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淵深深地嘆了口氣。
時候也不早了。
街面上不剩下幾個人。
他拿上招待所房間的鑰匙,先去把郵局的自行車歸還了,然后步行又回到了招待所,在房間里的小沙發上,半臥著度過了這一夜。
第二天清晨,姜晚星迷迷糊糊轉醒。
她環視了一眼房間四周。
沒有看見魏景淵的身影。
“哎。”
姜晚星無奈嘆氣。
看來他昨晚確實走了。
不過,走了也好。
姜晚星迅速潛進了自己腦海中的空間里。
農舍里堆滿了她從姜家搬的值錢東西,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和家具。
她暫時懶得收拾。
相比之下,農舍旁邊的兩泉池水,現在更加吸引她的目光。
原書寫到,這兩口清泉,一口是常年恒溫的溫泉。
溫泉水可以解乏、止痛、活血,還有調理身體的作用。
姜晨曦前世一胎三寶,就是借著這溫泉水的滋養,才能和了魏家的小叔一次性借種成功。
姜晚星這會兒腳踝疼得像顆炸彈似的。
她二話不說,就先把右腳泡進了溫泉里試試效果。
到底是祖傳的寶貝。
一用就見效!
腳踝才泡進去不到幾秒鐘,姜晚星瞬間就感覺不疼了!
而且,腫起來的腳脖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腫。
姜晚星一不做、二不休,當即脫了衣服,整個人泡進了溫泉水里。
同時,她看到旁邊的冷泉旁放了半個葫蘆水瓢,便拿瓢舀了一口冷泉水,一飲而盡。
短短一瞬間,姜晚星只覺得身體里的疲憊感被一掃而空!
正當她因為回血而高興時,忽然聽見鑰匙開鎖的聲音。
姜晚星一個激靈,立馬出了空間,直奔浴室。
魏景淵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木地板上,一串水淋淋的腳印子。
而浴室門緊閉著。
魏景淵頓時覺得腰腹涌起一陣熱流。
他立馬轉開了視線。
而浴室里,也響起了姜晚星氣喘吁吁地問話聲:“魏景淵?”
魏景淵深吸了一口氣后,沉聲應道:“嗯。”
“昨晚我睡太快了不好意思啊,都沒跟你道別。”姜晚星慌慌張張地靠在門后說道。
魏景淵怔了下,旋即裝作沒事發生過似的,淡然說:“沒關系。我給你買了早餐。”
“好的!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洗好了!”
姜晚星這才打開招待所的浴缸放水,假裝是在這里洗的澡。
她在空間里挑了件淺草綠的雞心領襯衫,搭配上深黑色的的確良長褲,換裝洗漱完,收拾一新后,才從浴室姍姍而出。
魏景淵正坐在窗邊的茶幾旁看報紙。
一身整齊的軍裝,坐姿筆挺。
晨光勾勒出他冷硬的側臉輪廓,下頜線緊繃。
姜晚星差點看呆了。
這是她丈夫!
可惜,暫時是只能看,不能撲的丈夫!
“收拾洗漱好了?”魏景淵淡然轉過頭,朝桌上的幾個油紙包揚了揚下巴。
語氣是慣常的命令式,聽不出情緒。
姜晚星這才注嗅到房間里飄著淡淡的食物香氣。
她邁著小碎步,嬌俏地朝他走過來。
但剛走了兩步,忽然就被魏景淵如炬的目光冷不丁地定在了原地。
糟糕。
她用空間靈泉治愈了腳踝,可魏景淵不知道啊!
這事很難跟他解釋。
尤其是他這種思想正統的呆子!
萬一解釋半天,他一個字不信,甚至還以為她昨天是騙人的,那他們倆之間的信任,豈不是又倒回解放前去了?
姜晚星一狠心、一咬牙,身子一歪,摔向了墻邊。
“太餓了,急著吃東西,忘了腳上的傷了……”
她鎮定自若的自圓其說著:“而且剛剛泡了一會兒熱水,還以為沒昨天那么疼了呢……”
說話間,她忽然察覺到前方投下一道陰影。
再抬頭時,魏景淵已經來到她身邊。
托著她的手臂,姿勢十分紳士禮貌,猶如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紅旗少年。
姜晚星這會兒一心吃早餐。
懶得和他計較這些細節。
桌上敞開擺著的生煎包熱氣騰騰。
翠綠的蔥花飄在圓碌碌的生煎包周圍,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另一個油紙包里是剛炸出來的粢飯糕。
長方形的米塊,炸得外皮金黃酥脆,咬開里面是軟糯的米飯,帶著淡淡的咸味。
旁邊還有兩個印著紅字的白色搪瓷杯。
里面是濃郁的豆漿,一杯甜的一杯咸的,任她選擇。
這些不過都是最普通常見的市井早餐。
卻在此刻顯得格外溫暖實在。
因為重點不是早餐的內容,而是愿意為她用心的人。
以及,陪在她身邊吃早餐的,是魏景淵。
姜晚星從前是標準的牛馬社畜,在校忙著讀書,畢業忙著工作,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留給自己。
哪曾想,穿書之后,直接成了魏景淵的媳婦。
兩人之前也沒有談戀愛的過程……
但是,以后可以有。
一想到這個,姜晚星就覺得動力十足!
她埋頭吃了一會兒。
生煎包鮮香,粢飯糕外脆里糯,油條泡進甜豆漿里軟中帶韌……
她吃得眉眼彎彎,滿足得像只偷腥的貓。
魏景淵坐在姜晚星對面,不經意就瞥見她抿嘴偷笑的小表情。
他不禁愣神。
只是吃個早餐而已。
有必要這么高興嗎?
魏景淵吃得很快。
他沉默地看著她像只小倉鼠一樣鼓著腮幫子吃東西,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復雜。
他剛放下筷子,就聽見姜晚星小聲問:“一會兒咱們回家嗎?”
魏景淵嗆了口空氣,“回什么家?”
“你家啊。”姜晚星振振有詞,“你難得有假回來探親,不得在家里陪爸媽多住兩天?”
魏景淵的面色繃緊,“我會回去的,但是你——”
姜晚星搶過話,正色打斷他,“我怎么了?我不是你媳婦兒嗎?”
不等魏景淵再次表態,姜晚星又接著說: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很不好。”
“給你,以及你家里人,留下了特別差的印象。”
“但是人誰無過,知錯能改不就好了嗎?”
“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魏景淵的眸光閃了閃,晦暗難明,叫人一眼看不穿他的心思。
他的聲音也冷冷的,避開了姜晚星所有的話,只問:“那夏宗霖怎么辦?我昨天見了他,確實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
“你這人怎么回事!”姜晚星氣憤地用小粉拳捶了一下茶桌邊緣,“怎么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不錯什么不錯?哪不錯了?以前我是豬油蒙了心,難道你也被豬油蒙了心嗎!”
說著,就把離魏景淵最近的那個生煎包搶了過來,放在自己面前。
“肯定是被這包子餡兒蒙了心!哼,你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