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孩子滿月,宮里舉辦公主宴,順帶辦滿月酒的日子。
沈挽一大早起來就沐浴熏香,早膳后,換上宮里早兩天送來的公主服。
身為定國公之女,靖北王府世子妃,沈挽平常的穿戴就夠華貴了,但和公主服還沒法比,那是一種能閃瞎人眼睛的華貴和招搖。
宮里送來的不止有沈挽的公主服,還有配套的駙馬服。
不過謝景御沒有穿,沈挽見了道,“你怎么不換錦袍?”
“太招搖了。”
“今日是你的公主宴和孩子的滿月酒,為夫穿什么不重要?!?/p>
沈挽只當他是抵觸做駙馬,再者就謝景御這張臉就夠抓人眼睛了,身上的錦袍和宮里送來的顏色差不多,只是沒有那么多金絲銀線繡祥云圖案,顯得低調內斂了些。
“走吧?!?/p>
謝景御伸手,沈挽將手遞過去,兩人就出門了。
奶娘抱著孩子跟在后頭,再后面是珊瑚銀釧。
兩丫鬟也穿了一身新衣裳,畢竟是公主的貼身大丫鬟了,不能跌了世子爺世子妃的份。
到了大門口,謝景御扶沈挽上馬車,然后——
翻身上馬。
嗯,沈挽要帶孩子坐馬車,馬車里沒有他的位置了,只能騎馬。
謝景御在前面開路,馬車朝皇宮方向而去,怕顛簸到孩子,馬車走的不快。
剛到宮門口,和宋國公世子、武城侯世子等人迎面碰上。
宋國公世子騎在馬背上,道,“恭喜謝世子榮升駙馬爺,以后可以吃軟飯了。”
謝景御沒說話,那邊豫章郡王和楚揚他們騎馬過來,豫章郡王摸著馬毛,笑的張揚,“宋國公府廚子不大行啊,回去讓你家廚子煮飯時多加碗水,別說軟飯了,都能給你煮成稀飯了?!?/p>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宋國公世子看豫章郡王眼神不善,“豫章郡王是聽不懂人話嗎?!”
豫章郡王笑道,“你爹宋國公和左相在早朝上都沒能摁景御兄一個駙馬頭銜,你覺得你能嗎?”
“我奉勸你說話注意點,小心把我堂妹惹毛了,她請皇上收回封公主的圣旨,你看皇上削不削你。”
赤果果的威脅。
宋國公世子臉色變了又變,還不敢再說什么。
現在滿朝文武都知道,靖北王世子妃就是皇上的公主,凌王一母同胞的龍鳳胎妹妹,被太后求簽摁了半年,半年之期一到,就迫不及待下圣旨封為公主,要沈挽真的為謝景御能掌兵權,不成為駙馬而求皇上收回賜封的圣旨,他今天休想走著出皇宮。
宋國公世子緊緊的抓著韁繩,最后一夾馬肚子進宮去了。
豫章郡王騎馬繞著謝景御轉了一圈,“我還想看看你穿駙馬服是什么樣子,宮里都沒給你準備啊?”
謝景御道,“沒穿而已?!?/p>
幾人說著話就進了宮門,御書房的小喜子公公等候在那兒,皇上要見兩個小外孫兒,謝景御和沈挽就沒去停馬場,直接坐馬車到離御書房不遠,停御攆的地方。
御書房。
皇上耐著性子批閱奏折。
合上一本,放下,正準備拿另外一本呢,小公公快步進來道,“皇上,清寧公主和駙馬爺來了……”
“讓他們進來?!?/p>
皇上果斷把拿起的奏折放下。
皇上都不記得自己有幾個月沒見到女兒了,還有兩個小外孫,說是鼻子嘴巴像凌王,那不就是像他這個外祖父嗎?
沈挽和謝景御走到御書房外,小公公正好稟告完出來,腳步不帶停,就直接進去了。
沈挽進御書房不少回,還多次陪皇上用膳,但知道皇上是她親爹后,再進御書房的心情又不同了些。
沈挽和謝景御走上前,給皇上行禮,“見過皇上——”
皇上道,“怎么還喊的這么生分?”
“叫父皇?!?/p>
沈挽便又重新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上等這一聲“父皇”等太多年了,心情別提多好了。
不過眼下他還顧不上女兒,滿眼都是兩個小外孫兒。
剛好孩子醒著,那粉雕玉琢的樣子,看的皇上心都軟成一灘水。
果然很像凌王。
兩個孩子不是在身邊長大,一直是皇上心底的遺憾,雖然是看著沈挽長大的,但一年其實也見不上幾回,這會兒看到兩個孩子,想來懷瑾和挽兒小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吧。
皇上伸手,奶娘愣了一下,就趕緊把孩子抱給皇上了。
安公公在一旁,生怕皇上笨手笨腳摔了孩子,雖然皇上皇子公主不少,但在安公公記憶里,皇上似乎沒抱過這么大的孩子。
“外祖父抱?!?/p>
外面凌王走進來,就看到自家父皇抱著孩子坐到榻上。
只是龍臀還沒挨到塌,皇上整個人就僵在了那里,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
皇上抬頭看向凌王,看的凌王一臉懵,還是奶娘先反應過來,“孩子是不是尿了?”
沈挽和謝景御這才注意到皇上明黃的龍袍上一攤尿跡。
沈挽,“……”
謝景御,“……”
兒子。
干的漂亮!
奶娘趕緊上前抱孩子。
安公公看看皇上,又看看凌王,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才忍住沒笑出來。
上回凌王來御書房,告訴皇上小外甥尿在了他身上,把皇上給樂的。
沒想到孩子不止給凌王驚喜,也給皇上準備了。
皇上去換龍袍,他前腳走,后腳蕭懷瑾就揉腮幫子,樂不可支,他現在可不怕自家父皇了。
一刻鐘后,皇上才回來,墨兒他是不敢抱了,但染兒眉眼像沈挽,皇上忍不住伸出手。
皇上要抱孩子,借奶娘幾顆膽子也不敢不給,但奶娘眼底有擔憂,怕小小姐也尿在皇上身上……
事實告訴奶娘,她的擔心一點不多余。
皇上正逗染兒玩呢,逗著逗著就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了。
無他。
染兒也尿他身上了。
皇上嘴角眼角齊抽,“你們倆小家伙就這么喜歡尿外祖父身上?”
蕭懷瑾那嘴咧的,都快到耳根后了。
皇上又去更衣了。
等回來,皇上再不敢伸手了,一會兒宮宴就要開始了,萬一再尿他身上,龍袍也遭不住。
皇上看向謝景御,“怎么不穿宮里給你準備的駙馬服?”
謝景御道,“太招搖了,臣不習慣……”
皇上道,“多穿幾次就習慣了?!?/p>
“去換了?!?/p>
但凡進宮赴宴的大家閨秀和世家少爺都會帶備用的衣服,謝景御不穿,也不敢不帶,以防萬一。
謝景御就默默下去換錦袍了。
換錦袍很快,只是換上駙馬服回來——
皇上皺眉,扶額,來了一句,“再換回去,朕準你以后都不用穿駙馬服?!?/p>
招搖到什么程度?
就是沈挽見慣了這張臉,都驚艷到回不過神來。
這要穿去宴席,不純純是招蜂引蝶嗎?
皇上不想百官說他這個岳父薄待女婿,但他這個父皇也不能給自己女兒找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