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我報名!我要巡村!”
“村長,我也要參與巡村!”
幾乎同時,在場眾人都高高的舉起了手。
周三瞥了一眼人群中囂張得要揍死他的那男子,他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村長嚴肅的號令他們把手放下,“這事兒等我想好安排再說,最多明日晚上或者后日。
“另外,這三具尸體,腦袋砍下來掛在咱們村口,尸體也埋在村口,以震懾那些圖謀不軌的宵小之輩!”
“都散了吧!”
深更半夜的,除了受到村長指示處理尸體的,其他人打著哈欠回去睡覺。
周家三兄弟也回了院子。
杜氏拿著抹布和水桶大掃把在打掃二房沾滿了血跡的房間。
一桶水潑上去。
拿著掃把唰唰唰的掃,把血水都掃出去。
她都掃了三遍了。
“窈窈,你不要過來,就坐在門口,這里血氣重,你不能來!”
姜窈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杏兒房門口,看杜氏收拾屋子。
她倒是想睡覺,奈何杏兒不讓。
杏兒想起她還有兩味安神湯的草藥,喝了聊勝于無,再喝一點姜湯,發發汗,就能睡得安穩了。
于是起來熬藥。
姜窈是想睡不讓睡,而家里其他人就是睡不著的。
就連大石頭和紫晴都嚇得睡不著,勉強有了困意,李阿秀也不讓他們睡,怕他們見了臟東西做噩夢,小孩子魂不定,容易出事,只是由他們娘陪著在房里背一背新學的課文。
終于三兄弟進來。
周景年先是來到姜窈面前不遠處站定,說來,他身上的血氣也蠻重的,被杜氏這么一說,他也有些怕沖撞了她,不敢靠近。
“房里的床鋪被子都得換新的,還有那些家具,我再重新做新的桌椅和柜子,這幾日你先睡在杏兒這里。”
姜窈道,“我這里還有些余錢,買新的就行,做新的太花費時間了,外面的事兒你忙不贏呢。”
這是說給家里其他人聽的,找個借口,直接搬空間里的家具。
杜氏聽在耳里,搖頭嘆息。
真是個好孩子,她家老二真是攢了八輩子的福氣才能娶到窈窈。
“窈窈,怎么能拿你的銀子買桌椅,就讓老二做吧,他做的又快又好,外面賣的太貴了。”
姜窈搖頭,“娘,現在要緊的是上山多囤點柴火,一過冬之用,我還有二三個月就要生了,受不得寒,再說,這銀子也不全花我的,他在三個土匪衣物里也搜出點碎銀,臟銀子,花了才干凈呢。”
杜氏瞪大眼睛,狐疑的看向周景年。
剛剛搜出銀子了嗎,她怎么沒看到。
而周三則是感嘆周景年下手之快,他是第一個進房間的,竟然都沒看見老二搜出銀子來,可見他是一弄死他們,就摸他們口袋去了。
真是奸猾。
但也有可能是形成了習慣,恐怕就是上次在外頭遇險,殺了人,形成的習慣。
他也得謹記,殺人記得摸尸。
周景年嘴角一抽,看向杜氏點頭,“娘,杏兒安神湯好了,你去喝一口,然后睡去,剩下的我來。”
杜氏把掃把遞給他,“這房子死過人,打掃干凈了也臟,要不讓窈窈換個房間住吧。”
她心里有忌諱,窈窈要生產了,不好住這里,聽說惡死的臟東西會不斷在死之處徘徊,若是鉆進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娃叫老二爹,可真是父子前世冤家了。
“跟誰換?”他問。
“跟我換,跟老三換都行。”
杜氏無謂的擺擺手,她一個老太婆,不做虧心事,也不怕鬼。
周三瞪眼,“娘,我啥時候同意了,你問過我沒有?”
他還怕臟東西呢。
他還一個人睡呢,真來了臟東西,誰來保護他。
“你一個大男人,還怕那點臟東西不成?行了,你不樂意,那就跟我換!”
