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燼火 第六十二章:蘇旭退學

清晨的陽光還沒完全驅散夜色的涼意，蘇旭就急匆匆地跑向女生宿舍樓。遠遠地，他看見陳曦獨自坐在食堂門口的臺階上，眼睛的黑眼圈與紅腫，顯然一夜未眠，雙手抱膝，像一只被雨淋濕的小鳥。

"媳婦！"蘇旭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聲音里帶著心疼。陳曦抬起頭，眼睛腫得像桃子，卻在看到他的瞬間擠出一個笑容："你來啦。"蘇旭一把將她拉進懷里，感受到她單薄的肩膀在微微發抖。昨晚告訴她即將提前入伍的消息后，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然后是壓抑的抽泣聲，至今還在他耳邊回蕩。

"我沒事，"陳曦把臉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其實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就是昨天太突然了。"蘇旭收緊雙臂，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媳婦，我保證，一定會很快回來！你信我！"食堂門口陸續有學生經過，投來好奇的目光。若是往常，陳曦早就紅著臉推開他了，但今天她只是更緊地抓住他的衣角，好像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喲，大早上的就這么膩歪！"尖細的女聲從旁邊傳來。蘇旭轉頭，看見三個濃妝艷抹的高二女生站在那里，臉上的粉厚得能刮下一層，嘴唇涂得鮮紅，活像三只剛偷吃完辣椒醬的鸚鵡。"這是學校，注意點影響行不行？"領頭的女生翻著白眼，嘴角掛著譏諷的笑。

蘇旭的火氣竄了上來，拳頭不自覺地攥緊。陳曦趕緊拉住他的手臂："算了，別理她們。""哼，看那個女的那副小賤樣！"另一個女生故意提高音量，聲音刺耳得像指甲刮過黑板。蘇旭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他甩開陳曦的手，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說話女生的衣領，力道大得幾乎把她提離地面。

"你他媽再說一遍試試！"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眼睛里燃燒著怒火。女生嚇得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蘇旭猛地推開她，指著她的鼻子："再敢說我媳婦一句，老子弄死你！""小旭！"陳曦跑過來拉住他，"別這樣，我們走吧。"

就在這時，幾個高二男生從食堂里沖出來，為首的瘦高個一把摟住那個女生："怎么回事？"女生瞬間變臉，眼淚說來就來，指著蘇旭哭訴："他無緣無故就打我！""放屁！"蘇旭氣得笑出來，"我碰你一根手指頭了嗎？"

瘦高個男生不由分說上前一步："給我媳婦道歉！"陳曦擋在蘇旭前面："是你女朋友先罵人的，憑什么我們道歉？再說根本沒打她！""滾開！"男生一把推開陳曦，"我不跟娘們說話！"這句話像點燃了炸藥桶。蘇旭眼中寒光一閃，毫無預兆地抬腿就是一記正蹬，正中對方腹部。男生悶哼一聲，踉蹌著后退幾步，撞翻了身后的餐椅。

"操！干他！"另外幾個男生一擁而上。食堂里瞬間亂成一團。蘇旭像頭被激怒的獅子，拳腳帶風，三兩下就把幾個人放倒在地。但事情遠沒有結束，周圍吃飯的高二學生見自己同學挨打，紛紛圍了過來，轉眼間就有十幾個人把蘇旭和陳曦圍在中間。

"人多？有用嗎？"蘇旭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把陳曦護在身后。被打的男生爬起來，擦著鼻血惡狠狠地說："現在高一的都這么狂？給我往死里打！"陳曦緊緊抓著蘇旭的衣角，聲音發抖："怎么辦...""別怕，"蘇旭捏了捏她的手，眼睛始終盯著圍上來的人群，"站我后面。"

最先沖上來的男生剛舉起拳頭，蘇旭抄起餐桌上的不銹鋼餐盤，掄圓了砸在他臉上。"咣"的一聲巨響，男生慘叫倒地，鮮血從指縫間涌出。這狠辣的一擊震懾住了所有人。食堂里鴉雀無聲，只剩下受傷男生的**。蘇旭環視四周，聲音洪亮："陳曦是我媳婦！誰再敢欺負她，這就是下場！"

"小子，挺狂啊。"一個留著板寸的高個子男生分開人群走出來，眼神陰鷙。蘇旭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我就狂了，怎么著？"板寸男突然抓起一個餐盤，出其不意地朝陳曦砸去！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如鐵鉗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想干什么？"張霆琛不知何時出現在現場，聲音冷得像冰。板寸男掙扎了一下，發現根本動彈不得："關你屁事！""名字。"張霆琛手上加力，捏得對方腕骨咯咯作響。"蔡...蔡東！"男生疼得齜牙咧嘴。張霆琛冷笑一聲："沒聽過。"話音未落，他奪過餐盤，反手就拍在蔡東頭上。"啪"的一聲脆響，蔡東應聲倒地，額頭鮮血直流。

