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真實發生的肌膚相親。
只不過,和前面幾次的魚水之歡不同,這一次,他們之間,似乎多了許多別的接觸。
一股戰栗從他指尖竄開,順著脊椎向下,讓她腳趾都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男人的指腹在她臉頰上輕柔地摩挲了一下,帶著近乎珍視的意味。
然后緩緩向下,撫過她纖細的脖頸,停留在微微起伏的鎖骨上。
許淼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著他模糊的面容輪廓。
他的呼吸似乎也加重了些,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帶著清冽又迷人的味道。
是許淼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很好聞,跟陳鋒身上那股子惡心的劣質香水味道不一樣。
他低下頭,靠得更近。
許淼緊張得閉上了眼睛,長睫劇烈地顫抖著。
她能感覺到他高挺的鼻梁幾乎要蹭到她的鼻尖。
溫熱的唇瓣,帶著一種灼人的溫度,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唇角。
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劃過,卻點燃了燎原之火。
這般耳鬢廝磨的感覺,才是最讓許淼受不了的。
她的呼吸像是驟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觸碰到的區域,滾燙得嚇人。
他似乎也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感受,又像是在克制。
然后,他不再猶豫,微涼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覆上了她的。
許淼只覺得腦海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起初只是緊密相貼,帶著試探性的碾壓和摩挲。
清冽的氣息徹底將她包裹,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因為他們從未這般過。
許淼感覺自己像溺水的人,氧氣被一點點奪走,渾身發軟,只能無力地攀附著他,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洶涌的潮汐在她身體里奔騰叫囂,讓她戰栗,也讓她沉淪。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許淼低頭,再次問出這個問題,他沒有回應,帶著她從云層跌落。
她懊惱極了,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為什么總是讓她夢到,卻不說明身份。
他真的存在于現實嗎?
還是說,他只是她的臆想?
就在她幾乎要徹底迷失時……
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夾雜著女人氣急敗壞的哭罵聲,刺破了夢境的屏障。
“許珍珠!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白養你這么大了!你就這么急著倒貼?!”
是陳秀蘭的聲音,滿是憤怒和失控。
許淼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心臟像是要從喉嚨里跳出來,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唇上灼熱柔軟的觸感仿佛還未消散,讓她臉頰滾燙,呼吸急促。
夢……醒了。
但那感覺……真實得可怕。
她用力甩頭,試圖驅散令人心慌意亂的余韻,注意力立刻被門外激烈的爭吵聲吸引。
陳秀蘭還顧忌著,沒有再大聲說下去。
但許珍珠被嬌生慣養的,可不會壓低聲音。
“我就是要跟陳鋒哥好怎么了?他比你看上的那些歪瓜裂棗強多了!至少他真心對我好!”
“真心?屁的真心!他陳鋒就是看中咱們家條件!看中你爸那點人脈!你個傻丫頭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陳秀蘭的聲音氣得發抖:“跟我回房間去說!”
許淼聽到了椅子被挪開的聲音,似乎是陳秀蘭想帶著許珍珠回房間。
“那你呢?你當初不也是看中我爸的條件才嫁過來的?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許珍珠顯然是口不擇言了。
“你!你反了天了!”
陳秀蘭似乎被戳中了痛處,聲音陡然拔高。
“我告訴你許珍珠!你想跟陳鋒好,除非我死了!我絕不同意!要不是因為許淼……”
她的話音猛地一頓,像是強行剎住了車。
后面的話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是陳秀蘭意識到失言,強行壓低了聲音。
陳秀蘭也知道自己閨女是個什么德行,所以她才不肯讓陳鋒跟許珍珠單獨相處。
哪想到,許淼可是不遺余力的撮合兩人。
許淼站在門后,黑暗中,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凝結著徹骨的寒冰。
想算計她,想吞掉母親留給她的東西。
那就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后。
她不會出面,就讓她們先自己咬個夠吧。
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自那晚激烈的爭吵后,陳秀蘭和許珍珠陷入了冷戰。
家里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陳秀蘭臉色陰沉,不再對許珍珠噓寒問暖。
許珍珠則梗著脖子,對陳秀蘭視而不見。
她練舞更勤了,仿佛要將所有憋屈都發泄在舞蹈上,憋著一股勁要在選拔中一鳴驚人,證明自己。
不過這也如陳秀蘭所愿,許珍珠跟陳鋒沒什么見面的機會。
許淼樂得清靜,冷眼旁觀這對母女互相折磨,同時更加緊了自己離開陽城的準備。
程老師的介紹信她已經小心翼翼收好,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很快,文工團選拔的日子到了。
選拔在市文化宮的小禮堂舉行,臺下坐著幾位文工團的領導和資深老師,氣氛莊重而嚴肅。
前來參加選拔的年輕男女們個個神情緊張,有的在角落里反復練習著動作,有的則不停深呼吸。
陳秀蘭還是來了,盡管和女兒冷戰,但這種關乎臉面和前途的大事,她不可能缺席。
她坐在觀眾席靠后的位置,臉色依舊不好看,但眼神里還是藏著一絲對女兒的期待。
許建業今天特意告假來,還帶了同事給許珍珠捧場。
許淼則找了個更偏僻的角落坐下,仿佛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看客。
選拔按抽簽順序進行。
許珍珠抽到了中間靠后的位置,這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也更能壓軸出場,她對自己充滿信心。
一個個節目過去,有唱歌的,有演奏樂器的,也有跳舞的。
水平參差不齊,臺下評委們大多表情平淡,偶爾低聲交流幾句。
終于,輪到許珍珠了。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水紅色的改良練功服,襯得她肌膚勝雪,身段婀娜。
她昂著頭,像只驕傲的孔雀般走上舞臺中央,燈光打在她身上,更添幾分光彩。
這身行頭是許淼特意給她挑的。
許淼嘴角微微勾起,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