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開，別擋路。”

“瞪什么瞪？你再瞪一個試試？”

新兵營地校場，周永川和趙青虎剛剛抵達，周永川這位少校營長大聲斥罵擋在前方的新兵，費了好大勁才騰出一個通道，使趙青虎可以邁步前行。

等周永川和趙青虎穿過人流來到59式坦克近前時，負責帶隊警戒的士官看見兩人，立即將手槍插進槍套，立正敬禮：“團座！周營長！”

“鬧哄哄的像什么樣子？”

“負責新兵營的王友泰，他人呢？”

“他是不是不想干了？”

趙青虎環顧四周一圈，臉上直冒寒氣，對著領隊士官便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訓斥。

“啊？”

趙青虎嚴厲的語氣令領隊士官汗流浹背，連忙低聲解釋：“營長帶人去鄉下挑選肥豬去了，旅座吩咐營長要多買點肉，新兵營每頓飯都得見到葷腥。”

聽見王友泰居然買豬去了。

并且還是旅座吩咐的事情。

趙青虎不再多說，他大步走到59式坦克近前，抬頭望著那根從他頭頂延伸而過的涂裝炮管，一雙眼睛光芒熾盛，喉嚨更是控制不住輕咽口水。

“59式坦克？”

“戰斗全重34噸！”

“520馬力，越野時速20至25公里。”

“裝備一門100毫米線膛炮、一挺12.7毫米高平兩用重機槍、兩挺7.62毫米并列機槍…”

趙青虎輕聲念叨59式坦克的大致性能數據，這些都是他從坦克學員班聽來的，他不是坦克班的學員，只是過去聽過幾節課，對59式坦克有所了解。

紙面上的數據終究只是數據。

此刻親眼看到這個威武的大家伙，趙青虎終于明白，什么才是坦克，這種鋼鐵怪獸，一旦沖入戰場，面對它的敵人恐怕會心理崩潰，完全拿它沒辦法。

旅座講過，這玩意用的是均質鋼裝甲。

59坦克的炮塔正面裝甲厚220毫米、車體正面裝甲厚100毫米、車體側面裝甲厚80毫米?，就連75毫米加農炮都打不穿這輛坦克，即便是88毫米的加農炮也不一定能貫穿59式坦克的炮塔正面裝甲。

“錢大鈞這老小子踩狗屎了…”

抬頭望著這輛坦克，趙青虎忍不住腹誹錢大鈞，心里十分羨慕錢大鈞可以指揮裝甲部隊。

裝甲營會列裝54輛59式坦克，以59式坦克的性能而言，即使直面一整個日寇甲種師團，只要步兵和補給能穩步跟上，裝甲營恐怕都敢直接撞過去。

越看眼前這輛坦克，趙青虎愈發心里癢癢，甚至想著要不晚點去跟旅座說說，讓他來擔任裝甲營長，第一機械步兵團需要一位能力更強的指揮官。

“團座！團座！”

看了半天坦克的周永川流著哈喇子走到趙青虎近前，小聲跟趙青虎商量：“要不您調我去裝甲連當連長，我跟老孫換換，一營長讓老孫來當。”

“？？？”

趙青虎聞言一愣，上下打量周永川半晌，皺眉罵道：“你以為機械步兵團是過家家的地方？今天想干營長就干營長，明天想干連長就干連長？連營級軍官的調動得旅座簽字才能生效，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

“這不是先跟團座打個商量，您一同意，晚上我就去找旅座，看看能否跟老孫換一換。”周永川條條有理的說著，心里那叫一個后悔。

誰能想到59式坦克會這么威武霸氣，早知道先前就應該主動請命，去裝甲連擔任連長。

…

新兵營外面的茶樓中。

谷正文、汪曼春、覃墨卿三人聞訊趕來。

三人站在二樓窗戶旁邊。

眺望街道對面那座規模不小的營房。

她們也是剛收到消息，說李言開著一輛坦克，拖拽著一門口徑不小的加農炮進了城，其身后還跟著二十輛軍用卡車，新兵營便是這列車隊的終點站。

“坦克？”

“口徑不小的加農炮？”

谷正文眉頭緊鎖，實在難以想象，坦克這種大殺器李言是從哪兒搞來的？就算李言能買到坦克，從購買到運輸，最終抵達曹縣，為何半點風聲也沒有？

火炮、步槍、機槍這些還可以用卡車運輸，坦克這種大家伙，什么型號的卡車裝得下，坦克向來是鐵路運輸，下了鐵路，再開往目的地。

“汪組長、覃科長！”

谷正文小聲呼喊汪曼春和覃墨卿，疑惑詢問兩女：“李言背后的組織確實能力不小，依你們來看，李言背后的組織是怎樣將坦克運到曹縣的？”

“里面那輛坦克首先需要通過貨船運到山東沿海，最佳目的地是青島，青島有鐵路，既然坦克沒走鐵路，那么就只能慢慢開過來。”汪曼春把玩著桌子上的茶杯，目光落在谷正文臉間，“除去這種可能，還有最后一種可能，運輸機同樣可以運載小型坦克。”

“飛機！”谷正文靈光一閃，覺得可能性很大，

山東只有中部地區有山脈，曹縣地處華北平原，周圍很多地區都適合飛機起飛降落。

就拿美國佬的C-47運輸機來說，C-47擁有2600公里的單向航程，外加14噸的運載能力。

用飛機來運坦克倒是非常有可能，不少運輸機只要地形合適，不需要機場也能起飛降落。

“坦克、加農炮…”坐在右方的覃墨卿輕聲自語，一雙澄澈而透亮的黑眼珠不斷上下浮動。

她沒心思去猜測李言是如何將坦克運來的，她在思考什么時候去跟陳佳影完成接頭。

是入職之前，還是入職之后？

昨天她接到聯絡員傳來的紙條，陜北總部已經派遣陳佳影進入第一獨立步兵旅，她這位潛伏在復興社內部的地下黨可以和陳佳影進行對接。

正當覃墨卿獨自思索時。

轟隆隆的柴油發動機轟鳴聲自遠方傳來。

“嗯？”

覃墨卿、汪曼春、谷正文三人都被這道聲音所吸引，三人循聲望去，頓時看見一輛體型龐大的坦克從青石道路盡頭行駛而來，十分震撼人心。

“這…”谷正文張圓嘴巴，眼神一片呆滯，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輛由遠而近的龐大坦克。

他發現他錯的離譜。

先前聽聞李言開著一輛坦克進城。

他本以為李言開的是一輛輕型坦克。

比如6噸重的維克斯輕型坦克、3.5噸重的維克斯水陸兩用坦克、2.7噸重的菲亞特CV33超輕型坦克、5.4噸重的德國1型坦克，委員長嫡系中的嫡系，國民革命軍第一裝甲兵團裝備的正是這四種坦克。

此刻親眼看見實物，僅從目測來看，谷正文覺得這輛坦克至少20噸起步，屬于妥妥的重型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