鳧青恨不得時間能逆流回到一分鐘前。
親自去把那幾只惹事的猴子抓起來打一頓。
氣憤不已:
“就說山下怎么傳來了藏獒的叫聲,這種獒犬平時很少這么叫的!原來是被偷家了!”
外甥女還緊張兮兮的問他:
“那我們要把小狗還給狗媽嗎?我們和金絲猴長得明顯不一樣,狗媽應該不會找錯對象吧?”
鳧青對她齜牙:
“晚了,你身上現在已經沾染上小藏獒的味道了!藏獒的嗅覺非常靈敏,你只會被狗媽認作是偷它崽的同伙!”
同伙?
是要被追殺到天涯的那種嗎?
鳧羽和她行李袋上的倒霉蛋,一起發抖。
關鍵時刻,鳧青做了決定:
“我們從前面斷崖谷回村,藏獒的體格應該爬不上去那樣的坡度。”
鳧羽看一眼狗子,再瞅一眼她舅舅:
“那它怎么辦?萬一狗媽追到半路就不找了呢?把它留在這里會沒命的!”
這可是,夜里有山貓和熊出沒的原始森林。
看著外甥女那挪不動腿的樣,鳧青能怎么辦?
“蒜鳥,它跟你也算是有緣,就帶回去養吧!
這個品種的狗前些年被城里人炒到了天價,好多狗場拼命的繁育。
啥好東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錢。
城里也不方便養這種大家伙,關鍵是它長大后特別能吃,一歲就能長到一百多斤。
從縣城去市里的郊區,經常都能遇到被棄養的藏獒。
你這也算是救了它一條小命。
家里有只母羊才下了小羊羔沒兩天,給它喝一倆月羊奶應該沒問題。
下回下山,就去那兩個村子問問誰家被偷了狗崽,找到主人家你就給他家狗媽一些營養費吧。”
不止外甥女稀罕這小東西,哪個高原男娃小時候沒夢想過養一只藏獒呢?
可現實就是。
小時候家里的生活條件比現在差很多,養活他們幾姐弟和兩個外甥女都好難。
但現在,他最有能耐的外甥女回來了!
她的狗子,他可以蹭養。
計劃,通!
鳧羽美滋滋的抱著小狗崽向她舅舅請教:
“兩個月后就要給小家伙斷奶了?那它斷奶后吃狗糧嗎?我要不要在網上給它買幾包!”
哦哦,她現在的卡上還剩八百來塊。
“我們本地的土狗吃啥洋狗糧?人家那些牧民還不是人吃什么,狗吃什么!就是,就是這狗斷奶后,隔三差五就得吃頓肉......”
鳧青說到這里,聲音有些發虛。
不敢想他家最會過日子的大阿媽,知道要給條狗專門買肉吃,會是個什么表情。
鳧羽把還在發抖的小家伙摟得更緊了些,嘴里還不斷安撫道:
“不怕,不怕,我以后賺錢養你啊!咱吃多多的肉,長壯壯。”
鳧青看狗崽的眼神也很是憐惜:“好好養吧,一人少吃一口肉,熬上一年它就能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藏獒是世界上最忠誠的狗,一輩子只認一個主人,成年的藏獒可以幫家里放牛,熊瞎子都干不過它。
阿羽你這條是只.....小公狗,哎呀,總不能小狗小狗的叫,還是給你的狗兒子起個名字吧!”
起名這活兒鳧羽也很廢柴。
她想了好幾個,又覺得普通沒特色,被自己一一否決掉。
最后靈機一動:
“它這也算是我用兩個蕎麥餅換回來的,要不,就叫它二餅吧!叫著順口又有紀念意義!”
捧場王.舅舅對自己外甥女濾鏡八米厚,連連點頭:
“好名字,我的狗外甥也是條有名字的狗子了!”
新出爐的二餅奶狗,很快就被它的主人,用一張浴巾包裹著,明面上放進雙肩包,暗地里轉移到了秘境塔樓里。
怕它餓著了,新手飼養員還從馴獸大佬的私房里,給它扒拉到了一粒叫做飼獸丹的秘藥塞進嘴里......
四個小時后。
舅甥倆總算是,有驚無險回到了仙桃寨的寨門口。
遠遠的。
就看見了三米多高的石墻。
石墻里的一棟棟重重疊疊、風格統一的精致木樓。
木樓群被黃昏的薄霧似輕紗纏在其間,宛若人間仙境。
石墻沉重的大門,緊閉著。
舅甥倆從側門進去,一株千年桃樹正舒展著它翠綠的枝條迎接晚歸的家人。
樹冠上雞蛋大小的桃子,只零星還有些漏網之魚。
這是一個非常很古老的桃樹品種。
結出的桃子成熟后也只有雞蛋大小,青綠色、皮毛濃密,酸大于甜,但桃味兒十足,是寨子里孩子們難得的零嘴。
寨子里像這樣高齡的桃樹有數百株,就因為它們,寨子有了個非常好聽的名字——仙桃寨。
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鳧羽有一瞬的恍惚。
好似無論什么時候回來,仙桃寨都沒有什么變化。
這里沒有鋼筋水泥,沒有車水馬龍,只有獨屬于自己的結界。
在曬場上收苞谷的村民們,看到這舅甥倆,一個個都熱情的上來打著招呼。
“阿羽回來了?今晚來家,給你殺雞燉松茸吃......”
“......謝謝叢家祖母,我得先家去!改天再去你家蹭飯,我最愛吃剛下蛋半年左右的小母雞,到時候你可別說舍不得殺哦。”
誰家好孩子,開口就要吃人家正下蛋的小母雞?
曬場上一陣哄笑。
都打趣要請客吃飯的那位裝大方,這回是遇到順桿爬的潑猴了。
看鳧羽耍寶的村民忍不住感慨:
“村長就是會教育孩子,你看咱們大學生做了幾年城里人,一點也沒走樣,和我們這些半字不識的說話還和小時候那般不生分。”
“也不是沒變化,估計是北方的米面養人,你們看,阿羽的臉哪還有以前的樣子,比我見過來鎮上旅游的那些城里人還白嘞!”
“要怪就怪咱這深山里,種不了稻谷煮不熟米飯,小麥白面還得買,我們吃的青稞和喬麥,都是灰撲撲的色......”
鳧羽:“......”
大米和白面不敢背鍋!
因為長得好,從小被村里人夸到大,被這般圍觀、議論,某村花從不覺得尷尬。
正欲與眾人告辭。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扶著個五十多歲、佝僂著腰的老人家走到人前。
小姑娘“噗通”一聲,朝著她就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