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護衛,我尿尿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旁。”
魏晟聞言,眼眸閃爍,唇邊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怎么?怕我偷看你不成?”
那倒不是。
她是怕,更不敢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見他半天也沒出去,姜鴻南憋紅了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緊接著,一個不知什么東西的物仕,砸到了這邊屏風上。
木質屏風被砸得直晃,吱呀吱呀地響,就要傾倒,直直落在魏晟的背上。
他只能松手,轉過身去扶那個屏風。
姜鴻南極快地挪起屁股,脫下里面的褻褲,飛快地解決了自己的生理需求。
瞥見床底下還擺著把剪刀,她拿起剪刀,把自己的褻褲三下五除二地剪開,變成了一個三分長的短褲。
做完這些,見魏晟才轉過身,姜鴻南松了口氣,把剪刀又扔回了床頭。
魏晟將目光從那把剪刀上移開,饒有興趣地問她。
“這郎中還藏個剪刀放在床底作甚?”
“大抵是怕有人來搶醫館,便備著了。”
雖然很少聽聞有小偷來醫館偷東西,可姜家這家醫館生意好,而且此郎中雖會些拳腳功夫,卻也不是個中行家,而他也堅信自己好人自有好報,不愿花多的錢來請個護衛。
有這個防備一手,想來睡覺時也能睡得安穩不少。
魏晟嗤笑。
“你們姜家不是大齊第一富商嗎?怎得連幾個護衛都請不起?”
不是請不起。
只是在大齊,除了護送貨物,普通商戶是不能私自請保鏢的。若有特殊情況,一家也只能請一個,還必須走官府那邊登記。
這是大齊的規定。
“姜家本家是大齊第一富商,主做茶樓,小吃買賣,但自從我大伯死后,家里內斗甚是嚴重,也無人有心經營擴張,現下只是維持了平穩下滑,但遠不及鼎盛時期的收人而已。”
“更何況,因為我二伯聯合其它兄弟針對我爹,我爹已經從本家分離出來了。”
魏晟抱著胸點頭,表示理解,接著姜鴻南的話說。
“所以如今你家沒有以前有錢了?”
“是。”
姜鴻南并沒有隱瞞,“而且家里一百零八位家仆和丫鬟,每月的月俸和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當然,她也不會說,即使是這樣,可姜家印刷廠一個廠的收益,也足夠覆蓋這些。
一是,她沒必要跟自己的貼身護衛炫耀。
二是,她并不知道魏晟的底細,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姜家有錢,因此給自己招來禍事,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魏晟當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就算姜家沒錢,可昨日才得了皇帝的賞賜,他可是親眼看到的。
這顯然是小姑娘對自己有所防備,扯出來的謊話。
見他沒說話,姜鴻南就轉移了話題。
“麻煩你叫喜雨進來,把這里面再收拾一下。我的腿又有些疼了。”
二人正說話間,門外的姜恩澤忽而痛叫起來。
“唉,唉,娘,別打我!”
魏晟抱著姜鴻南走出去,沒走兩步,姜鴻南低下頭,才看清方才砸倒屏風的是什么。
是孟氏晨時給她準備的食盒。
此時里面的肉包子和糕點散落出來,豆漿是竹筒杯裝的,那杯蓋被摔得滾落在墻角,離它不遠處,是四散濺開的乳白色豆漿液。
“娘,你好好的,打我就算了,還扔五哥兒家的食盒做甚?”
姜恩澤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還伴隨著一陣巴掌呼在臉上的啪啪聲。
魏晟和姜鴻南對視一眼,姜鴻南催促道。
“我五嬸兒是個跋扈的,她估計是來找我茬的。”
兩人到了醫館門口,就見喜來和喜雨兩人跪在院子外的地上,姜恩澤被五嬸狠狠揪住一只耳朵,五嬸揚起的另一只手就要落下。
“我讓你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可真不是個東西,你哥縣試還要用的題目,你竟然偷來給老三家的那小子。”
“怎得,他家五郎考了狀元,能請你吃酒呢,還是把你供著。”
“要不是你大哥今日起來遲了,沒來族學,自己在家準備寫試卷,還發現不了。”
“好啊你,你竟敢瞞著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看老娘把你給喂的!”
說話間,她還夾帶著臟話,姜鴻南實在聽不下去,可看在五嬸是她的長輩,還是放輕了語氣。
“五嬸,卷子是我讓姜恩澤拿的,你別打他,有什么沖著我來。”
五嬸喘著氣,放下手,看見姜鴻南出來了,叉著腰,眼里精光一閃而過,一張肥胖的臉上橫肉抖動起來。
“就是你,老娘當初怎么不把你娘捂死的,你個鬼兒子,還讓她把你生下來了。娘的。”
她走上前來,指著姜鴻南的臉,嘴里唾沫星子亂飛,說出的話比罵自己兒子的還難聽,還帶著股難言的惡臭味。
“我家恩澤這么老實,從來不偷他哥的東西,我說呢,原來就是你教唆的。”
“你是家里沒卷子,還是故意不想讓我兒考上童生,啊?你個小兔崽子,敢偷我家東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
院子里,藺先生推開后院的門,嘎吱的聲響讓五嬸停頓了片刻。
緊接著,她便揚起手,快步沖上來要打姜鴻南。
姜鴻南只冷冷看著她。
魏晟眼里寒芒閃過,頭一次起了要弄死這個女人的沖動。
以前在軍營,他可從未殺過戰敗方的女人。
就在五嬸肥碩的大掌要打在姜鴻南,那只有她手掌一半大的小臉上時。
藺先生沖上前來。
“住手!”
十幾步遠的距離,他沖過來只花了三秒。
魏晟凝眸,眼里滿是驚駭。
沒想到藺先生竟然會武功,而且還身手不凡。
五嬸被藺先生捏住手腕,狠狠往旁邊一扔,屁股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哎呦,老娘的尾椎骨都要摔斷了!”
“你這老不死的東西,竟然敢打老娘!”
“小心我讓老爺子辭了你!”
一旁臉已經腫成豬臉的姜恩澤上前捂住她的嘴,說出的話嗡嗡嗡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五嬸,你冤枉我偷了你家的東西,可有證據?”
“你辱罵先生,可是有違了姜家家規?按理,你應去本家祠堂,打上三十大板。若是我將此事告訴祖母,你說祖母又當如何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