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暉透過窗欞照進屋內,屋內籠罩在靜謐的暖意里,讓人不忍打破,可這般美好的暖意卻暖不了屋內眾人的心。
怒目圓睜的辛青云,嚶嚶哭泣的辛知鳶,為她緊張的五花。
辛暖暖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她眼中的光彩攝人心魂。
“大哥,姐姐她該打,必須打!你出的事畢竟不光彩,藏都來不及,可她不說幫你遮掩,還因為不知道聽信了什么小人的蠱惑,抬著你來興師問罪!”
“府里這么多張嘴,不光等著吃,還能用來說閑話,不知道多少大宅門的事情就是這么傳出去,毀了當家人的!”
辛青云覺得辛暖暖的話十分有道理,辛知鳶這是在害他!
“鳶兒,是誰跟你說的二百兩銀票的事?”辛青云質問道。
地上的辛知鳶眼淚更兇了,“大哥,你怎么也信了她的鬼話!”
“姐姐,我說的是鬼話,那你說說我哪句說得不對?你有理有據說出來,我一定改正。”辛暖暖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
辛知鳶啞巴了。
“看來姐姐也覺得我說得在理,那姐姐你就把在你面前嚼舌根子的人說出來,還是壓根沒這么個人,姐姐你才說不出來?”
“都說長嫂如母,姐姐你編排大嫂,就是編排娘,姐姐你這才是狼心狗肺啊!”
辛知鳶這會站了起來,抬頭挺胸,“我沒有,自……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她絕對不能讓辛暖暖看不起,辛暖暖只能被她踩在腳下!
辛暖暖氣憤地說:“竟然真有黑心爛腸子的丫鬟,簡直反天了!那肯定是大嫂那邊的人了!”
“可據我所知,大嫂身邊就一個石榴,她是大嫂娘家的家生子,萬不敢在你面前說大嫂的不是。姐姐,別不是你說的壓根不是大嫂的丫鬟吧?”
辛知鳶把掉落的頭發撥到腦后,臉上恢復了淡定,“大嫂來到咱們府里,娘也從府里撥了丫鬟給大嫂,不止石榴一個。”
“姐姐所言甚是,可姐姐卻是個糊涂人。”
“你才蠢!”辛知鳶失態地吼。
前世的辛暖暖那么蠢,這一世肯定一樣。
“姐姐也是主子,在院子里干活的粗使丫鬟和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丫鬟不是一回事,你連這都不知道,不是糊涂是什么!”
“你說的事,大嫂絕對不會蠢到當著粗使丫鬟說,只會是石榴,但石榴又壓根不會再跟你說。姐姐,你要不承認,不如把大嫂叫來當面問。五花!”
“小姐,我這就去。”五花疾步往外走。
“不準去!我……我是說別麻煩大嫂了。”辛知鳶擋在五花面前。
這主仆兩都討厭得很。
“五花,你回來吧。”
辛暖暖發話,五花才垂著頭走回辛暖暖身邊。
她真的很想幫小姐的忙,奈何大小姐慫得太快,她沒機會。
辛暖暖眼里閃過笑意,五花真是急性子,其實她不用這么急,以后有用到她的地方。
視線再轉向辛知鳶,辛暖暖的眼神寒涼如殘血。
“姐姐,說吧,那丫鬟是誰,她是怎么知道的銀票的事?”
辛知鳶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是春桃。她是從門前經過聽到的。”
“那就是偷聽墻腳。姐姐,不是我說你,這種來路不明的消息,姐姐你這么精明,不該信才對!不過主要責任在那丫鬟身上。五花,你把這事告訴我大嫂,讓她處理那個春桃。”
“我親自去告訴大嫂。你們幾個,把我大哥抬回去養傷。”辛知鳶指著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家丁。
幾個人不約而同看向辛暖暖。
辛知鳶肺都氣炸了,這些奴才竟然敢無視她!
