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暨的聲音!
老夫人和四老爺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屏風(fēng)后,沈暨走出來。
臉色鐵青的樣子,看的老夫人臉色慘白。
老夫人只覺得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沈暨眸光死死的盯著老夫人的臉,“你和周老夫人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見了。”
他一步步朝床榻走過去。
那眼神一看就是要殺人。
四老爺上前阻攔,被沈暨一腳踹飛,撞到墻上,摔在地上口吐鮮血。
老夫人怒道,“你有什么事沖我來……”
話還沒說完,脖子就被掐住了。
沈暨直接拎脖子,把老夫人從床上拽了下來。
他一直知道老夫人私心重,偏心二房四房,二老爺四老爺是老夫人親生的,偏心一些他也覺得正常,只要不過分,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想到老夫人竟然狠心到,連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都能害死,讓他認賊作母三十多年!
脖子被掐住,老夫人喘不上氣來,更是嚇破膽,怕沈暨真的擰斷她的脖子。
不止老夫人有此擔(dān)心,刑部尚書也怕啊。
再掐,人就要被活活掐死了……
刑部尚書過來,抓住沈暨的手道,“國公爺息怒——”
沈暨松開手,老夫人重重摔在地上。
本來老夫人就病懨懨的,這一驚嚇,只剩半個口了。
刑部尚書道,“來人!把沈老夫人押去刑部!”
老夫人跪在地上,臉色慘白,“不!我不能去刑部!”
進了刑部,她害死自己親姐姐的事就會人盡皆知,二房四房名聲已經(jīng)壞透了,一旦被揭發(fā),定會被人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還有沈嫵,親事在即……
老夫人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她從地上爬起來,就朝墻撞去。
但她那點小心思,沈暨一眼看穿,他不會讓老夫人死在定國公府,臟了定國公府的地。
兩刑部衙差將老夫人扣住,直接押出去。
院子里一群丫鬟婆子,見老夫人被押出來,都傻眼了。
家丑不可外揚,老夫人這是犯了什么事,讓國公爺那么生氣,讓刑部尚書帶走老夫人……
不止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懵了,還有云氏。
她也不知道內(nèi)屋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這事和沈挽有關(guān)。
云氏望著沈挽,“這是怎么了?”
沈挽道,“先老夫人是老夫人害死的……”
云氏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是平常沈挽和她說這話,云氏肯定不信,可現(xiàn)在刑部尚書都將老夫人押走了,由不得她不信。
先老夫人是老夫人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啊,老夫人怎么忍心的,云氏心疼未曾謀面的先老夫人,心疼認賊作母三十多年的沈暨。
二夫人不在府里,一早上就出府給女兒沈嫵置辦嫁妝去了,她回府,正好看到老夫人被押出去,看到這一幕,二夫人只覺得天都塌了。
刑部是帶著囚車來的,衙差直接將老夫人推了進去,刑部尚書同沈暨告辭,“國公爺別氣壞了身子,我就先回刑部了。”
“有勞了。”
沈暨道謝,刑部尚書翻身上馬,帶著囚車回刑部。
二夫人阻攔道,“你們憑什么帶走老夫人?”
刑部尚書道,“阻攔刑部辦案,是想一并被抓去刑部嗎?”
丫鬟趕緊把二夫人拉開。
二夫人看向沈暨,“嫵兒出嫁在即,有什么事不能緩緩嗎?”
緩緩?
二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老夫人為何被抓的。
連老夫人都被送去刑部,二夫人還顧著三姑娘出嫁,真是異想天開。
“限二房在今日傍晚之前搬離國公府。”
扔下話,沈暨轉(zhuǎn)身就走了。
二夫人臉色慘白。
沒幾天就是她女兒出嫁的日子了,現(xiàn)在要二房搬出去,還讓不讓她女兒嫁人了?!
二夫人不同意,李管事道,“老夫人害死了先老夫人,國公爺還給你們半日時間搬離國公府,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二夫人再鬧騰,小心被直接攆出去。”
老夫人害死了先老夫人……
二夫人身子猛然一晃,差點沒脫力摔地上。
任何錯沈暨都有可能網(wǎng)開一面,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沈暨都把老夫人交給刑部處置了,又怎么可能為了沈嫵嫁人,允許二房多待幾天。
二夫人雙腿發(fā)軟,丫鬟都扶她不住。
先老夫人可是老夫人的親姐姐啊,老夫人怎么能做這樣喪盡天良之事呢,做了也就罷了,還不斬草除根,留下沈暨的命,臨老了被揭穿,自己身陷囹圄,還要牽連二房。
二夫人后悔當初沒被分出去了,之前分家,好歹能分些家產(chǎn),如今什么都沒了。
就沖老夫人害死先老夫人,沈暨不分二房家產(chǎn),誰也不會說沈暨半句不是,沒殺二老爺,就算已經(jīng)是沈暨厚道了。
沈挽和云氏出二門,就見沈暨朝她們走過來。
“父親。”
沈挽喚了一聲。
沈暨眼眶通紅,“你怎么知道先老夫人是被老夫人害死的?”
沈挽道,“我不是故意隱瞞父親的,我也不確定,只是我夢到周老夫人進京,找父親救周家,父親不在府里,周老夫人去見了老夫人,當天夜里水土不服,暴斃而死,后來二老爺送周老夫人棺槨回京,周大人一家在牢里被人所害……”
“夢醒后,我懷疑周老夫人和周家是被人滅口了,那日出城,正巧見到二表哥和周老夫人進京,我就攔下她,沒讓她來定國公府,還讓二表哥給她請大夫,周老夫人沒有發(fā)生水土不服之事。”
“前幾日我去見了周老夫人,旁敲側(cè)擊出了真相,才有今日配合我讓老夫人招供的事。”
云氏道,“難怪你一再叮囑我,要周老夫人來國公府,就派人告訴你。”
沈挽道,“父親別氣壞身子,以后國公府就安生了。”
沈暨撫摸沈挽的腦袋,“父親這輩子何其有幸,能有你這樣一個女兒……”
能成為父親的女兒,才是她的福氣。
“周老夫人還在正堂等父親。”
沈暨去正堂見周老夫人。
見沈暨進來,周老夫人連忙起身,給沈暨跪下。
沈暨扶她起來。
周老夫人哽咽道,“我對不起長姐,對不起你……”
沈暨道,“您對我的庇護之恩,挽兒已經(jīng)告訴我了,周家表弟的案子,我會派人盯著的。”
沒有人責(zé)怪周老夫人當年的隱瞞。
她只是庶出,在嫡母嫡妹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站在周老夫人的角度,她豈敢說出真相。
老夫人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能毒害,何況是周老夫人。
她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想辦法保全沈暨已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