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秀寧往那邊一看,竟然看到了段家?
他們怎么也被流放了?
在段家之后,又押了十幾家人過來,有三皇子黨、富庶的商賈之家,還有兩三家是太醫。
二房三房的人背靠鎮北王府,認識這些人,扒著柱子邊看邊說:“永安伯府沈家、將軍府段家……”
“城南綢緞鋪的王老板、珍寶閣的的黃老板、香料鋪陳老板……”
“太醫院的李太醫、劉太醫、陸太醫……”
好多人啊!
原來不僅他們幾家被流放,還有這么多人。
流放路上有這么多伴,就不會孤獨寂寞了,嘿嘿~
段家人被押著這邊經過。
蕭秀寧爬到欄桿旁朝段青云那邊伸出手,激動的問,“段大哥,你們怎么也被抓進來了?你們也要被流放嗎?”
段青云掃了她一眼,眼神復雜,似乎夾雜著幾分恨意,一言不發跟著隊伍離開。
蕭秀寧莫名其妙,段大哥怎么不理她,還用那種眼神看她,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云昭雪沒好氣的說,“還用問嗎?全家都入獄,不是殺頭就是要被流放。”
蕭秀寧看到心上人受難,比自己遭罪還難受,喃喃自語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皇上糊……”涂了嗎?
“閉嘴吧,禍從口出,你想死別連累我們。”
蕭秀寧就看不慣她這副嘴臉,每次都擺郡主的架子欺負她,她又不是下人。
她也是蕭家的小姐,才不會忍氣吞聲,反駁說:“你得意什么?沈家不也被流放了嗎?”
云昭雪道:“沈家被流放,活該,我高興啊。”
蕭秀寧冷哼道:“哼!高興?你是高興能在流放路上和他舊情復燃……”
云昭雪的手癢想打人了,三番五次挑釁她,當她是出氣筒還是病貓啊,剛要抬手。
蕭玄武捂著蕭秀寧的嘴,強硬把人帶走,“四姐,過去那邊,母親有話要與你說。”
楊氏不知道和她說了什么。
她撇過頭去看到隔壁牢房的蕭玄策,正想和他告云昭雪的狀。
蕭玄策道,“寧兒,她是你的三嫂,不要無理取鬧總去找她的麻煩。”
蕭秀寧,“……”
她又把腦袋撇向另一邊。
蕭玄武,“四姐,你就聽三哥的吧。”
蕭秀寧干脆垂下腦袋,心里氣的不行,自己的家人怎么都向著那個惡毒女人!?
啊啊啊,氣死她了!!!
空蕩的牢房多了十幾家人,除了兩三家,幾乎都扒著欄桿喊冤,“來人啊,我們是被冤枉的把我們放出去,快放我們出去,你們抓錯了。”
“我們要見皇上,我們要找皇上求情……”
狗皇帝為了給鎮北王府拉仇恨。
抄段家時,圣旨上寫著段家包庇鎮北王府,知情不報、蒙蔽圣上、抄家流放。
段家人對陣北王府一家恨之入骨。
段夫人一邊喊冤枉一邊咒罵,“皇上冤枉啊,我們段家和鎮北王府早就劃清界限,毫無瓜葛,該死的是鎮北王府,把拉他們出去斬首、尸體喂狗,把我們段家放了吧,該死的是他們……”
蕭秀寧終于知道段青云為什么不理她了,原來是被他們鎮北王府連累的,頓時心生愧疚。
段大哥,對不起!
若她早點和他退婚,就不會連累段家了。
三皇子正喝著茶,覺得吵,吩咐侍衛叫停。
“都別叫了,閉嘴!”
侍衛喊了沒人聽,嚎得更大聲了。
這時,幾個獄卒走了過來拎著鞭子左右橫掃,“啪啪啪!!!”
“喊什么喊?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們,不想挨打就滾回去!都滾回去!”
有人的手還扒在欄桿上,沒來得及收回,手背被抽得皮開肉綻。
“嗷嗷!!疼啊,疼死了。”
蕭二叔和吳氏等人有經驗,在獄卒過來時就往回說沒被抽到。
這下全部安靜了,只剩女眷們拼命壓抑的嗚咽聲,“嗚嗚嗚……”
云昭雪困了,收拾了一個地方睡覺。
收拾好后發現自己把牢房那一大半的稻草都用了,又分出一半在旁邊。
“小屁孩們,你們睡這吧,早點休息吧,明天估計要趕一天的路呢。”
三小只抬起黑眸瞅了她一眼,嚇得縮回母親懷里。
云昭雪,“……”
她有那么可怕嗎?
