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鐵鏈聲響起,牢門被打開。
陳知禮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名捧著沉重托盤的龍武衛(wèi)士兵,托盤上蓋著明黃色的錦緞。
齊王渾濁的眼睛動了動,看到陳知禮,如同瀕死的毒蛇看到了仇敵,猛地爆發(fā)出最后一絲兇光,嘶啞地低吼:“陳知禮!你來做什么?看本王的笑話嗎?
別忘記了圣上跟我是一母同胞,他會真的忍心對我下手?不過是嚇嚇我罷了。
本王告訴你,只要本王還有一口氣在,你們……你們這些人就休想安生!本王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陳知禮面無表情,一步步走到牢房中央,示意士兵將托盤放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狀若瘋狂的齊王,眼神平靜得可怕。
“趙弘,”他直呼其名,聲音在死寂的牢房中清晰回響,“你的氣數(shù),盡了。”
“你放屁!”齊王掙扎著想撲過來,卻被沉重的鐵鏈拽倒在地,狼狽不堪,再沒有一絲一毫往昔風度翩翩的樣子。
“本王是冤枉的!是你們構(gòu)陷!本王要見陛下!本王是皇親!是親王!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皇親?”陳知禮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嘲諷,“私藏龍袍,意欲謀朝篡位的皇親?”
“龍袍”二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齊王頭頂!
他渾身劇震,眼中那最后一絲瘋狂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所取代,臉色慘白如鬼,嘴唇哆嗦著:“你……你說什么?什么龍袍?本王不知道!你……你血口噴人!”
“不知道?”陳知禮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如同冰錐刺骨,“看看這是什么!”
他猛地抬手,一把掀開其中一個托盤上的明黃錦緞!
那件華貴無比、象征著九五至尊的龍袍,在昏暗的牢獄燈火下,閃爍著冰冷而刺目的光芒!五爪金龍,仿佛正用嘲弄的眼神,俯視著癱倒在地、失魂落魄的昔日親王!
“不——!!!”齊王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整個人癱軟在地,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眼神渙散,口中只剩下無意識的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藏好了……藏好了的……暗影……暗影為什么沒毀掉它……為什么……”
陳知禮冷冷地看著他徹底崩潰的模樣,心中沒有絲毫憐憫。
他指著龍袍,聲音如同最后的審判:
“趙弘!此物從你王府假山密室暗格中搜出,人證物證俱在!私藏龍袍,僭越神器,便是你謀逆之心昭然若揭的鐵證!
有此一物,無需其他,便是誅滅九族的滔天大罪!陛下仁慈,念及血脈,只廢你為庶人,已屬格外開恩!你還有何話說?”
齊王癱在地上,仿佛一攤爛泥,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看著那件刺眼的龍袍,眼中只剩下徹底的絕望和灰敗。
他完了,真正的完了。
這件龍袍,徹底斷絕了他所有的生機和幻想。
陳知禮不再看他,對士兵示意蓋上錦緞。
他轉(zhuǎn)身,聲音冰冷地留下一句:“安心在這天牢里,等著三司會審,等著陛下的最終裁決吧。你的滔天罪孽,自有國法公論!”
御書房。
當那件明黃色的龍袍被李濤和陳知禮親手揭開,呈現(xiàn)在御案之上時,整個御書房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冰點。
皇帝趙珩死死盯著那件龍袍,盯著那比他規(guī)制還要寬大的尺寸,盯著那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翻涌著足以焚毀一切的黑色風暴!
放在御案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
“好……好一件龍袍!”皇帝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徹骨的寒意,“朕的好皇弟!朕的親弟弟!他這是……等不及要坐朕這個位置了?”
李濤躬身,聲音沉重:“陛下,此物確系從齊王府假山密室深處暗格搜出,龍武衛(wèi)校尉徐青及六名親兵親眼所見,暗格機關(guān)隱秘,絕非臨時放置。
此乃齊王趙弘謀逆篡位,意圖弒君的鐵證!有此一物,其罪……當誅!”
陳知禮補充道:“陛下,齊王在天牢見此物,已然精神崩潰,親口承認是其私藏。
鐵證如山,謀逆之心,昭然若揭!此等悖逆人倫、罔顧君恩、禍亂社稷之巨奸大惡,不誅不足以正國法!不誅不足以安天下!不誅……不足以告慰那礦場枉死的數(shù)百亡魂,以及為揭露此獠而險些喪命的忠良!”
皇帝緩緩閉上眼睛,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所有的風暴都已化為一片冰冷的死寂,那是帝王下達最終裁決時才有的絕對冷酷。
“傳朕旨意。”皇帝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齊王趙弘,私藏龍袍,僭越神器,謀逆之心,證據(jù)確鑿!其罪,無可赦!著,三司會審后,不必再等秋決,賜白綾!其王府一干人等,按律嚴懲!所有涉案黨羽,無論官職,無論親疏,凡查有實據(jù)者,一律……斬立決!抄沒家產(chǎn),夷其三族!”
“臣,遵旨!”李濤與陳知禮齊聲領(lǐng)命,聲音在肅殺的御書房內(nèi)回蕩。
那件明黃色的龍袍,靜靜地躺在御案上。
等陳知禮他們回到大理寺時,才看見等候的顧蘇合 這才知道昨晚后半夜佳宜莊發(fā)生的事…
“知禮,要不你回家去看看,安撫一下家人,剛好回去歇歇,這里有我呢!”
陳知禮看向顧蘇合:“二叔,您把事情經(jīng)過說一遍,家里可有人受傷?祖父他們可有事?”
顧蘇合一字一句把經(jīng)過說了一遍:“這些日,幸好我把顧、陳兩家所有的護衛(wèi)包括莊農(nóng)都安排好輪流值守,就是這樣 護衛(wèi)還是傷了五個人,輕傷的則有七八人。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說不害怕是假的,不過總算是沒出大事。”
“二叔,這段時間麻煩您了,我暫時還不能回家,手上事情太多。”
李濤也不吱聲了。
確實有許多事少了陳知禮還不行,這些日子他們累了只能在衙門小睡一會,看情形沒有一旬都不能回家。
等此事過去,他怎么也得好好請個長假,當然最好是請辭,這樣高強度的生活實在不是他一個老胳膊老腿、五十多歲的人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