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緩緩醒來,眼前是一充滿靈氣的仙府。
石床側旁,欒平眼中帶笑:“你醒了。”
從床上爬起,身上稍有疼痛。已無大礙,一點皮膚之痛,李乾早已習慣。
“多謝師尊。”
欒平遞給李乾一個瓷瓶道:“相比你所作之事,為師只出了幾顆丹藥,說來慚愧。”
按師尊的意思,好似知道自己去了坊市。李乾心想,還未來得及詢問,體內氣機流轉,開始不自覺地吸收此方天地間的靈氣。
煉氣六層,突破之后,便不需要人自主吐納呼吸,而是身體會無時無刻地自主呼吸靈氣,為筑基開始做準備。
“這......我突破了六層?”
“沒錯,向死而生,煉氣六層取涅槃之意。李乾,你怪不怪為師擅作主張,讓那張大帶你去鬼門關走上一遭?”
李乾跪地一拜,欒平的心意,李乾怎么不知。
“弟子不怪,此意,弟子終生銘記。”
欒平笑著點頭,拍了拍李乾的肩膀道:“好了,既然醒了,身體便不會再有大礙。走吧,外面還有人等你呢。”
李乾跟著欒平,走出他的洞府。
石門大開,豁然開朗。
面前是一處十畝見方的懸崖平臺,上面擺放著石桌,石椅子。
一位胖乎乎的老者,留著羊角胡。
手中捧著玉盞,搖晃著腦袋吹著茶葉,細細品茶。
“五師叔,人給你帶來了。”欒平拜禮后轉身道:“李乾,這位是孫長老。快來參拜。”
這胖乎乎的老者,竟然是一位金丹強者。
“拜見五師爺。”
“小家伙,腦子倒是靈光。”孫長老哈哈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以靈氣傳給李乾。
李乾一看,這竟然和之前王忠師兄給自己的那符寶一模一樣。
這孫長老,是王忠師兄的師尊。
能讓王忠師兄對滄瀾宗如此忠義,這位孫長老,一定也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輩。
不覺間,李乾對孫長老好感倍增。
“謝過五師爺。”
“謝就免了,你把王忠的玉簡帶回來,老夫甚是欣慰。再說,這五師爺可不是白叫的。”孫長老放下手中的茶杯,盯著李乾許久道:“煉氣六層了,是該進入內門了。”
聽到這話,一旁站著的欒平臉色尷尬一變,緊張地看了一眼李乾。
孫長老將欒平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做理會。
和藹道:“李乾,老夫念你難得有這份心意。不如,隨老夫走吧,老夫破例,收你先做個記名弟子。待筑基后,老夫親自傳你畢生所學,繼承衣缽如何?”
李乾看了一眼欒平,對著孫長老一拜道:“五師爺,弟子資質平庸,踏入丹道,卻不得真解。還望五師爺開恩,讓弟子在這丹道一途,走得更遠些。”
“這算是你的回答嘛?”
“是的,五師爺。”
“嗯,你可以滾了。”
李乾抬頭看向欒平,見欒平擺了擺手,他走入洞府,向山下而去。
“欒小子,你說說。我之前怎么沒看出來,這王忠竟然有如此心性,只當是個資質平庸的弟子。我,滄瀾宗,需要這樣的弟子。”
欒平站在一旁,臉色凝重:“如今,各宗門和平相處,沒有過大的摩擦。弟子們生在盛世,自然沒了以前的心性。不過,我相信,無論何時,年輕人的熱血,修士們的傲骨,是一直存在的。”
孫長老緩緩摸著胡子,瞇眼點頭。
不知想起了什么,孫長老拉下臉來:“哼,少給老夫得了便宜還賣乖。”
欒平尷尬一笑道:“五師叔,這可是五靈根的弟子,您真愿意收?”
“就是凡人,老夫也愿意養在山上,看個風景,不行?”
欒平靈光一現道:“聽說您的孫女年將及笄,不如招李乾入您的蒼竹谷......”
“閉嘴!你也給老夫滾出去!”
......
李乾在煉丹房前駐足許久,下山一月,卻恍如隔世。
院子被喬七斤與周漢山打掃的干凈,李乾恍惚間好像又看到黃師兄背著手帶著自己走進院中。
意氣風發。
走入院中,推開屋門,李乾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就想好好地睡一覺。
像小時候,挨了打,睡一覺醒來,就都忘記了。
“李師兄,你回來了嗎?”
屋外傳來喬七斤的聲音,李乾睜眼坐起,憨笑道:“喬老哥,我回來了,你進來說。”
喬七斤走入房中,面色憔悴。一月不見,瘦得兩頰深深凹陷。
“出了什么事?”李乾急迫詢問。
喬七斤一直低著頭,他年長李乾九歲。可此刻,更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漢山,沒了。”
“什么!”李乾猛地坐起,雖說周漢山脾氣不好,有些倔,但是練武的底子在,身體壯實不說,也是二十來歲的壯年,怎么說沒就沒了。
“你離開不久,盧嘯川便來約煉丹的日子。來了三次,都不見你來,便說我等怠慢于他。”
“說你怕煉丹失敗,虛有其表,要砸了咱們煉丹爐。漢山情急之中,只是用身子護住了丹爐,便被他......”
“周老哥......這仇,李乾記下了。”
如果李乾未與人交手,他或許還會沖動地去找人理論。
可現在,李乾知道了境界上的差距,意味著什么。
如果不能一擊斃命,除了根。盧嘯川便會像山里的野草,一次次冒頭不停。
李乾剛要張口說話,喬七斤“噗通”跪倒在地。
李乾趕忙上前,一把托住喬七斤道:“喬老哥,你這是干嘛,有什么事你起來說。”
喬七斤頭埋在胸口:“李乾,這話我沒臉說。但,我沒辦法,我只能說。我知道,你很被仙師們器重,尤其是這次,山上的師兄們都在談論你。我......我不想修仙了,我想回山下去,過凡人的日子。求你,求你,讓我下山去吧。”
“可,這事我做不了主啊。”
“我打聽過了,只要筑基修士發話,我可以下山的。李乾,李老弟。我雖然突破了煉氣,但從未去給事堂,宗門里的所有功法都沒看過。”
李乾點頭道:“好,我去求師尊。”
說罷,李乾出了門。
至院門口,回頭一看,喬七斤還跪臥在地,久久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