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

林霄還沒等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勾欄小姐姐，有人便先找上了他。

“我是玄甲衛百戶封厲，你就是老林的兒子？”

封厲身上散發著人鬼辟易的陰寒氣息，眼神深邃的打量著林霄。

“老林？”

林霄心里一動，這個封百戶莫非和自己父親認識？

玄甲衛的名字對于他來說自然也是如雷貫耳，這個類似于明朝錦衣衛的權力機構，別說北魏王朝沒有人陌生，就算在整個天下都稱得上兇名顯赫。

監察百官，甚至擁有先斬后奏的特權，雖然有官職品級限制，但也足以令人聞風喪膽。

直到十年前那位宰相大人上臺后，玄甲衛才收斂了一些。

而正常情況下，林大海雖然也是個百戶，也不應該與玄甲衛的人有交集才是。

雖然名義上都在軍隊，可玄甲衛那是天子親衛，和邊軍屬于兩種截然不同的系統。

林霄心念飛轉，抱拳行禮道：“卑職見過封大人。”

他不清楚對方突然悄無聲息的跑到將軍堡來，又找上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態度恭敬一點總歸是沒錯的。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是玄甲衛，而是看到封厲的第一眼，林霄后頸的汗毛便豎了起來，心里更是一陣凜然。

此人給他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就仿佛一只隨時要擇人而噬的兇獸一般。

那種強烈的威脅感，甚至是林霄穿越過來后第一次碰到。

別說石牛等人從未帶給他這種感覺，就算韃子也遠遠不如。

“無需客套，更沒必要緊張。說起來，咱們其實也算自己人。”

似乎感受到了林霄的戒備，封厲微微笑了起來。

可這位百戶大人不笑還好，這一笑之后那種陰寒氣息更加濃郁了幾分。

尤其露出了一口慘白的牙齒，越發如同厲鬼一般瘆人。

好在林霄比誰都清楚人比鬼可怕多了，當然不會被嚇住，反而越發疑惑的問道：“自己人？”

封厲點點頭道：“看來你父親并沒有和你說過，他其實以前也是玄甲衛的人。只是后來……算了，他既然對你隱瞞，肯定是不想讓你知道那些，我也沒必要多此一舉。”

我那便宜老子竟然還是玄甲衛？！

林霄睜大眼睛，這下倒是真的吃驚了。

玄甲衛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門檻極高。

而且最關鍵的是，玄甲衛可是世襲的。

林霄卻從來沒聽說過，他爺爺在世的時候有官身。

林大海的百戶，是自己從軍后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不但如此，正常情況下，林大海戰死后，這個玄甲衛的身份是應該世襲給林霄的。

可他不但毛都沒有世襲到，反而還被投入大牢打成死囚，這明顯很不合常理。

而原因，應該就出在封厲那句“只是后來”的后續上面。

“我這次其實只是路過嵐山縣，突然想到老林的兒子，也就是你還在這里。于是便想過來問問你，你想加入玄甲衛嗎？”

封厲再次說道。

“原來是這樣……”

林霄終于恍然。

隨后，他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衡量起利弊來。

毫無疑問，加入玄甲衛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好處很大。

別說黃霸天那種大地主了，就算是嵐山縣縣令，在玄甲衛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以后林霄在嵐山縣這處地界，除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外，幾乎不用將任何人放在眼里，完全可以橫晃。

可惜的是，成為玄甲衛的好處雖然不小，但弊端更加明顯。

首先就是晉升困難。

玄甲衛絕大部分都是世襲的，這就意味著，一個蘿卜一個坑，好位置早就被人占了。

而為了避免體系會越來越變得龐大臃腫，玄甲衛現在官職晉升也變得謹慎了起來。

除非立下重大功勞，否則基本上只是會賞賜，而不會升官。

就算是在要升官，也大部分都是虛職。

而且玄甲衛是最講關系和背景的地方，像林霄這種身處底層的，想在那里面混上去，難度堪比登天。

其次，玄甲衛雖然看似風光無限，但束縛也是極大。

除非坐到指揮使的位置，否則一直要處于別人的掌控之下。

事實上，就算是玄甲衛的指揮使，也不過是皇帝的一條狗而已。

是風光還是凄慘，都在皇帝一念之下。

而且玄甲衛只忠于皇帝，林霄想偷偷拉起一支屬于自己的力量，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加入玄甲衛倒是沒關系，就當是一個讓自己一輩子錦衣玉食的鐵飯碗了。

可如今是亂世，玄甲衛的身份并不足以真正保證他和他身邊的人安全。

反倒是在邊軍中慢慢發展，才能真正的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多謝封大人的美意，只是我爹戰死沙場，卑職想多殺幾個韃子給他報仇。”

林霄抱了抱拳，鄭重說道。

不管如何，封厲讓他加入玄甲衛，應該也是一番好意，總歸要找個好點的理由來委婉拒絕。

而讓林霄意外的是，封厲聞言并未像他擔心中的那般動怒，反而沉吟了下后，點頭道：“也罷，你暫時留在這里也不是壞事……”

隨后，不待林霄開口，封厲突然問道：“我難得來這里一次，看在老林的淵源上，我可以幫你辦一件事，有沒有什么麻煩需要我幫你解決的？”

林霄心里一動，道：“外面來了一伙韃子，您能不能讓石總旗帶著我們，親自將其剿滅？”

讓封厲解決掉黃四仁這個麻煩對方未必會答應，畢竟他們之間沒達到那種關系。

但讓一個總旗帶兵出戰就簡單了，這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想趁機干掉石牛，好取而代之？”

封厲眼中異色一閃，淡淡問道。

這位玄甲衛百戶明顯是個聰明人，瞬間就明白了林霄的打算。

“卑職……”

林霄剛想掩飾一下，封厲卻擺了擺手打斷道：“無妨，一點小事而已。不過，用不到那么麻煩。”

說著，封厲突然氣運丹田，厲喝道：“石牛何在？帶著軍堡內所有小旗官，速來見我。”

這句話一出，整個房間內都轟隆隆作響，聲勢極為駭人。

林霄目瞪口呆之中，也忍不住心里劇烈一跳。

難道這個世界，還真存在厲害的武功不成？

若真如此，對他來說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卑職拜見封大人……”

很快，石牛帶著史鵬等三個小旗官快速來到了這里，恭聲行禮。

與此同時，還有些疑惑，不知這位玄甲衛的百戶大人突然叫他們過來是什么意思。

“將軍堡總旗石牛，勾結韃子意圖謀反，當殺！”

封厲淡淡開口，隨后腰間一道璀璨寒芒閃現。

在眾人驚駭無比的目光中，一刀便將石牛的腦袋砍了下來！

噗！

鮮血噴出數尺高，石牛的人頭滾落到地面上。

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

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從現在開始，小旗官林霄，升任將軍堡總旗……”

看著被嚇傻的史鵬等人，封厲收刀入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