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燼火 第四十六章:宿舍分配

夕陽拉長了幾個少年的影子。鄧志輝抹了把嘴角的淤青，目光掃過身旁同樣掛彩的林凱、彭志龍和王濤，最后落在神色平靜、毫發無損的張霆琛和李辰浩身上，眼神復雜。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決斷，打破了沉默：“哥幾個聽著，以后，我就跟張霆琛混了，你們呢？什么打算？”

王濤正齜牙咧嘴地揉著發腫的眼眶，聞言一愣，下意識地撓了撓頭，，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不是吧飛哥？就你這家底背景，還跟別人混？”鄧志輝搖搖頭，臉上露出幾分自嘲和清醒：“家底是家底，人是人。我沒他那股子豁得出去的狠勁兒和算計。幾斤幾兩，自己心里得掂量清楚。”他目光再次掃向林凱和彭志龍，“甭愣著，說話，怎么著？”

還是王濤先咋呼起來，拍著胸脯：“那還用說？輝哥你指哪兒我打哪兒！組織安排必須跟上啊！”他咧開嘴，牽動了傷口又“嘶”了一聲。彭志龍揉著發酸的手腕，林凱按著隱隱作痛的肋骨，兩人對視一眼，無所謂地聳聳肩：“行唄，輝哥都這么說了。那以后就跟著張大少了唄。”

“別！打住！”張霆琛立刻擺手，臉上帶著真誠又隨性的笑容，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地摟過鄧志輝和王濤的肩膀，“什么跟不跟的？以后咱們就是兄弟！有飯一起吃，有難一起扛！不分誰老大誰小弟，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體的！”

這話顯然說到了王濤心坎里，他眼睛一亮，掙脫張霆琛的手臂，興奮地揮了下拳頭：“這話我愛聽！痛快！那以后咱哥幾個就一起玩，一起干！”林凱和彭志龍也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紛紛應和：“成！一起玩！”

氣氛緩和下來。林凱走到一直沉默寡言的蘇旭身邊，帶著點崇拜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兒，剛才你那過肩摔，真他媽的牛掰！干凈利索！啥時候有空教教我唄？”蘇旭憨厚地笑了笑，點點頭：“行，準沒問題。”

一行人說說笑笑往回走，身上的傷似乎也沒那么疼了。鄧志輝看著遠處教學樓模糊的輪廓，嘆了口氣，語氣帶著點預感和無奈：“哥幾個，悠著點吧，把李耀整那么慘，以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嘍。”李辰浩甩了甩拳頭，眼神兇狠，透著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怕個球，看有沒有戰士就完了！”

張霆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到近乎囂張的弧度，拍了拍鄧志輝的背：“志輝，把心放肚子里，走著瞧唄，看看到底是誰的日子不好過。” 那股子由內而外的強大自信，像電流一樣擊中鄧志輝，讓他心頭一震。這股勁兒，正是日后他心甘情愿為張霆琛肝腦涂地的關鍵引信。

剛走到自己教學樓的門口，就看見陳曦和梁穎正焦急地張望著。梁穎一眼看到他們，立刻小跑過來，臉上帶著驚魂未定和難以置信，壓低聲音對鄧志輝說：“輝哥，剛才李耀滿臉是血，是你干的？”鄧志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地瞥了眼張霆琛：“咳，我哪有那么狠…” 他把問題輕巧地拋了出去，“喏，問他吧。”

梁穎順著目光看向張霆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聲音都變了調：“不會是你吧？張霆琛？” 他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看起來清秀平靜的少年和那個血腥場面聯系起來。陳曦在一旁插話，語氣帶著點小得意和與有榮焉：“切，少見多怪！我二哥強著呢！連大哥跟他過招都討不了好！”

梁穎更糊涂了，撓著頭：“啥？二哥？大哥？你們這還拜上把子了？” 這關系發展得太快，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陳曦意識到說多了，趕緊打住，岔開話題：“哎呀，以后再跟你細說。趕緊散了吧，這么多人聚在門口，太扎眼了。” 她推了推梁穎，示意大家趕緊回班。

教室里果然沒有老師坐鎮。李辰浩和張霆琛默契地拎起書包，直接換到了鄧志輝旁邊的座位。剛坐下，鄧志輝就按捺不住好奇，壓低聲音問道：“哎，我說，你倆到底啥來路？打架那路子野得很，不是一般練家子啊。”

張霆琛和李辰浩對視一眼。張霆琛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放得更低，帶著點刻意營造的坦誠：“我們是孤兒，后來被人領養的。以前在福利院，不想被人欺負，就只能拼命練，練得狠了點。”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鄧志輝挑了挑眉，顯然沒完全信：“領養？那領養的家庭得多有錢有勢啊，能把你們塞進這貴族學校？要不是我爸硬逼著，我才不受這罪呢。”