之前對面罵得這么難聽,孩子們都不怕,怕她?
她又不是吃人的怪獸?
“不想跟我挨一起,就拿去那邊睡吧。”面對幾個可愛的小孩兒,她也多了幾分耐心。
她也習慣了一個人,和別人挨著還不習慣呢。
謝婉蕓和宋明嫣放下懷里的孩子,用稻草在不遠處角落里鋪上,又脫下自己的外衣,鋪在稻草上面。
靠著墻壁坐下,讓孩子們躺在她們腿上,又蓋上一件外衣,輕輕拍他們的背,安慰他們別怕。
云昭雪躺下就閉眼休息,就像睡著了。
其他人怎么都睡不著,幾個孩子也知道家里出事了,都睜著眼睛不敢睡。
大嫂謝婉蕓生有一子一女,蕭承鈞和蕭嫻,一個10歲,一個7歲。
二嫂宋明嫣生有一子,蕭承銘今年8歲。
幾個孩子沒了爹,已經入學啟蒙,已經懂了很多東西,知道家里遭難,要被流放,要被人趕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路上可能會沒命。
嫻兒撲在母親懷里偷偷抹淚。
楊氏和一雙兒女靠著用剩下的稻草鋪在地上,靠著墻壁坐下。
一兒一女守在她身側。
蕭秀寧睡不著左右張望,看著睡著的云昭雪,小聲嘀咕,“她竟然還睡得著?”
他們明天就要像牲口一樣,從京城被趕到嶺南,一路上長途跋涉難,別人都在哭,她倒睡得香。
正在閉目養神的楊氏說,“寧兒,雪兒做的沒錯,睡飽養足精神,才受得住明日的長途跋涉,你也趕緊睡覺。”
蕭秀寧搖頭,“母妃,我睡不著。”
她能睡得著才怪。
大部分人前夜都睡不著,后半夜實在撐不住了,才躺在地上或者倚墻壁而睡。
翌日,天色灰蒙蒙亮,牢房內仍一片昏沉,窄小的鐵窗透進一縷微光。
鎖鏈碰撞的聲響,由遠及近。
部分睡眠淺的話是沒睡的睜開眼睛盯著獄卒。
十幾個獄卒拎著幾筐囚服和鎖鏈過來。
走到樓房門前大概數一下里面有多少人,就拿多少套囚服和手銬、腳鐐。
“別睡了,別睡了,都起來了,換衣服,戴上手鐐和腳鐐去流放吧。”
鐵制鏈條,兩端有環形銬鎖住手腕。
限制雙手活動,防止逃跑或反抗,更靈活,但同樣沉重。
云皎月看到地上臟兮兮的囚服,眼里滿是嫌棄和抗拒,握住三皇子的手臂,“殿下,妾身不想換這破爛的囚服,更不想戴那些沉重的刑具……”
她不想,三皇子更不想,他乃皇孫貴胄,穿著又臟又破的囚服,從大理寺走到城門口,被人瞧見,還不得被人笑死。
尤其是太子和二皇子都等著看他笑話呢,給侍衛使了個眼神。
侍衛掏出一袋銀子遞給獄卒頭子。
獄卒頭子看了也是他們身上的的錦衣華服,“三皇子殿下,您們這身衣服太顯眼了,要不就把囚服套在外面,里面的不用脫。”
其他人都換了,他們還穿著華麗,說不過去啊。
“要本王穿也可以,去拿幾套干凈的過來。”
獄卒頭子的大拇指和食指捻動,“拿新的也可以,不過……得加錢。”
三皇子對獄卒貪得無厭感到厭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給侍衛使了個眼神。
侍衛又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了上去。
有幾家嫌棄囚服不干凈,還是別人穿過的不肯換,或是動作慢吞吞的,還有人讓獄卒去拿新的來才肯換。
獄卒們沖進牢房對著他們一頓抽,把他們打的嗷嗷叫,“啪啪啪!!!”
“啊啊啊!!!救命啊,別打了。”
“別打了,別打了,我們再也不敢了,不要新的了。”
“沒有你們光著身子就不錯了,還想要新的?呵呵,還擱這做夢呢,現在還認不清身份,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獄卒把人狠狠地收拾一頓就把囚服丟進牢房甩到他們身上,“趕緊換!給你們一炷香時辰,到時候還沒換好的,我們就替你們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