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知鳶一臉嘲弄,“妹妹,合著你以前的面團性子是裝的呀,裝得可真像,我真是甘拜下風。”
“我更甘拜下風的是你上下嘴皮一碰,就讓一個為咱們武威將軍府效忠的丫鬟去死,臉還跟死水一樣,你良心真就一點沒有不安?我是做不到你這么心狠,我輸了!”
辛暖暖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
上輩子,辛知鳶做的惡更多,她都沒不安,自己懲治一個敢害主子的丫鬟,有什么好不安的?
她不安的只有上輩子她對霍琛做的那些惡事,把寧兒交給了辛青云,讓他被賣進窯子!
辛知鳶拽起春桃的頭,“好好看看,叫你死的是辛暖暖,武威將軍府二小姐!記住她這張臉,將來你做了惡鬼,就找她算賬!還有你們,以后可都得小心,說不準二小姐一個不高興,你們當中哪個就要被打死!”
聞聽此言,一旁的家丁丫鬟看辛暖暖就跟看惡鬼一樣。
辛暖暖云淡風輕地對著辛知鳶福了福身,“謝謝姐姐。”
辛知鳶毛骨悚然,“你謝我什么?”
她可是在敗壞辛暖暖的名聲!
辛暖暖卻謝自己,絕對在給自己挖坑,可到底是什么坑,辛知鳶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弄得她快被煎熬逼魔怔了。
辛暖暖看夠了她的蠢樣,這才好心解釋,“我謝姐姐你幫我讓他們都怕我,省得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把姐姐送我的好東西換成破爛,我還得費心收拾她!這事啊,娘也知道。”
辛知鳶看辛暖暖的表情也如同看到了惡鬼,辛暖暖竟然知道了她讓紅杏調包首飾,怎么會呢!
她讓娘身邊的紅杏做這事,不用金錠,就是為了撇清自己,竟然失敗了。
肯定是紅杏出賣了自己!
辛知鳶學著辛暖暖的云淡風輕,“我聽不懂妹妹的話。”
辛暖暖才不關心辛知鳶聽不聽得懂,她冷眼掃向一旁的家丁,“還愣著做什么,等著我親自杖斃她?”
家丁們趕緊上前拖春桃。
春桃卻突然掙脫他們的拖拽,來到辛暖暖面前跪下,重重給辛暖暖磕了一個響頭,她剛剛止住血的腦袋再次血流如注。
“謝二小姐!”春桃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站起來,春桃又走回那些家丁面前,把手交給他們。
辛知鳶怒吼:“把她捆成粽子,立刻拖下去杖斃!”
春桃死死盯著辛知鳶,任家丁捆她,把她拖走,從始至終一聲痛哼沒有。
春泥院陷入死寂。
一連吹了五日的風這一刻奇跡般停了,花木皆一動不動,一切仿佛都陷入了靜止,只有血的味道越來越濃重,像一張網網住所有人。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領頭的家丁回來稟告,“大少奶奶,大小姐,二小姐,春桃已被打死。”
“把她裹起來送回她家,讓他們埋了。”辛暖暖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情緒。
“妹妹,恭喜你得償所愿。”
辛知鳶揚長而去。
辛暖暖的臉上這才顯出點慌亂,“大嫂?”
周氏拉起辛暖暖的手,才發覺辛暖暖的手跟冰塊子一樣,她心疼地拉著辛暖暖往屋里走。
辛暖暖的心熱了起來,有一刻她真怕周氏以為她視人如草芥。
兩人進屋,石榴停在門口,從外面給兩人關上門。
周氏捂住胸口,臉白成了紙,“嚇死我了!你說春桃怎么能一聲疼都不喊呢!”
“她做好了赴死的決心,怎么死對她來說一樣。”辛暖暖知曉春桃的絕望。
“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會覺得發配了她,她好歹是活著,你卻叫她死,我會覺得你太狠?其實我早就想趕走她了,她太不安分。就算沒這層原因,我也猜不透你為什么這么做,卻同樣不會那樣去想你。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害人,不然她不會謝你。”
辛暖暖的心徹底活了過來,春暖花開一般,被人信任的感覺原來這么好。
“大嫂,她謝我是因為春桃比誰都清楚,辛知鳶說是要發配她,但辛知鳶肯定會想法子讓她死在半路上,到時候她死無全尸,只能做孤魂野鬼,而我命人杖斃她,她能有個全尸,她家里人好歹也會挖個坑把她埋了。”
“原來是這樣,這里頭的彎彎繞我永遠搞不懂,你們將軍府真的沒周家舒服。我在我家里時,只需要操心在哪里開店客人能多,賣什么能多賺銀子,壓根不用操心這些,可來了這里,我所擅長的事一件都干不了。”周氏唏噓。
辛暖暖也記起前世周氏嫁過來前,是京城是有名的女掌柜。
要是她進門后,柳氏肯把府里的家業交給她管,她肯定能錢生錢,武威將軍府也不會一直坐吃山空,如今山真要空了。
前世在這之后,靠著她嫁進清遠侯府,為辛知鳶做了那么多事,辛知鳶才能源源不斷地拿金銀回武威將軍府。
辛知鳶這么大方,倒不是她對武威將軍府,對里頭這些人有多深的感情,是她想當上太子妃,武威將軍府作為她的娘家,還有里頭的娘家人,必須一同風光起來。
這一世她不再聽辛知鳶擺布,就看看辛知鳶對武威將軍府還能不能大方了!
“大嫂,等你和離后,你就不用受這里條條框框的學術了。”辛暖暖安慰周氏。
到時候她還可以讓大嫂幫她做生意,辛暖暖愈發覺得自己幫周氏真是幫對了,這還給自己帶來個幫手。
周氏眼里重新有了光彩,“好,我等著那一天,我衷心希望能早點來。”
“一定會的,大嫂。”
憑辛青云的作死尿性,那一天不會太遠。
又跟周氏聊了幾句,辛暖暖才回了如春院。
五花坐在院子里,雙手托腮,“小姐,你怎么才回來,我等的花都謝了!”
能不謝嘛,五花拿著一朵芍藥花在那薅,隨著她剛才的話,最后一朵花瓣也被她薅下來了。
辛暖暖拉起她,“進屋。立秋的蚊子猛過虎,你不怕了?”
五花頓時覺得渾身哪哪都癢,撅著嘴,“小姐,你得補償我。你以后也留點余地給我發揮,就像大少奶奶對石榴那樣。”
人家石榴能陪著大少奶奶演戲,她沒得。
“現在我就有事情交給你做。”
“什么!”
“趕緊把那把菜刀收起來,免得露餡。”
辛暖暖拿出的另一把刀壓根不是殺豬刀,只是普通的菜刀。
逍遙窟附近確實有個地方賣殺豬刀,還都是上好的殺豬刀,但當時辛暖暖只顧著照顧五花,壓根沒空去買殺豬刀。
在辛青云來之前,辛暖暖只能從院子的小廚房里拿了一把普通的菜刀,她堅定辛家那些人分不清殺豬刀和菜刀,果然如此。
五花跳腳,“小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竟然只讓我干這點事。我不服,我也要跟你演戲!”
有個太能干的小姐,簡直閑死個人!
“明天就讓你演。”
辛暖暖把五花推出屋去,她躺在床上,想起同樣重生的辛知鳶,心亂如麻,烙了十幾張餅才睡著。
第二天,辛暖暖早早就要出門。
五花攔在她身前,“小姐,你去哪?你可是說好了,要讓我陪你演戲的!”
“我去要飯。”辛暖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遺憾地搖頭。
這身是她最破舊的衣服,對于要飯來說還是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