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歡沒有過多解釋,這山中的一切,靈氣走向,水脈分布,都清晰地呈現在她的神識之中。
那條潛藏在地底深處的暗河,在她眼中,就如同一條蜿蜒的銀色巨龍,靜靜地蟄伏著。
看著許星歡那篤定的眼神,楚宜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段時間以來,許星歡做的每一件事,起初看起來都有些不可思議,但最后都證明了她的正確。
許星歡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她當即就給雷大炮撥了個電話。
“喂!許老板!北麓這邊山道修得嗷嗷快,再有小半月,保證給你整得漂漂亮亮!有啥指示?”雷大炮心情很不錯,工程順利,南麓山道工程款打的那叫一個痛快,這種好活兒上哪找去。
“雷叔。”許星歡笑道,“我想找個靠譜的勘探隊,開采南麓的暗河,你有沒有靠譜的人介紹。”
他拔高了音量,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我的許大老板,你可別嚇我!那地方邪性得很!我就在那吃過虧,恁大挖掘機差點陷里面,好幾十噸的大家伙呢,說陷就陷,跟下面有張嘴似的!”
“再說,上林村那事兒不是都解決了嗎?李局長都親自出馬了,以后誰還敢炸刺?犯不著去動那個龍王爺的家當啊!
“隱患要從根源上解決。”許星歡語氣平靜。
電話那頭的雷大炮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聲佩服的咂嘴聲:“得嘞!我就知道你許老板不是一般人!別人看一步,你想的是十步之后的事!”
“這事兒你找我算是找對人了。我認識一個老伙計的,頭兒叫羅高陽,人稱羅鉆頭,干這行二十多年了,技術絕對過硬。我把他電話給你,就說是我雷大炮介紹的,他不敢糊弄你。”
“謝了,雷叔。改天請你喝酒。”
“客氣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效率是第一生產力。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一輛半舊的皮卡和兩輛重型卡車就轟隆隆地開進了浮云山,車上滿載著設備。
從皮卡上跳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小個子男人,皮膚黝黑,布滿褶皺,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他穿著一身藍色工裝,手里拎著個老式的帆布工具包,正是雷大炮口中的羅高陽。
“許老板是吧?雷老板都跟我說了。”羅高陽開門見山,聲音沙啞,“山體開采暗河,價錢可不便宜。尤其是浮云山這種硬骨頭山,損耗大,進度慢,風險高。”
“錢不是問題。”許星歡的回答干脆利落,轉身朝南麓山腰走去,“跟我來。”
浮云山的南麓坡度相對北麓來說稍平緩,許星歡的目標很明確,她沒有絲毫遲疑,帶著兩人穿過果園,走過一段未被開采的山地,繞過一片半人高的灌木叢,最終停在了一處并不起眼的小凹陷前。
這處凹陷地約莫七八平的面積,比周圍山體低了二三十厘米,這就是之前“老炮頭”十年前挖掘機差點陷進去的暗河拐點,后山體碎石跌落又將洞口掩蓋了起來。
“就是這里。”許星歡用指了指山體凹陷的中心位置。
羅高陽蹲下身,抓起山體邊一把泥土在手里捻了捻,又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山勢走向,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許老板,這里不像是典型的儲水構造。在這種地方強行下鉆,十有**是白費功夫。”
“但你和老炮頭都說這有暗河,我信。”他猛地站起身:“開工!”
鉆機發出的噪音在山谷間回蕩,攪得林中飛鳥不寧,鉆頭前進的速度異常緩慢,每深入一米,都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快要被消磨殆盡時,鉆機的轟鳴聲突然變了調!
“嗡——”
原本沉悶的、與巖石摩擦的聲音,猛地變成了一種尖銳的空轉聲,緊接著,整個鉆桿“哐當”一聲,向下猛地一沉!
“通了!”一個滿臉汗水的工人驚喜地大喊。
羅高陽一個激靈,猛地沖了過去,一把推開操作員,親自感受著鉆桿傳來的反饋,那是一種毫無阻滯的空洞感,還伴隨著一股微弱的、從地下傳來的氣流。
“停機!快停機!”他扯著沙啞的嗓子吼道。
鉆機停下,山谷瞬間恢復了寧靜,一股清涼而濕潤的空氣,帶著泥土和不知名植物的芬芳,從黑漆漆的鉆孔中緩緩升騰而起。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好奇地朝孔洞里張望。
“下面是空的!”
“有風!真的有風吹上來!”
羅高陽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指揮工人取來專業的探井攝像頭,小心翼翼地順著鉆孔放了下去。
連接著攝像頭的顯示屏上,隨著纜線的不斷深入,一個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地下世界,豁然呈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
無數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和石筍遍布其間,有的如倒掛的冰錐,有的如破土的竹筍,在探照燈的照射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顯然這里的空氣和濕度都極佳。
而最讓人震撼的,是溶洞的底部。
一條寬約五六米的地下暗河,正靜靜地流淌而過,河水清澈見底,它就像一條蟄伏的玉龍,蜿蜒著伸向未知的黑暗深處。
“天……我的天……”眾人想象過找到水源,卻從未想過,在這山腹之中,竟藏著這樣一處宛如仙境的洞天福地。
羅高陽死死地盯著屏幕,“活水水系!竟然是活水暗河!……我干了二十多年,從沒見過這么完美的地下水脈!”
許星歡只是淡淡一笑,這條暗河,不僅僅是水源,更是浮云山未來發展的命脈。
有了它,無論是果園灌溉,還是未來規劃的民宿、餐飲,甚至是高端瓶裝水項目,都有了最堅實的基礎。
“羅隊長,麻煩你帶人,把洞口安全地擴大,做好防護。”
“放心吧,我們專業的。”羅高陽拍了拍胸膛連忙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