"都聽好了，"張霆琛掃視全場，一字一頓，"欺負我張霆琛的兄弟，就是這個下場！""張霆琛？"蔡東捂著腦袋爬起來，臉色刷地變白。這個名字在校園里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過。"一條狗而已。"張霆琛輕蔑地轉身，卻看見蘇旭彎腰撿起一塊鋒利的碎瓷片，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小旭！"劉浩及時沖過來拉住他，"夠了！"蘇旭掙了一下沒掙脫，突然詭異一笑："浩哥，松手。"就在劉浩遲疑的瞬間，他猛地掙脫，一個箭步上前，瓷片在蔡東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啊！"蔡東慘叫一聲，驚恐地捂住臉。

食堂里一片嘩然。蘇旭揪住蔡東的衣領，聲音壓得極低："今天的事，就我一個人干的。敢牽扯別人，下次劃的就不是臉了。"說完，他隨手扔掉瓷片，若無其事地拍拍手："大家繼續吃飯吧。"劉浩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嗎？"蘇旭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不狠點，怎么讓他們記住？等我走了，誰保護小曦？"

王濤不知從哪鉆出來，激動得語無倫次："五哥！你太牛逼了！簡直天神下凡！"陳曦卻臉色蒼白，死死拽著蘇旭的袖子："你沒事吧？"蘇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媳婦。走，換個地方吃飯。"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半小時后，蘇旭被叫到了高二年級組辦公室。"這兩位同學是你打的？"年級組長劉老師指著坐在一旁、臉上貼著紗布的蔡東和另一個男生。"是。"蘇旭站得筆直，毫不避諱。劉老師推了推眼鏡："你知道這種行為有多惡劣嗎？""知道。"蘇旭直視老師的眼睛，"但他們先欺負我女朋友。"

"就算是這樣，你下手也太重了！"劉老師拍案而起，"我要通知你的班主任、年級組長，還有家長！這樣的學生我們沒法要！"蘇旭突然笑了，笑容里帶著諷刺："叫家長？然后呢？開除？你們除了這兩招還會什么？"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學生犯錯就該一棍子打死？連個改過的機會都不給？"

"你這是什么態度！"劉老師氣得臉色鐵青。"我的態度就是"蘇旭一字一頓，"我、自、己、退、學！家長我也會叫來，但不用你們開除我！"說完，他轉身摔門而出，留下目瞪口呆的劉老師和一屋子老師。

中午時分，張澤和何欣夫婦匆匆趕到學校。蘇旭、張霆琛和幾個兄弟在校門口等候多時。"孩子！你這是怎么了？"何欣一眼就看到蘇旭臉上的淤青，心疼得直掉眼淚。蘇旭趕緊解釋："阿姨別擔心，這不是今天弄的。我不想上學了。"

"什么？"張澤臉色驟變，"誰欺負你了？"張霆琛上前一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包括錢子軒的邀請和蘇旭的從軍打算。張澤聽完，沉默良久，最后長嘆一聲："路是你們自己選的...好自為之吧。"他的語氣復雜難辨，不知是失望還是無奈。

下午，在張澤的陪同下，蘇旭辦完了退學手續。走出教務處時，夕陽正好照在教學樓前的國旗上，紅得刺眼。"就這么...結束了？"蘇旭捏著退學證明，有些恍惚。張霆琛拍拍他的肩："走，找錢子軒去。"他們在操場邊找到了正在監督軍訓的錢子軒。聽完張霆琛的請求，錢子軒皺眉："怎么突然這么急？""幫個忙，錢大哥。"張霆琛變魔術般從兜里掏出兩盒中華煙，悄悄塞進錢子軒口袋。錢子軒哭笑不得："你小子...行吧，看在這煙的份上。"

回宿舍的路上，蘇旭突然停下腳步："二哥，謝謝你。"張霆琛擺擺手："兄弟之間，不說這個。""我是說為了我做的一切。"蘇旭的聲音有些哽咽。張霆琛沒說話，只是用力摟了摟他的肩膀。夕陽把兩個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條即將分岔的路，卻又在盡頭隱隱相連。

宿舍樓下，陳曦抱著一個紙袋站在那里，眼睛還是紅紅的。蘇旭跑過去，聽見她說："我給你織了條圍巾，冬天訓練的時候..."蘇旭接過圍巾，柔軟的羊毛上還帶著她的體溫。他突然一把抱住她，抱得那么緊，好像要把這觸感永遠記住。"等我回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陳曦在他懷里點頭，眼淚無聲地浸透了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