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很喜歡騎馬,喜歡騎在馬背上的那種恣意的感覺,只是之前她沒膽量騎馬上街,但經過縱馬馳騁救長姐,她已經不怕了。
是以有了一匹屬于自己的馬,還是皇上賞賜的,定是千里挑一的良駒,她才迫不及待想騎一圈,結果屁顛顛趕去,竟然遇到這么尷尬的事。
也是邪了門,她和謝景御湊到一起,總能遇到這些非禮勿視的事,不尷尬死她不罷休是不是。
更尷尬的是,兩人還不能單獨待會兒,讓尷尬過去,兩人一回照瀾軒,小廚房就把午膳端進屋,兩人只能坐下吃飯。
平常用膳,兩人雖然話不多,但多少也會說上幾句,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氣氛還算融洽,但今天,兩人一頓飯吃完,誰都沒吭一個字。
這邊沈挽味同嚼蠟,那邊溫側妃母女想借沈挽捅破謝景御的身世不成,本就一肚子火氣了,又得知皇上賞了沈挽一匹良駒,更是妒火中燒。
明明花燈會,救皇上的人是大哥,偏要把功勞全讓給大嫂,讓她替自己長姐請封!
皇上還來靖北王府觀禮喝喜酒,現在又賞賜良駒給大嫂!
什么好東西都緊著大嫂!
那郡主封賞該是她的!
就這樣便宜了外人,謝芷歡氣的直拿筷子戳碗里的飯,濺出來不少。
用完膳,謝景御去書房,沈挽坐在小榻上看書,只是興致缺缺,半天也沒看兩頁。
想著找點什么事做打發時間,外面小丫鬟春兒進來道,“世子妃,世子爺讓您去書房。”
讓她去書房做什么?
沈挽內心有點抗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挽將書放下,起身。
書房內,謝景御在看書,沈挽走進去,問道,“找我有事?”
謝景御信手翻頁,“研墨。”
沈挽,“……???”
別告訴她,把她找來就是給他研墨的。
她雖然很閑,但也沒有這么閑好不好!
沈挽不干,轉身要走,外面陳平進來道,“爺,人帶來了。”
沈挽就看到陳平身后跟著一個瘦不拉幾的小廝,正是她要見的人,福安。
沈挽腳步退回去,默默將墨棒拿起來,給謝景御研墨。
謝景御瞥了沈挽一眼,“不是要走嗎?”
“……我先給你研墨,再和福安說話不遲。”
謝景御看向小廝,“你叫什么?”
小廝誠惶誠恐,“我叫棒槌。”
“認得叫福安的嗎?”謝景御再問。
小廝連連搖頭,“不認識。”
謝景御看向沈挽,“你找錯恩人了。”
沈挽,“……”
她沒找錯好不好!
宮里的小公公改名字是常有之事,棒槌這名字太糙了,被改掉不很正常。
沈挽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不打擾你看書,我帶出去……”
“就在這里說。”
謝景御聲音醇厚,但不容拒絕。
沈挽看著他,倒也沒有堅持要出去,這里是照瀾軒,她做什么也瞞不住謝景御。
沈挽望向福安,“你進京做什么?”
福安有些茫然,不懂這些貴人為何問他進京做什么,但不敢不回答,“我是進京來尋親的。”
“尋的什么親?”沈挽再問。
“我大伯。”
“說的詳細一些,我好幫你找人。”
福安狂喜,他這回進京是遇到貴人了,他被人騙,被賣進宮,差點凈身,不僅被救了,還要幫他找到親人,他是遇到活菩薩了嗎?
福安連忙道,“二十四年前,梧同郡秋水鎮發大水,為了救一家老小的命,我大伯自愿賣給人牙子,我們一家流落到別處,前幾年,祖父去世,想葬回老家,我爹送他棺槨回去,才知道十年前,我大伯托人送過銀錢到秋水鎮給他們,說是他被賣進宮了,我爹病逝,家里就剩我一個人,我爹臨終前交代,若是我活不下去,就進京看能不能投奔大伯……”
和前世說的差不多,只是這回沈挽記住了地名。
梧同郡,秋水鎮。
知道地方,找人就容易多了。
可惜昨天沒把福安帶進府,不然今天謝景御進宮,就能讓謝景御幫她找安公公幫忙了。
福安說完,道,“你們能幫我找到我大伯嗎?”
沈挽道,“只要你大伯活著,肯定能幫你找到的。”
福安連連道謝。
謝景御看向沈挽,“還有什么要問的?”
沈挽搖頭,“沒有了。”
“把人送去莊子上。”
沈挽道,“能不能把人留在府里?”
謝景御看著沈挽。
他需要一個把人留在靖北王府的理由。
沈挽想說雖然福安不夠聰明,但勝在手腳勤快,心地善良,但靖北王府一堆下人,她還有從定國公府帶來的陪房,不缺人使喚。
本來她說福安是她恩人,謝景御就起疑了,她要做的只是幫福安找人,還他前世幫她收骨灰的恩情,別的不重要。
沈挽道,“還是聽你的,讓他待在莊子上吧。”
謝景御還以為沈挽會堅持,沒想到這么快就退讓了,擺了下手,陳平就把福安帶下去了。
沈挽吩咐珊瑚,“拿二十兩銀子給福安。”
珊瑚照辦。
沈挽不好過河拆橋,還是幫謝景御把墨研好。
謝景御道,“不準備告訴我,你是怎么欠的他恩情?”
她就知道謝景御會問。
沈挽望著他,“如果我說是夢里欠下的,你信嗎?”
“我沒皇上那么好忽悠。”
這混蛋!
與他無關的事,他問這么清楚做什么?
沈挽不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不是知道他花燈會才進京的嗎,不是夢里欠下的,我什么時候欠的?”
問的理直氣壯。
謝景御反倒沒話說了。
沈挽加把勁道,“你自己不也把做夢的事當真嗎?”
謝景御道,“我什么時候當真了?”
沈挽紅著臉道,“你不是為夢里非禮我負責,才要娶我的嗎?”
謝景御,“……”
謝景御沒想到沈挽會拿他說的話來搪塞他,他還沒法反駁。
沈挽道,“你幫福安找一下他的家人吧?”
謝景御側過臉,意思很明顯。
親他就幫忙。
沈挽頓時來氣,“不幫就算了!”
她抬腳就走。
這又不是非他謝景御幫忙不可的事,她才不愿意受他逼迫,她不常進宮,但皇上壽宴,她肯定會進宮賀壽,到時候她自己找安公公就是了。
這么點小忙,安公公不會不幫她的。
沈挽走了兩步,又回頭,往屏風后看了一眼,在謝景御不明就里的眼神注視下離開。
謝景御看向屏風后,不知道沈挽看什么。
但晚飯后,謝景御就知道了,因為珊瑚抱了被褥枕頭來給他鋪床。
謝景御看的那叫一個黑。
他沒說不幫,只是讓她親一口,不親就算了,還不讓他回屋睡了。
某位爺火氣很大,珊瑚床鋪的戰戰兢兢。
等珊瑚回去,沈挽已經盥洗完,準備上床睡下,珊瑚道,“奴婢去書房鋪床,世子爺很不高興……”
沈挽道,“我還不是為他好。”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珊瑚銀釧趕緊閃了。
謝景御進屋來,直接就寬衣要就寢,沈挽巴巴的望著他,“你能不能去書房住幾天?”
“一天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