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坐在小榻上,雙眸通紅。
謝景御既然告訴沈挽她的身世,不會說一半留一半。
他將宸妃就是晉王妃,以及當年晉王妃假死離京,逃到隨州,被人追殺,抱著女兒墜崖,剛巧被乘船回京的云氏和沈暨發現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沈挽知道。
沈挽鼻子酸澀,泣不成聲。
前世沈嫵告訴過她,她是爹娘撿來的,只是她不信,甚至不敢去問,她更沒想過自己竟然是皇上和晉王妃的女兒……
她一直覺得皇上看她的眼神和父親一樣,原來皇上真的是她親爹。
還有凌王……
沈挽道,“凌王知道我是他妹妹?”
謝景御道,“不然你生墨兒染兒,他怎么會來靖北王府?”
頓了下,謝景御補了一句,“你生孩子,他應該也吃了些苦頭。”
沈挽聽糊涂了,“我生孩子,凌王吃什么苦頭?”
謝景御道,“還記得你莫名覺得身上疼,像是挨了鞭子一樣嗎?”
沈挽點頭。
謝景御道,“凌王挨鞭子,你會疼,你生產,凌王也有所感受。”
沈挽,“……”
世上還有這樣的事。
想到自己死后都能重生,又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有兩個爹,兩個娘,兩個哥哥的感覺——
真好。
沈挽眼底帶著淚花在笑。
但某位爺就笑不出來了。
有兩個岳父,兩個大舅子的感覺,可不好。
……
再說太后氣到喘不上氣來。
皇上要么別認靖北王世子妃這個女兒,要認了,那靖北王世子這輩子休想掌兵權。
結果倒好!
女兒認了,還對靖北王世子沒有絲毫妨礙。
太后氣的恨不得把宸妃從皇陵里挖出來挫骨揚灰。
還有給她兒子戴綠帽子的皇上,太后恨的咬牙切齒。
哪怕皇上已然下旨,滿京都都知道靖北王世子妃被皇上封為公主了,太后也咽不下這口氣。
翌日早朝,不少大臣恭喜皇上添了個女兒,皇上心情正好呢,宋國公和左相就站出來掃興了。
宋國公道,“歷朝歷代甚少有皇上收義女,封公主,還記名在嬪妃膝下的,這和真的公主沒差別了,那靖北王世子算不算是駙馬?”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覷。
左相道,“駙馬不掌兵權,不過好在靖北王膝下不止世子一個兒子。”
皇上坐在龍椅上,眸光暗沉。
右相道,“皇上只是將靖北王世子妃記在宸妃膝下而已,沒有給她封地,和宮里的公主可沒法比,娶一個沒有封地的公主,算不得是真駙馬。”
滕王和兵部尚書等人附和,“右相說的是,莫說對公主,就是對親王而言,封地也是最重要的。”
沒有封地的公主,不過就是好聽一些罷了,這樣就要剝奪靖北王世子承襲爵位的權利,也太過分了些。
宋國公和左相純粹就是給謝景御添堵,誰讓他們女兒被謝景御和沈挽攆出靖北王府,讓他們都跟著淪為了笑柄。
只是宋國公被靖北王坑了一把,找了個人假冒,占了沈挽本該有的公主之位,不然他們一定會把靖北王世子妃就是宸妃女兒的事捅出來,讓靖北王世子滿腔抱負都因為駙馬身份成泡影。
現在和順公主被送去東梁和親,還刺傷了東梁離王,現在東梁離王什么情況都還不知道,宋國公這會兒捅出來,皇上一定會以他找一個假公主,引起兩國打仗將他下獄,拿他來平息東梁的怒火。
假公主在東梁生事,這口氣皇上一直忍著呢,人是宋國公找回來的,但女兒是皇上自己認的。
出了事,怪宋國公,這是推卸責任。
皇上只能捏著鼻子認栽。
宋國公道,“也不是每一個公主都有封地的。”
永王沒見過宋國公這么強詞奪理的,“確實不是每一個公主都有封地,但皇上要給靖北王世子妃封地,宋國公可反對?”
一句話直接把宋國公噎住了。
皇上要真給沈挽封地,宋國公肯定會反對,百官也不贊同。
可皇上要封宮里那些公主,宋國公不會反對,也反對不了。
這就是差別。
叫人無法忽視的差別。
藺老太傅道,“靖北王世子熟讀兵書,有勇有謀,優勝年輕時候的靖北王,必定能青出于藍勝于藍,他將來不掌兵權,是朝廷的一大損失,宋國公和左相卻一定要用一個駙馬的身份困住他,到底是何居心?”
宋國公道,“我能有什么居心,靖北王世子不掌兵權,靖北王府也還是靖北王的兒子繼承,我只是怕駙馬掌兵權,會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藺老太傅道,“宋國公防備之心太重了,歷朝歷代還有嚴防外戚干政的,是不是皇上也要防著宋國公你?”
“你!”
宋國公臉色鐵青。
皇上道,“靖北王世子暫時不會上戰場,他掌兵權還早,等哪天靖北王回京,宋國公再和靖北王好好掰扯吧。”
百官,“……”
百官憋出內傷來。
皇上這話只差沒明說,朕懶得和你辯駁,等靖北王回京削你。
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但早朝上,宋國公和左相找事,還是傳到了沈挽和謝景御耳中。
不過兩人都沒當回事,皇上為了謝景御能掌兵權,護衛寧朝,都放棄女兒正兒八經認祖歸宗,能是宋國公和左相故意挑刺就能如愿以償的,那他這個皇上也太沒用了。
沈挽一笑置之,珊瑚和銀釧氣不過,“沒宋國公和左相這么討厭的了。”
世子爺那么喜歡看兵書,要一輩子不能上戰場,那些兵書豈不是白看了。
因為自己生產在即,謝景御不能去邊關,沈挽心底都過意不去,何況一輩子不能上戰場,一展抱負了。
沈挽望著謝景御,“要我是在宮里長大的公主,你還會娶我嗎?”
謝景御道,“我要喜歡你,別說你是在宮里長大,你就是北越東梁的公主,為夫也娶。”
就會說好聽的哄她。
這怎么可能呢?
沈挽道,“那你這輩子就不能掌兵權了。”
謝景御失笑,捏沈挽的鼻子,“凡事總有先例,這世上沒什么事是一定不可能的。”
“魚與熊掌,亦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