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珠和趙茹陪沈挽待了小半個時辰,兩人一起走的,沈挽送她們出府。
送到大門口,正好江陵郡主派丫鬟來給沈挽送添妝。
沈妤出嫁,江陵郡主不好意思前來,到沈挽也一樣,送給沈挽的添妝和沈妤只是樣式有點差別,應該是一起挑選的。
江陵郡主的丫鬟將添妝送上,就告辭了,沈挽轉身進府。
剛進二門,身后就快步過來一丫鬟,道,“二姑娘,戶部尚書出事了……”
沈挽下意識以為是曲嫣的父親出事了,反應了下,才想起來戶部尚書已經換人了,如今的戶部尚書是之前的工部尚書徐大人。
珊瑚問道,“戶部尚書出什么事了?”
丫鬟道,“戶部尚書騎馬回府,路上驚了馬,從馬背上摔下來,把腿給摔斷了。”
珊瑚就道,“這也太倒霉了些……”
確實倒霉,好不容易從工部尚書調任戶部尚書,雖然官職沒變高,但工部可沒法和戶部比,這才任戶部尚書不到兩個月,就把腿給摔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
不過這對昭平伯府不是壞事,昭平伯任戶部侍郎,戶部尚書養傷期間,戶部大小事他就能做主了。
要這三個月不出錯,皇上就知道他有尚書之才,將來頂頭上司退下來,父親找人保舉,昭平伯極可能直接被提拔為戶部尚書。
沈挽想的很好,她回清漪苑吃午飯,云家姐妹來給她添妝,她去迎接,正好瞧見曲夫人來定國公府,她腳步匆匆的去了壽安堂。
沈挽招呼云緲云傾時,銀釧過來道,“姑娘猜曲夫人來定國公府是做什么的?”
沈挽道,“這我哪猜得出來……”
銀釧道,“徐尚書驚馬摔斷腿,需要養一段時間,曲尚書想趁機調回戶部,曲夫人來找老夫人,希望國公爺能幫忙。”
還真是會找機會。
戶部要遠比工部重要,也忙的多,再加上曲尚書在戶部待了好幾年,他去工部沒多久,父親要在這節骨眼幫著說好話,皇上真有可能把曲尚書調回去。
但這個忙,父親是不可能幫的。
要父親愿意幫,曲尚書壓根就不會調去工部。
曲夫人以為來找老夫人,就能讓父親幫這個忙,一再算計她大哥,也虧得有臉張這個口。
沈挽打心底唾棄,云緲云傾待了半個多時辰,沈挽送她們出府,正巧碰到沈暨回府,小廝道,“國公爺,老夫人讓您回府去她那兒一趟。”
一個比一個沒臉沒皮。
明擺著對昭平伯有利的事,父親能為四房的親家去拖自己親家的后腿嗎?
沈暨不知道老夫人找他何事,準備換身衣服就去壽安堂,沈挽送走云緲云傾,當即去追沈暨,“徐尚書摔斷腿,曲尚書有意調回戶部,今兒曲夫人來府里找祖母,希望父親能幫忙。”
沈暨眼底頓時閃過不耐煩,他本來就不喜歡老夫人管朝堂的事,尤其還是這樣讓他為難之事。
沈挽皺,沈暨打發小廝道,“去回老夫人,前院事忙,等我得空再去見她。”
今天是不會有空了,明后天也不會有。
沈暨不去見老夫人,老夫人不會來前院找他,但老夫人不來,還有四老爺。
四老爺找沈暨,希望他能看在兩府親家的面子上幫曲尚書。
四老爺甚至更過分,覺得沈暨一個人幫忙還不穩妥,靖北王要也能幫著說兩句好話,這事就十拿九穩了。
沈暨面色不快,“朝堂的事,老夫人不懂,你也不懂嗎?這個忙是我和靖北王能幫的嗎?!”
四老爺道,“不過幾句話的事,有什么不能幫的?”
沈暨冷道,“我定國公府和靖北王府聯姻,皇上不忌憚,已是難得,再把曲尚書調回戶部,一個尚書,一個侍郎都是我的人,等于戶部也掌握在我手里了,皇上還能不忌憚?”
曲尚書不是他的人,也不可能成為他的人。
但曲尚書是定國公府的親家,要是得他說情調回去,在滿朝文武和皇上看來,就是他的人無疑。
這么吃力不討好,還給自己和靖北王府埋下隱患的事,沈暨能做嗎?
四老爺還要再勸,沈暨厲聲道,“再提一句,就去祠堂把這事想明白了再出來。”
沈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威嚴,四老爺不敢違逆,當即不敢再說什么,走了。
四老爺去見老夫人,老夫人問道,“國公爺可答應幫忙了?”
四老爺搖頭,“大哥不愿意幫這個忙。”
并把沈暨不肯幫忙的理由說與老夫人聽。
老夫人臉拉成馬臉長,“本以為這樁親事,對定國公府有好處,如今看來,弊大于利。”
不過曲尚書回戶部的事,不是非沈暨不可。
只要那件事辦成了,宋皇后和成王會幫忙的。
本來她還猶豫不決,是他們逼她的!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幾欲捏碎。
翌日,府里辦嫁女酒,喧囂熱鬧。
沈挽哪都沒去,就待在閨房里,只是布置過后的房間,滿目的喜氣,她實在不大適應,心下更是惴惴不安。
明天她可就要嫁給謝景御了。
她那日怎么就稀里糊涂答應借他的世子妃之位用呢,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恍惚,總有一種踏上賊船,這輩子可能都下不去的感覺。
前來喝喜酒的大家閨秀來向她道賀,隨著嫁女酒開席,就沒人來了,前院的熱鬧喧囂隱隱傳來。
定國公府嫁女酒辦的那叫一個熱鬧,比沈妤出嫁還要熱鬧幾分。
入夜后,沈挽坐在小榻上看書,珊瑚道,“姑娘明兒還要早起呢,今晚早些睡。”
她要睡得著就好了。
她已經預感晚上會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云氏進來時,沈挽還在看書,云氏笑道,“明兒就要嫁人,這會兒還在看書,可惜爹娘沒給你生成男兒身,這般勤奮,狀元非你莫屬。”
沈挽臉發紅,“娘打趣我!娘忙了一天了,明兒還得忙,怎么還來我這兒?”
云氏笑道,“明兒嫁人,有些事娘得教你。”
沈挽這才注意到云氏身后還跟著個丫鬟,丫鬟手里端著托盤,托盤里放著一個大錦盒,上面還放著一個小錦盒。
沈挽猜到是什么,臉控制不住的紅起來。
前世她是帶著身孕出嫁的,云氏便沒教她這些,她還慶幸呢,沒想到這一世沒躲過去。
丫鬟將托盤放下,云氏擺手,丫鬟就退下了,連著珊瑚銀釧都出去。
沈挽心下嚎叫,她能不能不學啊。
不需要學,也用不上。
云氏拿起小錦盒,打開,沈挽還以為會看到不該看的,結果錦盒里放著半塊玉佩。
看到玉佩時,沈挽有些怔住,茫然的看著云氏。
云氏把玉佩放到沈挽手里,“這半塊玉佩,你收好。”
沈挽很想問問,為何娘現在就把這半塊玉佩送給她,前世云氏臨終的時候,才給她的。
她甚至都來不及問,為何這塊玉佩只有半塊,還要給她。
前世沒機會問,這一世肯定不能錯過,沈挽問道,“娘,這玉佩都只剩半塊了,您怎么還留著,還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