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玄鐵巨山虛影,自天而降,如天塌地陷,壓得整座斷龍崗轟然下陷百丈!空氣被擠壓成實質(zhì)的沖擊波,橫掃八方,山石成粉,龍骨化灰!
楚昭立于中央,渺小如螻蟻。
可他,不退。
他手中銹劍,高舉過頭,劍尖直指巨山!
“轟——!!!”
巨山壓下,銹劍迎上!
“鐺——?。?!”
一聲震徹九天的巨響,仿佛天地崩裂!
肉眼可見的沖擊波以兩物相撞點為中心,轟然炸開!
百里內(nèi),冰雪蒸發(fā),巖石熔化,大地龜裂如蛛網(wǎng)!
楚昭雙臂瞬間崩裂,鮮血狂噴!
雙腳陷入地面,直至膝蓋!
經(jīng)脈寸斷,五臟移位,七竅流血!
可——
劍,未折!
“什么?!”鐵玄子瞳孔驟縮,“他竟以凡鐵之身,硬抗本座金丹神通?!”
楚昭渾身浴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即將炸開,可他死死握住劍柄,不肯松手。
“你……以為……只有你……有底牌?”他嘶聲低吼。
眉心,六道血印瘋狂流轉(zhuǎn),最后一道,竟開始逆向燃燒!
“斬道劍尊,借我一式!”他怒吼,“我以六印為祭——”
“換你一劍之威!”
“轟——?。?!”
六道血印同時炸裂!
無盡殺意、怨念、戰(zhàn)魂之怒,如洪流般灌入銹劍!
銹劍,發(fā)出一聲悲鳴般的劍吟!
劍身裂痕中,銀光暴漲,竟浮現(xiàn)出一道模糊身影——一襲黑袍,背負(fù)古劍,正是“斬道劍尊”殘魂!
“小子……”劍尊聲音如雷,“你若死于此劍,我斬道一脈,永絕!”
“我若不死……”楚昭咬牙,“就讓它——成為你的葬身之地!”
“好!”劍尊大笑,“那本尊便借你——”
“斬道第一式:斷!”
剎那——
楚昭手中銹劍,斷了。
劍尖三寸,崩飛!
可就在劍斷的瞬間——
“轟——?。。 ?/p>
一道無形劍意,以斷劍為中心,橫掃而出!
不是光,不是火,不是力。
是“斷”本身!
是“斬斷一切”的意志!
“噗——!”
鐵玄子胸前護體靈光如紙糊般被“斷”開!
玄鐵帝袍被“斷”成兩半!
金丹光環(huán)被“斷”成九截!
他整個人,如遭萬鈞重?fù)?,狂噴鮮血,倒飛而出,砸入百丈外的山體,生死不知!
“轟隆!”
千丈玄鐵巨山虛影,崩!
全場,死寂如淵。
三大長老,僅剩“寒霜”柳無塵與“斷岳”韓山,皆目瞪口呆,如見鬼神。
楚昭立于原地,手中只剩半截斷劍,渾身是血,氣息微弱如風(fēng)中殘燭。他搖晃著,幾乎站不穩(wěn)。
可他,還站著。
他緩緩抬頭,望向鐵玄子消失的山體,聲音沙啞,卻如驚雷炸響:
“鐵玄子……”
“你……”
“——不過如此?!?/p>
“殺他!”寒霜長老怒吼,恐懼已壓過理智,“趁他強弩之末!”
兩人同時撲上!
寒霜長老掌心凝出萬載玄冰,化為百丈冰龍,張口噬來!
斷岳長老雙拳如山,打出“斷岳十三擊”,拳風(fēng)如獄,要將楚昭生生轟殺!
楚昭笑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半截斷劍,輕聲道:
“爹……”
“這劍……”
“斷了。”
下一瞬——
他猛然將斷劍——
刺入自己左眼!
“噗——!”
鮮血混合著瞳液噴涌!
“瘋子??!”兩人驚駭。
可就在斷劍入眼的剎那——
“轟——?。。 ?/p>
楚昭左眼眶中,竟爆發(fā)出一道銀色劍光!
劍光如龍,直貫天地!
“斬道——以命封鋒!”
楚昭怒吼,以斷劍為引,左眼劍光為刃,悍然斬出!
“嗤——轟?。?!”
一道無形劍痕橫掃!
百丈冰龍——斷!
斷岳十三擊——斷!
寒霜長老雙臂——斷!
斷岳韓山雙拳——斷!
兩人胸口——洞穿!
“不——!”
兩人慘叫,倒飛而出,砸入山體,生死不知。
楚昭緩緩拔出斷劍。
左眼,已成空洞,血流不止。
可他,無懼。
他望向鐵玄子消失的山體,輕聲道:
“玄鐵宗……”
“你的山,你的陣,你的金丹……”
“——我,都斷了?!?/p>
他踉蹌一步,幾乎倒下。
可他,還是撐住了。
他抬頭,望向灰暗的天空,仿佛在看三百里外,那座名為“鐵脊峰”的山。
“爹……”
“娘……”
“我……”
“——還沒死?!?/p>
風(fēng),卷起他的殘破黑衣。
半截斷劍,滴著血。
左眼空洞,卻似有銀光在深處燃燒。
他轉(zhuǎn)身,拖著殘軀,一步步,走向北荒原深處。
身后,是鐵玄九執(zhí)法的殘骸,是三大長老的慘狀,是金丹強者的隕落。
而前方——
是更遠(yuǎn)的荒原,更高的山,更冷的天。
也是——
他的道。
鐵脊峰,主殿。
鐵玄子被抬回,渾身是血,金丹黯淡,九道光環(huán)只剩三道。
他躺在玉床上,氣息微弱,卻死死盯著殿頂,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驚駭與……恐懼。
“傳令……”他嘶聲下令,“關(guān)閉山門,啟動‘九極玄鐵大陣’,傳訊周邊三宗——”
“楚昭非人!此獠,當(dāng)以‘元嬰’之禮待之!”
殿外,風(fēng)雪漫天。
一片雪花飄落,落在斷龍崗的龍骨之上,瞬間被染成紅色。
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血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