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薇給鐘曉藍提供了烘焙工具和原料。
鐘奶奶想幫忙,被鐘曉藍阻止了。
“奶奶,我很快就要去投胎了,以后陰陽相隔,我再也不能為您做什么。這個蛋糕,就當是我對您盡最后的孝心吧。”
鐘奶奶忍不住落淚,又怕悲傷沖淡了重逢的喜悅,忙低頭擦干眼淚,不住的點頭。
“好,藍藍做的蛋糕,一定很好吃。”
步薇看著這一幕,想起自己小時候,每年過生日,師父都會給她下一碗長壽面。后來師父飛升了,師兄師姐們輪流照顧她,也沒落下這個舊俗。
她其實不是不喜歡紅塵熱鬧,只是陪她熱鬧的人都不在身邊了。
鐘曉藍不能吃人間的食物,她就坐在簡陋的桌子前,笑著看奶奶吃。
這是鐘奶奶這一生吃過最貴最好吃的蛋糕。
陪奶奶過完了生日,鐘曉藍再是不舍,也得走了。
鐘奶奶把孫女帶回來的骨骸葬了,心頭那口氣也松了下來,對這個人間也沒有了任何眷念,晚上躺在床上,安靜的睡了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步薇把她葬在鐘曉藍旁邊。
這幾天不用開直播,步薇就全國各地的把剩下那幾個女孩兒送回故鄉(xiāng)。
最后一個是京市人,家境還不錯,母親是舞蹈老師,父親是報社主編。周末媽媽帶她去買衣服,試衣間里有暗格,她就這么被帶走了。
這一別,就是二十多年。
跟鄰居一打聽才知道,媽媽在她失蹤后三年就瘋了。有一次傷了人,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不到一年就去了。爸爸為了找她,全國各地都跑遍了,幾乎耗光了積蓄。
現(xiàn)在年齡大了,還檢查出了胃癌。
步薇帶著梁嬋去了醫(yī)院。
梁父年過花甲,父母也都相繼去世,兄弟姐妹年紀也大了,就讓子侄們輪流來探望他,也算是盡點心意。
他剛做完手術(shù),身邊陪著的護工是大侄子出錢請的。
病房里還有其他病人,不能讓梁嬋就這么出現(xiàn)。步薇就跟她商量,“等晚上他睡了,我讓你入他的夢可好?”
梁嬋看著躺在床上,形容消瘦的父親,含淚點頭。
現(xiàn)在時間還早,步薇想去附近找個茶館或者咖啡廳坐著等,結(jié)果很不巧的,碰見了一個熟人。
程小悠。
自從和沈家斷絕關(guān)系后,步薇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她了。
程小悠見到她,也是一愣,嘴角動了動,似乎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小…步小姐,好久不見。”
之前在直播間被步薇懟過,她就再不敢自來熟了。
步薇一眼就看出來,她又懷孕了。
“你這一生只得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在這個…”
剩下的話她沒說,程小悠臉上沒有半分喜悅,只有無法宣泄的委屈和痛苦。
顯然,她又是來打胎的。
沈括那個渣男,睡了人家不負責(zé),打胎都不愿意陪同,還派人監(jiān)視,生怕程小悠會帶球跑似的。
程小悠聞言面色一僵,哽咽道:“我也不想。”
她撫著自己還未顯懷的肚子,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可ta的爸爸不要ta。
“阿括要跟人聯(lián)姻了,沈家不能有私生子。”
這是沈正元立的家規(guī)。
程小悠懷第一胎的時候,沈括想用這個孩子穩(wěn)定地位,動過和她結(jié)婚的心思。后來那個孩子被他親手捅沒了,步薇又離開了沈家。
他再也沒有后顧之憂。
程小悠的存在就沒了任何價值。
豪門聯(lián)姻向來都是利益為上,沈家之前本就受過重創(chuàng),沈括為了家族延續(xù),肯定也得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程小悠大抵是太聽話太好拿捏了,沈括特別享受這種無底線付出的愛,就沒跟她斷。
“所以你是準備做小三?”
步薇對于腦子拎不清的人,說話向來不客氣。
程小悠只是垂頭落淚,默默不語。
步薇也不想繼續(xù)跟她廢話,轉(zhuǎn)身就走了。
程小悠看著手里的孕檢單,哭得肩膀顫抖。
助理看她這個樣子也不忍說太難聽的話,“程小姐,沈總心里還是有你的。他和周小姐只是家族聯(lián)姻,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
言下之意,你才是他的心頭好,家里的港灣。
程小悠雖然戀愛腦,但也不是真傻子,這種PUA話術(shù)她當然是不信的。
可她也只能自欺欺人。
沈括不許她生她就不能生,這世上沒幾個男人能接受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
她也沒勇氣不婚。
而且她還要養(yǎng)身體不好的媽媽。
她只能留在沈括身邊。
男人的愧疚和憐憫,往往比愛更長久。
可她忘了,男人變心也很快。
程小悠的‘懂事’的確讓沈括很受用,也有些許愧疚。可有新歡在側(cè),對比程小悠的郁郁寡歡,他就很快失去了耐心,又養(yǎng)了個新替身。
這位很有手段,沈括心里門兒清,卻裝聾作啞,任由程小悠被欺負,還故意把程小悠給人做小三的事告訴她媽。
程母接受不了鄰居的閑言碎語,跳樓自殺了。
程小悠徹底崩潰。
她找到沈括,哭得楚楚可憐,說要與他道別。
沈括想到她跟著自己也受了許多委屈,便很大方的給了她一筆錢。
程小悠低聲啜泣,“你、你能最后陪我一晚嗎?”
沈括眉心微皺,在對上她含淚的目光時,到底還是心軟了。
就這一次心軟,便讓他悔恨終生。
程小悠在他喝的牛奶里放了足量的安眠藥,確定他睡著后,便去廚房打開燃氣。然后重新回到臥室,掀開被子,把頭埋在沈括胸口。
“阿括,既然我們不能白頭偕老,就一起共赴黃泉吧。”
她嘴角揚起一抹笑,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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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步薇隱身來到病房內(nèi),見梁父已經(jīng)睡了,便開始施法。
梁嬋化作煙霧,入了父親夢中。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