姜窈出聲,“娘,沒事的,換來換去做什么,不必換,我住原先房間就很好,有相公護著,我出不了什么事的。”
“娘若是忌諱什么,也不怕,供一座小佛在房里鎮壓著,任什么臟東西都不敢來作亂。”
“有道理!”
杜氏眼前一亮,她被姜窈說服了,明兒就去附近廟里求一尊佛來。
隔天。
雞鳴報曉。
天還未亮,晨霧籠罩。
杜氏起床了,去灶房熬了粥,再切了幾片臘肉放進粥里,喝了一小碗。
剩下的都放在灶上溫著。
等其他人起床喝粥時,杜氏早就走得沒影了。
大家伙兒也不擔心,知道她是去給姜窈求一座小佛來的。
去廟里的路也熟,杜氏每年都會有一日去那兒拜佛,求來年風調雨順,家里事事如意。
周景年去附近薅了一把草,喂給騾子吃,又弄了點豆殼和豆子,讓騾子吃飽。
摸了摸騾子肚子,便掛上板車,帶著姜窈出發了。
他們此行是“買家具”。
其實就是去鎮上轉一圈,然后買點雞苗鴨苗和魚苗。
空間里,雞圈和鴨圈,周景年都做好了,就連大池塘,他都挖好了。
其實姜窈受不了這味兒,臟兮兮的,她自小嬌養長大,哪里聞到過雞鴨群糞味兒,又有了空間這等世外桃源般的好去處,
以往是條件就這樣,不得不忍受,現在條件好了,與雞鴨為伍,骨子里的嫌棄又冒了出來。
周景年知道她潔癖,哪怕她嫁給他,住在鄉下,他也不想她改,真改了,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村婦,周景年也為她委屈。
就這樣當一個與村婦格格不入的大小姐挺好的。
不過,物資嘛,是必須要囤的。
雞圈鴨圈和池塘是要打的。
小兩口商量(吵架)好半天,最后商量出,把這些雞鴨都挪到離木屋最遠的地方,小溪的另一邊,下游,一定要遠,避免有陣風會把味道吹上來。
另外,再銷售一下空間里快要放爛掉的水果,順便賺點外快。
比如板栗,梨子,桃子,六月柿這些。
進了鎮。
姜窈頗有些震驚,她敏銳的感覺到,鎮上人們的面貌有些變了。
那是一眼望過去的感覺,加上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瘦削的,薄弱的,都有種死氣沉沉的麻木。
前世今生,她是第一次在蝗災后來鎮上。
這次天災波及范圍實在是太廣了。
鎮上路邊的乞丐,老老少少,多了好幾倍。
但還是比逃荒時餓殍遍野的場面好許多。
兩口子一趕車經過。
眾多人的餓狼般的眼神控制不住的瞟過來,釘在這匹頗為壯碩的騾子身上。
“把臉蒙上。”周景年提醒。
姜窈用布巾蒙上自己的臉,臉是刻意做臟了,是前世逃荒時的習慣,以免招人覬覦,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先去買苗。”
其實十里八村也有不少養雞養鴨大戶,但不能被認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外面,縣里或者鎮上買。
鎮上近,那就去鎮上了。
兩口子朝著養殖那條街走去,找到個地方干凈的店家,談生意。
“雞苗要一百,鴨苗要五十,再要十只鵝苗。”
“小雞仔鴨仔三文一只,鵝苗十文,一共五百五十文。”老板搓著手,笑呵呵的準備好,將苗輕點好,裝進他們騾車上。
姜窈將銅錢遞給他。
老板連忙兩只手接過,可還有人的手比他更快。
這人蹲在旁邊看了許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過來,搶走銅板奪路而逃。
老板看傻眼了,隨即臉色大變去追,“站住!”
姜窈更是傻眼,不因別的,這人,這當街搶東西的乞丐,不是那外室子龐繼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