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法務維持著握著方向盤的姿勢。
嘴角勉強的扯了扯。
覺得自己出門肯定沒有看黃歷。
怎么臨近晚餐時間。
讓他遇到一場追妻火葬場的戲碼。
“哦......不好意思兩位是我表達不清啊......我的意思是應該女士優先.....”說到最后一向巧舌如簧的法務,都不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了。
后座上的兩人各懷心思。
宋盈惜盯著放在大腿上的手,垂眸不語。
身邊謝司硯的氣息,無孔不入的竄入鼻尖。
讓她無法忽視。
現在如果說下車,會顯得刻意,好在法務把問題拋到了自己這邊。
“麻煩您送我去橡樹灣公寓。”
她低聲說了一個地址,正是不久之前失火的那個小區。
在謝司硯借住了幾天后,宋盈惜在公寓安全排查完,已經搬回了自己的住處。
法務剛想說話:“好......”
還沒有把話吐完整。
宋盈惜就聽到身邊的位置,嘶了一聲。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去。
只見謝司硯捂著撕裂的嘴角,一臉痛苦的回視著她。
“盈惜,我感覺我這個傷口面積又增大了,好像還有點滲血。”
說著把手移開。
然后修長的指尖上,果然沾染上了一絲血絲。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眼神好像一只被丟棄的小狼狗。
“盈惜,你能不能幫我處理下傷口?不然明天可能會感染壞死,如果并發敗血癥的話,柚子就沒有爸爸了......”
宋盈惜微微皺眉。
她的視線落在那抹鮮紅色,在謝司硯白皙指尖的襯托下,更顯的刺眼。
眼底隨之閃過一抹擔憂。
謝司硯是為了救她,而受傷的。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扔下他置之不理。
宋盈惜沒有說話,但她沉默的態度。
已經給謝司硯回答了。
謝司硯像是尾巴翹上天一樣,眼眸瞬間亮起來了。
語氣輕快的沖著法務說:“麻煩送我們去瀛湖小區。”
那樣子恨不得上天。
法務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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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后,轎車順利抵達瀛湖小區。
距離宋盈惜上次來,已經有半個月之久了,小區一處人工開鑿的湖泊,在冬季還沒有結冰,水面不知道哪個小孩子放了一只小黃鴨,輕輕的擺動。
謝司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柚子前兩天還說讓我給他買一個小黃鴨,沒想到今天就送上門了,我去撿個便宜。”
他和宋盈惜的話題不多了。
也許這是他們僅存的,能聊得下去的話題。
宋盈惜看著謝司硯身穿著大衣,抬步往湖邊走。
不坐遲疑的叫住了他:“謝司硯,你不要命了嗎?那個鴨子在湖水中央,你怎么夠?難道要游過去嗎?虧你還知道敗血癥,你就不怕天寒地凍的受涼了,感冒并發肺炎嗎,我告訴你,你要是敗血癥加肺水腫,我可不會管你的。”
謝司硯遙望著湖泊中央的鴨子。
背對著宋盈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收斂好情緒,這才轉過身子。
“盈惜說的有道理,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不拿了。”
經過這個插曲。
謝司硯在心中肯定宋盈惜,并不是對他已經全無感情了。
她剛才分明是在關心自己。
只不過幾年過去,宋盈惜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溫吞的性子了。
她長出了棱角,學會了保護自己。
或者確切的說,是自己對感情的愚鈍,在宋盈惜的心上留下了傷痕。
她所有的棱角,都是對自己的保護色。
謝司硯回神,和宋盈惜一前一后走進電梯。
密閉的空間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一路沉默到了謝司硯的家門口。
謝司硯垂眸在密碼鎖上輸入密碼,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下。
宋盈惜的視線落在那上面的數字,她像是不經意間提及一樣。
緩緩開口:“為什么會設置這個密碼.......”
她上次就像問了。
叮的一聲,門鎖打開。
謝司硯也恰巧抬頭看她:“是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日最后兩位數字。”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可是宋盈惜的目光透過突然亮起的燈光,凝視著謝司硯的背影良久,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進來吧。”謝司硯換著拖鞋,提醒出神的宋盈惜。
“哦。”宋盈惜回過神來,抬腳走進了房間。
然后面前就被擺上了一雙卡通的毛絨拖鞋。
謝司硯做好這一切后,自然的起身去臥室了。
宋盈惜抿抿唇,換掉了外面的鞋子。
穿著毛絨拖鞋踩著大理石地板,剛走到沙發前。
就見謝司硯換掉了外面的衣服,穿著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提著一個黃色的家庭藥箱,從臥室里走出來。
那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宋盈惜豈會看不明白,走到沙發前,坐下。
“你過來,我幫你上藥。”
“好啊。”謝司硯答應的那就一個快,好像怕宋盈惜反悔一樣。
提著藥箱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
隨著皮質沙發,發出咯咯的響聲,謝司硯放大的一張俊臉,瞬間貼到了宋盈惜的面前。
“你能不能事先打個招呼。”宋盈惜差點被他嚇了一跳。
謝司硯眼底劃過狡黠,拼了命壓著要翹上天的嘴角。
“好的,宋醫生。”
可是那眼眸中的炙熱,是宋盈惜無法忽視的。
宋盈惜佯裝看不到,神色淡淡的打開藥箱,取出消毒用具。
白皙的手指捏著一只棉簽,沾了些許的碘伏。
抬眸看著謝司硯破掉的嘴角。
傷口周圍有些發白,撕裂的口子已經紅腫起來。
“可能會有一點刺痛,你忍一下。”她輕聲的說道。
謝司硯點點頭。
而后,看到宋盈惜拿著棉簽認真的給他消毒傷口,碘伏沒有刺激性,又不上痛,可是眼前晃蕩著宋盈惜白皙的小臉。
他的心不由悸動起來,咚咚咚的直跳。
直到宋盈惜睜大眼睛,看著謝司硯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嚇得她差點把棉簽甩他臉上。
好在她作為醫生培養出來的定力。
才沒有扔他臉上。
“你干嘛....... ”她的聲音不穩。
謝司硯嗓音低沉,黑眸里翻涌著濃烈的情緒。
抬手按住了宋盈惜的后腦。
與她對視:“盈惜,我很想你.......”
說著,緋紅的薄唇即將貼上她的紅唇。
宋盈惜心緒煩亂的大氣不敢出,緊緊地抓著自己的牛仔褲。
正盤算著是不是要給謝司硯一腳時。
謝司硯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亮起,發出嗡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