王,天經地義。
就在這時,格斗場另一側的門開了。
六個年輕人走了進來,跟在司寧身后。
這六個人與安保隊員們略顯不同。他們穿著輕便的練功服,神態從容,眉宇間帶著一股修真者特有的超然。
他們看周圍這些渾身泥濘、殺氣騰騰的安保隊員,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好奇與評估,而非輕蔑。
“介紹一下。”司寧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是司家的弟子,修為都在煉氣三層到四層之間,實力都和你們相近。“
“他們以術法遠程攻擊為主,而你們安保隊,則以武入道,肉身強悍,近戰無雙。”
“我特意向山主申請,讓他們也參加這次最終選拔。”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安保隊員們對浮云山內司家等玄門世家的存在心知肚明,也知道他們是山主的親信。
“司教官!這……”一個脾氣火爆的隊員忍不住喊道,但他很快被旁邊的同伴拉住。
司寧的目光掃過所有人,“萬法大會上,你們將要面對的就是這樣的人,甚至是比他們更強的人。他們有術法,你們有肉身。這是一場不同修行體系的碰撞。”
“他們不會占用你們的名額,只會減少名額。”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六個中有一個人站到了最后,隨行的留個名額便要減少一個。”
她抬起手,遙遙指向那六名神態從容的司家弟子。
“畢竟,如果連他們都打不過,也就不用去了。”
最后一句話,徹底掐滅了場內所有的雜音。
“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司浩身形一動,如離弦之箭般沖出,目標直指安保隊最前方的周峰。
司浩五指成爪,指尖縈繞著淡淡的青色靈光,帶起一陣破風聲。
然而,他預想中對方驚慌失措、四散奔逃的場面并未出現。
就在他動身的那一刻,對面那十幾人組成的黑色方陣,如同一塊沉默的礁石,不退反進。
周峰面對司浩凌厲的爪風,不閃不避,雙臂交叉護在胸前,同時身體猛地向下一沉。
“砰!”一聲悶響。
司浩結結實實地抓在了周峰的小臂上,作戰服應聲撕裂。
指尖傳來的堅實感讓司浩臉色一變,他沒想到一個剛剛以武入道的人肉身能強悍到這個地步。
安保隊的其他人動了,他們沒有絲毫猶豫,沒有一絲混亂,目標明確得令人發指——就是司浩和他身后的另外五名司家弟子。
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簡單、最直接、最致命的軍用格斗術。
沖向司浩身后的兩名隊員,一人飛身膝撞,直擊司浩腰側軟肋;另一人則如同一頭獵豹,一個滑鏟,雙手死死抱住了他的雙腿。
腰部的劇痛和下盤的失衡,讓司浩體內的靈力運轉瞬間一滯。
馮旭一記剛猛的直拳,帶著裂帛的風聲,直取司云帆的面門。
司云帆右手掌心泛起一層淡淡的靈光,并非純粹的防御,而是一種術法屏障。
“砰!”馮旭感覺自己的拳頭像是砸在了一塊柔軟卻又韌性十足的墻壁上,一股反震之力傳來。
緊接著,司云帆左手靈力涌現,一掌拍向馮旭,馮旭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七八米外的泥地里。
另外司家弟子也動了,開始施展遠程的術法。
一道道靈光在他們指尖閃爍,化為風刃、火球或冰錐,精準地襲向安保隊員。
安保隊員們雖然肉身強悍,但面對這種無形無質的攻擊,也感到吃力。
他們只能憑借敏銳的戰場直覺和超凡的反應速度,不斷閃避。每一次閃避,都消耗著巨大的體力。
不多時,四五名安保隊員便被術法擊中,慘遭退場。
司云嘉剛掐起一個法訣,想召喚火球,迎面就是一個砂鍋大的拳頭,直接砸在他的鼻梁上。
酸爽的感覺直沖天靈蓋,眼淚鼻血瞬間糊了一臉,剛凝聚起來的靈力頓時煙消云散。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兩個人按在地上,關節被反向鎖死,疼得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另一名女弟子司汀身法靈動,想靠速度拉開距離,卻被一名身材瘦小的安保隊員如同鬼魅般貼上。
那隊員根本不跟她比拼身法,只是限制她的移動空間,總會有安保隊員不斷地從其他地方冒出,重拳出擊。
他們引以為傲的靈力,在這樣貼身、高速、多角度的圍攻下,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
他們的法術或許能一擊重創,但他們需要時間,需要距離。
而這群安保隊員,用最野蠻、最不講道理的方式,剝奪了他們最需要的東西。
“你們……你們不講規矩!有種單挑!”被周峰單臂鎖住的司浩,氣急敗壞地吼道。
周峰一笑,手臂上的肌肉再次用力,死死壓制住司浩的反抗。
觀察臺上,看著六名弟子陸續退場的司家管事們臉色鐵青,嘴巴張了又合。
都回去加練加練!
山谷中,僅剩的十一名安保隊員重新聚集在一起。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孫明宇的手臂更是鮮血淋漓。
他們沉默地對視著,剛才還是并肩作戰的兄弟,現在,成了最后的敵人。
孫明宇看了一眼自己仍在流血的手臂,又看了看周圍那些熟悉的面孔。
有平日里一起喝酒吹牛的兄弟,有訓練時互相攙扶的戰友。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撕裂的作戰服袖子扯下,用力地在手臂上纏了幾圈,打了個死結。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眾人。
“兄弟們,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