張霆琛捕捉到他話里的信息：“那你家呢？能讓那幾位這么死心塌地，背景肯定也不淺吧？”鄧志輝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最終湊近兩人，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點破罐破摔的意味：“行吧，紙包不住火，告訴你們也無妨。聽說過青幫嗎？”

李辰浩皺眉思索了一下：“青幫？聽老輩人提過一嘴，不是說建國那會兒被打跑，退到臺省去了嗎？”“沒錯！”鄧志輝點點頭，眼神里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但這些年，又回來了。我爸是青幫在這邊的一個堂主。所以論道上背景，我比那幾個小子深多了。”

張霆琛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透出強烈的興趣：“青幫，真有那么厲害？”“那必須的！”鄧志輝語氣肯定，“他們規矩嚴得嚇人，入幫門檻高，所以內部特別抱團。加上財力雄厚，守著沿海這幾塊肥肉。除了北邊的洪門，南邊的十四K和三合會，基本就沒人敢跟他們叫板了。”

“這么厲害…” 張霆琛低聲重復著，眼神若有所思地飄向窗外。一個模糊卻極具誘惑力的念頭開始在他心底滋生，攀上青幫這棵大樹，或許就是自己擺脫過去、出人頭地的捷徑？他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桌面。

鄧志輝打斷了他的思緒，拉回現實：“先別想那么遠！眼下這關怎么過？李耀那孫子可不是吃素的，吃了這么大虧，絕對沒完。咱總不能老等著挨揍吧？”李辰浩拳頭一握，殺氣騰騰：“那就招兵買馬！擴充隊伍！跟他們干到底！”張霆琛回過神來，眼神重新聚焦，帶著決斷：“對，硬碰硬也得有本錢。先拉人！”

“成！”鄧志輝也覺得這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晚點我就去其他班轉轉，看看有沒有愿意跟著咱們干的兄弟。”張霆琛又想起宿舍的事，問道：“對了，志輝，跟我們說說宿舍的事唄？”鄧志輝一聽這個，重重嘆了口氣：“別提了！這破學校，勢力眼得很！入學就考試，按分數分宿舍！我們幾個墊底了，就給塞到那破地方去了。劉建平那伙人，還有路譯那幫，情況跟我們一樣，算初一三撥倒霉蛋。” 他臉上滿是憤懣，“什么沒宿舍？扯淡！就是老師看人下菜碟，成績差的就扔到那破地方！你們想去好宿舍？等下個月月考吧，考好了自然能換。”

李辰浩一臉不屑：“切，宿舍而已，有啥好挑的？能睡人不就得了？”“兄弟！你想得太簡單了！”鄧志輝激動地差點拍桌子，又趕緊壓低聲音，“那破宿舍，連個空調都沒有！還全是陰面！冬天還能湊合，夏天呢？就他媽靠頭頂一個破電扇，嗡嗡響，屁用沒有！跟蒸籠似的！我們都快瘋了，做夢都想搬出去！”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張霆琛和李辰浩這下明白了，也立刻想到了陳曦，心里不免有些擔憂。張霆琛平靜地問：“考試過了不就能換了？”“過了是能換！”鄧志輝一臉苦相，“但問題是你過了，別人沒過，大家就得拆開！除非…” 他眼中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除非一個宿舍的人全都考過！那樣學校才會考慮讓我們還住一起，說不定還能給個‘優秀宿舍’的獎狀貼門上裝點門面。”

“操！真他媽勢利！這破教育制度！” 李辰浩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張霆琛卻笑了，那笑容里帶著強大的自信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掌控感。他拍了拍鄧志輝的肩膀，語氣篤定：“行了，多大點事兒。等著吧，下個月考試，我保你們全過！咱們一起搬空調房！”

鄧志輝又是一聲長嘆，覺得張霆琛太樂觀：“大哥，說得輕巧！考試有手機信號***的！考場里全是跟我一樣抓瞎的主兒，抄？抄誰的啊？還不如自己蒙呢！”

張霆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近乎邪氣的笑容，身體微微后仰，眼神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下回月考，咱們新生考場，是不是就在你們隔壁？”鄧志輝一愣：“啊？是，新生是單獨設考場，但就在我們邊上不遠…”

張霆琛的笑意更深了，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聲音帶著十足的把握：“那就更沒問題了！等著瞧吧，到時候，咱們就準備好收拾行李，搬新家！” 鄧志輝看著張霆琛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雖然心里還是七上八下，但莫名地，似乎也看到了一絲搬離蒸籠的希望曙光。他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這個充滿謎團和自信的新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