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要出去玩嗎?”雪女清冷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雀躍,她自小在燕國長大,后來又隨師尊雪姬輾轉,還從未真正像個普通少女一樣,去看看山川外的風景。
雪姬寵溺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去吧,跟著公子,我也放心。”陸澤的目光轉向了角落里的驚鯢。“你呢?可愿同行?”
驚鯢的身影在陰影中微微一滯。她很清楚,跟著陸澤離開杭州,意味著什么。羅網的眼線遍布天下,她一旦暴露,必將引來無窮無盡的追殺。
可是,留在這座華美的牢籠里,日復一日地看著這個男人與別的女人歡聲笑語,似乎…更讓她感到窒息。
她沉默了片刻,最終,在眾人注視下,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既然如此,那我便將春、夏、秋三人留下,聽你差遣。”陸澤對雪姬說道。這三位宗師中期的死侍,足以應對絕大多數(shù)的麻煩,也讓他能安心遠行。
雪姬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感激。“多謝公子。”她沉吟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此去,大概…多久能回?”
“長則一年,短則半年,年關之前,必定回來陪你們過年。”陸澤給出了一個承諾。
聽到要離開這么久,雪女的眼圈微微泛紅,拉著雪姬的衣袖,滿是不舍“師尊”
雪姬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卻帶著幾分調侃:“傻丫頭,翅膀硬了,總要飛出去看看的。”
出門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要乖巧,別信陌生人的話,最重要的是,要聽你夫君的話,知道嗎?”
最后那句“夫君”,讓雪女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抹紅霞,她羞赧地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嗯…雪女會乖乖聽夫君的話的。”
又是一日清晨,天色微亮,薄霧尚未散盡。
一輛裝飾低調卻內里奢華的寬大馬車停在臥龍山莊門前。身著利落勁裝的冬兒手持馬鞭,穩(wěn)穩(wěn)地坐在車夫的位置上。
陸澤帶著三女走出山莊。焰靈姬依舊是一身火紅長裙,赤著雙足,妖嬈嫵媚;雪女換上了一襲淡藍色的羅裙,更顯清麗脫俗;
而驚鯢,則是一身便于行動的黑色勁裝,臉上依舊戴著那副冰冷的面具,唯有發(fā)髻上的白玉簪,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走了。”陸澤回頭,對著前來送行的雪姬和福伯等人揮了揮手,便率先登上了馬車,三女魚貫而入。
雪姬站在山莊門口,看著馬車緩緩啟動,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直到那輛馬車匯入官道,變成一個遠去的小黑點,她才幽幽一嘆,轉身回府。
馬車駛出杭州城,一路向北,速度越來越快,平穩(wěn)得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車廂內,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一張矮幾上擺放著精致的糕點和新鮮的水果。陸澤半躺在柔軟的靠枕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
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正在他肩膀上輕輕按捏著,力道適中,正是雪女。她雖然性子清冷,但照顧起人來,卻細致入微。
“啊…”陸澤微微張嘴。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便被焰靈姬剝好了皮,用纖纖玉指送入他的口中,她的指尖有意無意地觸碰到他的嘴唇,帶起一絲若有若無的電流。
最讓陸澤感到意外的,是驚鯢。她沉默地在矮幾的另一側跪坐了許久,似乎在天人交戰(zhàn)。
最終,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默默地挪到陸澤腳邊,學著那些侍女的模樣,伸出雙手,在他腿上不輕不重地捶打起來。
她的動作有些僵硬,甚至帶著一絲殺手特有的精準和節(jié)奏感,但那份心意,卻已然破冰而出。
陸澤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幅活色生香的畫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
江湖路遠,有美人相伴,似乎也就不那么寂寞了。
馬車內熏著淡淡的檀香,與女子身上傳來的體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心安的旖旎氣息。
陸澤享受著這帝王般的待遇,心中卻在盤算著接下來的行程。
這次出游,首要目標便是尋找大明皇室的秘藏,傳聞中的《天魔策》。
那可是與《長生訣》齊名的無上寶典,若是能弄到手,對他體內的長生真氣大有裨益。
車廂內空間極大,除了他們四人,卻不見任何行囊包裹,這讓習慣了任務前準備一切的驚鯢,心中生出了一絲疑惑。
她們此行路途遙遠,不帶換洗衣物和干糧清水,難道要餐風露宿不成?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正在給陸澤按捏肩膀的雪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坐直了身子,朝著驚鯢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
“姐姐是在奇怪我們?yōu)楹尾粠欣顔幔俊毖┡穆曇羧绫温洌宕鄲偠?/p>
她抬起自己雪白的皓腕,露出一串由細小銀珠串成的精美手鏈,手鏈的中央,墜著一顆米粒大小、晶瑩剔的水滴狀寶石。
在驚鯢不解的注視下,雪女心念微動,那顆水滴寶石上泛起一層微不可察的漣漪。
下一刻,一個熱氣騰騰的油紙包便憑空出現(xiàn)在了她白皙的手掌上。
油紙包打開,里面是幾塊精致的桂花糕,香甜的氣味瞬間在車廂內彌漫開來。
“這是公子給我的儲物手鏈,里面能放好多東西呢。”
雪女將桂花糕遞到驚鯢面前,聲音里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我和焰靈姬姐姐都不太會做飯,所以出發(fā)前,雪姬師尊準備了許多吃食放在里面,而且永遠都不會壞掉。”
她的話語天真而坦誠,仿佛在分享一個心愛的小秘密。在她看來,既然驚鯢已經成了公子的人,那便是自己人,這些事情自然無需隱瞞。
儲物手鏈…永遠不會壞…這幾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驚鯢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身為羅網天字一等,見識遠非尋常江湖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