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冷,這不馬上就要過冬了嗎,冷點也正常。”
看守丙摸摸后腦勺,欲言又止。
因為他感覺不止冷了一點,但他們好像都沒感受到,“我回去拿點厚衣服來,你們幾個要嗎,我幫你們帶一件。”
看守甲鄙視道,“冷了就冷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怕這點冷,身子也太弱了吧。”
看守丙憋著一口氣,“你才弱,算了,我不去了。”
又過半日。
看守的四人時不時哆嗦著身子。
但竟然沒有半個人說一句話。
又過片刻。
看守乙砰的一下倒了下來。
“咋了咋了!快醒來!”
其余三人連忙圍過去看,看守乙眼睛已經閉上,整個人沒了知覺,渾身還在細密的打著擺子。
一摸皮膚燙的嚇人。
“發熱了,他發熱了!趕緊,我們把他抬回去,你去找大夫!快去!”
看守丙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連忙大聲吩咐,兩人抬起乙就要走。
“我們都走了,那這兒誰看守?要是把村里的疫病放出來,我們會倒大霉的,里長絕不會放過我們!”
看守甲滿臉焦急,糾結,忌憚,不許他們走。
看守丙怒瞪著他,
“你莫不是有病,他都要死了,難道任由他冷死嗎,再說,這村里人都好幾日沒人出村了,就這一會兒,哪里會出來。”
看守丁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這么冷的天,牛馬都知道躲回棚子里,哪有傻子出來受凍。”
看守丙大聲催促,“我們倆把他抬回去,你趕緊把大夫請來!”
甲終于不再猶豫,往外跑了。
丙丁也抬著人往自己村里跑。
……
周家。
這個把月,剩下的兩頭兩百多斤的野豬,共有五百多斤的肉,大部分都熏成臘肉,烘成肉干。
全都被杜氏包好藏起來了。
小部分都被這一個月吃完了,五十斤肉,各種做法,主要是水煮肉和水蒸肉,但只要是肉,都很好吃。
一家子開始長膘了。
三兄弟上山,又找了些獵物,兔子,狐貍,還有一頭山羊。
剝了皮,制成皮衣,保暖。
作為獵戶,處理皮子的手藝還是有的,兔子皮,做靴子,小孩一人一雙。
再給杜氏和阿秀姜窈縫制,這些皮毛,足夠每人一雙皮靴子,只是做成衣裳就少了些。
于是杜氏這么分配,山羊皮毛做的衣裳,都能穿,誰要出門給誰穿,狐貍皮毛就給姜窈穿,她懷著胎,受不得寒,得多保暖。
眾人都沒意見,誰讓她家老二打獵最厲害,就應該分多一點。
倒是姜窈覺得沒必要,她最多在院子里轉悠,房里都燒了火,不用穿太多衣裳。
“快試試!”
杜氏把狐貍皮衣縫好,給姜窈套上。
她顧念著大肚子,還加大了尺寸,這么穿著,竟也漂亮。
眼前的女子,巴掌大的漂亮臉蛋,身材高挑,哪怕大著肚子,也能令屋里熠熠生輝。
穿上這厚實的,純白的漂亮大衣,更顯得氣質出眾。
竟不知是衣裳襯人還是人襯衣裳了。
杜氏和李阿秀眼睛都發亮了。
兩小只瞪大眼睛發出贊嘆,“二嬸真好看!”
杜氏連連點頭,“我就知道,這狐貍皮這么白這么好看,就你能穿出來,真是好看。”
杏兒觸景生情,眼睛發紅,“狐貍皮可貴得很,以往在姜家,小姐也只有一件狐貍大氅,花了好些銀子買的,可好看了,原本還以為再也看不著姐姐穿了。”
姜窈摸了摸杏兒頭發,挑眉,“現在不是挺好的?”
李阿秀拉著杏兒的手,“你放心,咱家雖不富貴,但一家子勁兒往一處使,定能將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不會虧了窈窈。”
杏兒抹著眼淚,“杏兒知道,謝謝大嫂,謝謝杜姨。”
“哇!下雪了!”
不知道啥時候跑到屋檐下玩兒的紫晴突然大叫一聲。
“好大的雪呀!”
大石頭也叫了一聲,他們還不明白這時候下雪代表著什么,只知道下雪了,很激動。
“我們可以堆雪人了!我還要打雪仗,要在雪地里打滾!”
小孩玩心大,眼睛亮亮,一瞬間就想出了好多個玩樂的法子。
其實大人們根本不許他們去玩雪。
衣裳舊,又薄得很,玩一會兒就容易受寒,發熱。
幾歲的小孩還沒立住,夭折實在太容易了,大人們都不敢大意。
一家子對視一眼,紛紛震驚,連忙起身,往房門外走去。
開門,一看。
藍白的天空,飄著數不盡的鵝絨大的黑點,落到樹葉上,籬笆上,墻上,白花花的一團棉絮,瞬間融化成水,隨著一陣急速的風,一陣寒意襲來。
眾人忍不住打了個擺子,嘶了一聲。
雪來。
冬至。
“往年這時候,正要下幾場雨,但還能熱一陣子的,今年竟然這么快就下雪了。”杜氏納罕。
眾人想起姜窈說的,今年冬會更難熬,不免又打了個擺子。
又被她說中了。
難怪她天天催促兄弟三人上山砍柴,明明已經足夠多了,中間還賣了兩批,還得繼續砍。
搞得今年這柴火堆在院子里格外的滿。
衣裳也要縫得這么厚實。
騾子棚和雞窩都裝上了擋風擋雨的“窗戶”。
杜氏現在隱約能夠想象到再過段時間這天氣的難熬了。
怕是衣裳不夠厚實,一步門都出不了了。
“嗷嗷嗷!下大雪嘍!”
兩小只在院子里瘋跑,接雪,用手掌,又張大嘴巴露出舌頭,仰著頭。
兩只小狼也是十分興奮的追在他們屁股后面跑。
時不時嗷嗷叫兩聲。
李阿秀著急的呼喚孩子們,“回來,趕緊回來,娘給你們拿新衣裳穿!”
“穿新衣裳嘍!穿新衣裳嘍!”
兩小孩連忙跟著李阿秀進屋加衣裳。
小狼崽望著兩只小孩一眼,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姜窈,朝著姜窈來了。
杏兒噗嗤一笑,“這倆狼崽子真是奇了,是想讓姐姐也給它們加衣裳嗎?”
姜窈想了想,拿了兩塊裁剩了的布,本來是要給大家做兩雙襪子的,將小狼崽抱在桌上,布披在它背上,脖子那里圍一圈,又打個結。
穿著灰色披肩的小狼崽就誕生了。
“嗷嗷嗷!”
見兄弟有了另外一只叫的更歡實了,還要咬姜窈的褲腳,仿佛在爭“我也要穿!”“我也要穿!”
爭得可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