明明她才是武威將軍府的嫡女,辛暖暖就是個臭殺豬的!
辛暖暖微微點頭,幾個家丁這才爬起來扶著辛青云溜了。
辛知鳶指著縮在門后的丫鬟金錠,又轉向五花,“還有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
五花壓根不動。
“辛暖暖,我有話必須單獨跟你說!你肯定想知道!不知道你一定會后悔!”
辛暖暖本來沒興趣聽,可看辛知鳶那么胸有成竹,她還是讓五花出去了。
屋里只剩自己和辛知鳶,辛暖暖莫名有些窒息,辛知鳶明明在盯著自己,可那眼神毛骨悚然,好像辛知鳶想看到她變回曾經的那個她。
難道辛知鳶也重生了?
辛暖暖笑自己太疑神疑鬼,重生這種事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一個將軍府就有倆呢?
辛知鳶的臉籠罩在一層陰影里,她猙獰地問:“辛暖暖,是我把嫁給賢王的機會讓給你,你為什么總是要害我!”
辛暖暖瞳孔地震,辛知鳶真是重生的!
可怎么可能呢,前世的她可是太子妃,太子心里只有她,她要星星太子不給摘月亮,誰敢動她?
她怎么也會死了呢!
辛暖暖攥緊拳頭,“姐姐這話好沒道理,我何時害過你,我分明是在幫你。要不是我忍痛扇了你幾巴掌,你現在就成了鼓動大哥不分青紅皂白打我,抹黑大嫂的罪人。你應該感激我才對啊!”
說到扇,辛暖暖想起一件事,她剛才扇辛知鳶真是一點沒留情,按理來說辛知鳶的嘴應該沒辦法說話,可現在辛知鳶臉是腫,但一點不影響說話。
只有一個可能,她前世被扇習慣了。
看來太子妃不好當啊!
自己還得感激辛暖暖扇自己?
辛知鳶想上去咬死辛暖暖,好在她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好妹妹,姐姐謝謝你了。姐姐死而復生,腦子還有點沒恢復。”
“定是這樣,不然姐姐不可能干出這種糊涂事。”
又罵她糊涂,辛知鳶掉頭就走。
辛暖暖跟上。
“你跟著我做什么!我是去讓大嫂懲治春桃那個搬弄是非的賤婢!”辛知鳶腳步加快。
辛暖暖緊走幾步再次跟上辛知鳶,“我是去一睹姐姐的風采。我這馬上要進清遠侯府,得多跟姐姐學些管理丫鬟的手段。”
辛知鳶懶得再說,腳下生風,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和辛暖暖同時進了春泥院。
周氏聽辛知鳶說了整件事,立馬讓石榴把春桃帶進來。
“賤婢!你竟敢挑撥主子的關系!”
辛知鳶上前,啪啪啪給了春桃三巴掌,再一次舉起手來時,她借著衣袖的遮擋,用只有她和春桃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過會不管我說什么,你全都認下,不然你就等著給你爹娘和九個弟弟收尸吧!往后我也定讓你在這武威將軍府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啪!”這一巴掌又落下。
辛知鳶轉身氣憤地對周氏說:“大嫂,這賤婢說你用二百兩銀票侮辱我大哥,她這么污蔑你,把她發配了!”
春桃渾身一震,她只是告訴辛知鳶,她聽到了“二百兩銀票”這幾個字,又看到大少奶奶去了大少爺房里,其他的根本不是她說的。
她是沒說,可辛知鳶是聽了她的話,想當然認為是辛暖暖給周氏出的主意,用二百兩銀票羞辱花心的大哥,現在發現不是這樣,為了不讓事情敗露,她只能親自來這一趟,威逼春桃認下所有罪名。
春桃“噗通”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個響頭,腦門血流如注,“大少奶奶,是我做的!”
“來人啊,把她帶下去關起來,明日交給官府發配!”辛知鳶趾高氣揚。
辛暖暖聲音冷冽,“直接拖出去杖斃,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