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那個姑娘依舊沒有吃。
陳無忌進去看了一眼,她就那么光溜溜的躺在床上,直挺挺的盯著黢黑的房頂發呆。
明明活著,看著卻跟死了沒什么兩樣。
晚飯后,陳無忌三人躺在炕上,又把這個事合計了一遍。
可惜,三個人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好的主意。
人家連陳無忌往死里折騰然后轉后賣掉的威脅都不在乎,還能有什么主意?
“睡吧,睡吧,明天再看情況。”
陳無忌伸手將霍三娘和沈幼薇拉進了懷中。
霍三娘忽然按住了陳無忌的手,“等等,無忌,你聽,屋后面是不是有人?”
“哪有人?”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腳步聲,你聽,又來了。”霍三娘側耳聽了聽,低聲說道。
陳無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認真側耳聽了聽,臉色瞬間多了幾分凝重,還真的有腳步聲。
他小時住在鄉下的老宅,那個房子每到深夜的時候,總會有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來。
當時,大人都說是家里有不干凈的東西。
前前后后做了好幾次打醮也沒見好,后來才發現是宅子旁邊的牲口弄出來的動靜。
人在躺著的時候,加上夜色寧靜,牲口刨蹄子的動靜通過地面傳來就會比較清晰,聽著像是腳步聲。
可家里現在就只養了幾只飛鼠,絕對不可能制造出這么大的動靜。
是真的有人在房子后面走動,而且聽起來人數似乎還不少。
陳無忌從床上爬了起來,迅速穿好衣服,拿上了弓箭和刀。
“把房間關死,聽見什么動靜都別開門,窗戶也拿東西頂住!”陳無忌壓低聲音給霍三娘和沈幼薇吩咐了一句,閃身鉆出了門,借助梯子翻上了院墻。
腳步聲很清晰,正沿著墻根往大門這邊摸。
陳無忌蹲在墻頭彎弓搭箭,屏著呼吸,盯著院墻的拐角。
不見人影,一點寒光先從拐角探了出來。
清冷的月光下,陳無忌看的分明,是刀。
緊接著一個接著一個的人貓著腰魚貫走了出來,朝著大門這邊奔了過來。
陳無忌毫不猶豫松開了繃緊的弓弦。
不管對方是什么人,深夜持刀而來肯定不會是為了給他拜年。
寒光如光影飛速,精準的扎進了當先之人的胸膛。
“額……有,有埋伏!有埋伏啊!”
中箭那人痛苦的吼一聲。
緊接著又有人喊道:“在那里,在墻上!”
其他幾人拖住中箭之人,迅速向墻角后面縮去。
陳無忌聽到了對方喊的話,腳步一跨竄上了屋頂,再度彎弓搭箭。
跳到屋脊上后,他小心翼翼向下看去。
好家伙,他這又是招惹什么鬼東西了?怎么這么多人?
房子的后面藏了不少人,夜色有些朦朧,陳無忌無法具體的分辨,但恐怕少說有二十之數。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獵戶啊。
難道是袁家人?
但袁金堂的田地是衙門劃的,他們也不至于氣性大到這個地步,深夜跑到他家來殺他吧?
陳無忌想了一圈,拋開了這個可能。
袁家人雖然團結,但沒團結到這個地步。
殺人這個事的風險太大了。
如果不是袁家人,那還能有誰?
陳無忌念頭及此,手中握緊的弓弦猛的松了開來,然后迅速再度彎弓搭箭。
他也沒看到底有沒有中箭,趁著這個難得的居高臨下的機會,一口氣打出了四支箭。
“散開,散開,那孫子在屋頂上!”有人吼道,“準備火把,燒了這個混蛋!”
“快,準備火把,燒了他!”
陳無忌瞳孔猛地一縮,顧不上右手上傷口崩裂帶來的劇烈疼痛,再度彎弓搭箭。
今日,他的箭矢管夠。
他寧愿折騰廢了右手,也不想下去和這些人短兵相交。
對方人數太多了,就他那點本事撲下去無異于羊入狼口。
箭矢如流星,在朦朧的月色里飛速的游曳著。
雖不會箭箭都有回應,但差不多每兩箭,陳無忌總能聽見一聲痛呼。
不過,他的機會好像快耗盡了。
對方點燃了火把,而他的右手也差不多快要廢了。
其實,對方點亮了火把,就是給他豎的活靶子。
可是接連強開十余次三石硬弓,他的右手已經捏不穩弓弦了。
“我入你母的,來啊!”
陳無忌怒吼一聲,扔掉弓箭,從身上扯下一塊布,用力勒緊手上的傷口,然后和刀綁在了一起。
隨即,他繞到大門那邊從墻上跳了下去。
圍墻相對于屋頂還是要低許多的。
陳無忌撲了過去。
那些賊人正試圖把火把往院子里扔,讓陳無忌稍感慶幸的是,屋頂有些高,他們剛剛扔出去的兩支火把都沒有砸進院子里,被屋頂給擋了回來。
陳無忌看也不看,提刀沖著拿火把的賊人就沖了過去。
“去死!”
一刀斷人胳膊,陳無忌迅速往旁邊一躲,反手又是一刀。
他也不看砍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一味的狂奔,然后亂砍。
對方人多勢眾,他又武藝平平,必須要避免被這些人給堵住。
“堵住這個孫子,攔住他!”有人大聲吼著。
就在這時,圍墻邊上忽然出現一個瘦削的舉著燈籠的身影。
他靜靜站了片刻,忽然把燈籠往地上一扔,撲向了一名賊人。
陳無忌剛好沖到旁邊,刀已經砍出去了,卻忽然在光影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袁進士。
“混小子,滾一邊去,瞎湊什么熱鬧!”陳無忌匆匆收刀,怒吼了一聲。
袁進士咧嘴一笑,身體如靈活的猴子,從那名賊人的胯下鉆過,只有手掌長的一點小刀噗呲扎進了那名賊人的后腰,“無忌哥,再堅持一下下,秀才去喊人了。”
“你躲遠點!”陳無忌揮手喊道。
袁進士咧嘴笑道:“無忌哥,你打架好像并沒有我靈活。”
陳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