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喜戴赤幘,人盡皆知。
平日里,孫堅戴著它,確實威風凜凜。
可不曾想到的是,眼下這塊赤幘,反而方便了紀靈將他的首級高高挑起。
孫軍士卒看著那顆裹著紅頭巾的腦袋,頓時沒了戰意。
紀靈趁機指揮大軍進攻。
“殺!”
袁軍士卒吶喊一聲,朝著孫軍殺來。
“頂住!頂住!”
黃蓋大聲疾呼,勉力支持。
然而主公陣亡,軍心已潰,哪怕他有通天之能,此時已是無力回天。
戰場之上殺聲震天。
孫軍士卒只堅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開始了潰敗。
袁軍諸將揮軍掩殺,一并夾擊。
黃蓋大敗潰逃,投韓當而去。
消息傳到袁術處。
袁術大喜過望,急令紀靈等人追擊。
“勿使孫軍一人逃回!”
袁術大手一揮,意氣風發。
紀靈、張勛等人得令,擊破黃蓋之后,順勢再擊韓當。
有孫堅首級開路,孫軍的軍心瞬間崩潰,韓當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勉力抵擋了一會,見大勢已去,韓當長嘆一聲,帶著軍中核心的江東兵突圍而出。
孫軍士卒見主將逃了,紛紛跪地投降。
紀靈留張勛在原地收攏降卒,自己則是親自領著一支兵馬繼續追擊。
韓當、黃蓋二人一路逃回潁水大營,清點了一下身邊兵馬,發現五萬大軍此時竟然只剩下了不到兩千之數。
二人相視一眼,發現彼此的眼中盡是苦澀。
還沒等他們松口氣,紀靈又領軍殺到,趁勢攻營。
好在營中還有一些留守士卒,暫時沒有受到孫堅之死的影響。
二人領著這些士卒,登墻死戰。
紀靈見天色漸暗,他麾下的士卒又一路追擊了數十里,早已疲憊,于是下令鳴金收兵。
二人終于稍得喘息。
“公仇先生呢?”
黃蓋急忙令人去找公仇稱。
眼下這種情況,只能依賴他的智謀了。
過了一會,士卒回來。
“將軍,公仇先生掛印去了。”
“啊?”
黃蓋愣住。
公仇稱怎么跑了?
“唉......”
韓當苦笑搖頭,“公覆啊,公仇先生追隨主公數載,素來忠誠。”
“以他之智,想必也是看出了主公這個性子不能長久,這才掛印而去的吧......”
正在此時,徐琨一臉悲切的走了過來。
“黃將軍、韓將軍,程將軍他......”
“德謀如何?”
二人心中一緊。
“他......”
徐琨淚水噴涌。
“去了......”
“德謀!”
韓當悲呼一聲,三步并做兩步,沖入帳中。
程普渾身是血,面色蒼白的躺在榻上,已經沒了呼吸。
韓當伸手一摸,觸感冰涼,不由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他是遼西人,程普是右北平人,兩人是幽州老鄉。
因此在江東F4之中,他和程普的感情最好。
韓當不明白。
昨夜他們還襲了袁術大營,大勝一場。
怎么今日會敗成這個樣子?
孫堅遇伏身死,程普傷重不治,公仇稱不告而別......
五萬大軍全軍覆沒,只剩下了營中的這三千余人......
“主公啊......”
韓當仰天悲呼,“我等屢次勸諫,你為何就是不聽啊!”
“義公。”
黃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主公戰死,大軍盡沒,眼下的當務之急,非是悲傷。”
“袁術得此大勝,必乘勢進軍,奪取兗州。”
“主公飄零半生,好不容易才有這點基業,我等得想想辦法,守住兗州,護住少主他們!”
韓當聞言也冷靜下來。
眼下營中只剩下了三千兵馬。
昌邑那邊雖然還有數千守軍,但二者合兵,也就不到萬人。
光憑這幾千兵馬,既要抗擊袁術,又要安定內部,根本不可能。
更別提孫堅一死,軍心震動,這些士卒還有沒有戰斗力都不好說。
孫堅既死,按照慣例,以嫡以長,他們自當效忠孫策。
可孫策年輕,尚未及冠不說,甚至就連一個官身都沒有。
張邈、鮑信等郡守國相,不可能聽從孫策的命令。
哪怕是州府吏的那些吏員,也不會服他。
外有強敵,內有......
都不能說是隱患了。
而是明患。
如今局面,只要稍有差池,不僅孫堅的基業保不住,甚至就連他的家眷,也要遭到袁術毒手。
到那時,他們還有何面目去地下見孫堅?
可想要守住兗州,光靠他們肯定是做不到的。
必須尋求外力的幫助。
放眼四望,天下諸侯之中,能幫他們的,估計也就只有張新了。
張新和孫堅的關系好,人盡皆知。
上次濟水會面之后,二人還順勢結成了親家。
除他之外,再無別人。
“琨琨。”
黃蓋看向徐琨,“你曾多次出使宣威侯處,與他相熟,只能勞煩你跑一趟了。”
“黃將軍放心。”
徐琨點點頭,“琨定請來君侯援軍!”
“義公。”
黃蓋又看向韓當,“你與我領兵先回昌邑,在宣威侯援兵到來之前,定要將昌邑守住!”
“好!”
韓當點頭應下。
三人各自收拾了一番,趁夜出營。
徐琨一路向北,走小路直奔鄴城。
黃蓋與韓當領兵向東,拋棄所有輜重,只帶三日干糧,連夜突圍。
二人領兵行出十余里,忽聞喊殺聲起。
張勛、梁綱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二人死戰,勉力突出重圍之后,清點兵馬,發現只剩下了千余。
沿途又不斷有士卒逃亡。
待二人回到昌邑之時,身邊僅剩八百江東子弟。
此一戰袁術大勝,孫堅、程普戰死。
袁軍斬首萬余,俘虜三萬,繳獲孫軍糧草輜重無數,趁勢直逼昌邑。
消息傳出,兗州震動。
陳留太守張邈、濟陰太守吳資等人紛紛歸附。
“文臺......死了?”
張新聽完徐琨匯報,瞬間呆若木雞。
“舅舅戰死,兗州危急!”
徐琨拜泣,“還望君侯看在昔日兩家結親的份上,速發救兵,施以援手!”
張新不語。
此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聽到徐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