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是趙川走后第二日看見謝臨淵的。
閣樓后面一個小涼亭,他正和蘇無塵坐在那里相對碰杯飲酒,不知道說了什么,兩人彎唇一笑,然后哈哈笑出聲。
時漾:“……”
謝臨淵樣貌頂多才二十五,對面蘇無塵白發蒼蒼,有種說不出的滄桑感,但兩人之間氣氛可以說的相當和睦,讓人察覺不到年齡的代溝。
想想也是,畢竟真要比的話,還真不知道謝臨淵和蘇無塵年紀誰大。
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謝臨淵隨意的往這邊一看。
看到是她,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懶散又灑脫。
時漾心跳有一瞬間錯拍。
她頓了頓,走過去才發現兩人并不光是喝酒閑談,石桌上還擺著一副棋盤,在下圍棋。
真是悠閑。
時漾粗略看了眼,謝臨淵已經死到臨頭了,于是她真誠的提醒:“你要死了。”
謝臨淵正在喝酒,聽到這話嗆的咳嗽了幾聲。
順著時漾目光看過去,才知道她說的是圍棋,松了口氣,說:“沒辦法,我不太會下,你會嗎?”
時漾點頭。
于是謝臨淵起身給她讓位置,囑咐道:“要贏啊,咱師傅說要是贏了他就把他珍藏的那罐好酒給我。”
蘇無塵咋舌:“你這是耍賴啊,中途換人。”
謝臨淵假裝聽不見。
時漾專注時注意力集中的可怕,謝臨淵和蘇無塵的說話聲都消失不見,只有視線中的黑子白子。
不久后,本來漫不經心的蘇無塵眉頭緊皺。
還真讓這丫頭片子給救活了。
他打量了時漾幾眼,嘖嘖兩聲作為感嘆。
他弟子真是有點全能啊。
這樣下去要輸,他得想個法子撒丫子跑路。
蘇無塵眼珠一轉。
不一會兒,蔡煜走過來。
“師傅你喊我?”
“咦,小師妹也在……謝師兄你回來了?”
蘇無塵兩手撐桌子起身,打著哈哈朝蔡煜走過去:“愛徒你怎么來找為師了?哦?劍法有一個地方沒弄明白?走走走,為師去教你。”
被師傅拉走的蔡煜:“不是,我什么都沒說啊。”
還有,愛徒兩個字讓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快要到手的好酒飛走,謝臨淵嘖了聲,坐到時漾對面。
“你這幾天去哪了?”
謝臨淵眼睛看著棋盤琢磨應該下在哪,聞言抬頭,笑的調侃:“怎么,我不在覺得寂寞了?”
時漾面無表情,在棋盤上落子,果斷的結束了這一局。
謝臨淵:“……”
“真的想知道?”
時漾抬眼,她的眼里很平靜,好像他說不說都無所謂。
謝臨淵不自覺伸手,輕掐了把她的臉頰:“就不告訴你。”
時漾:“……”
想罵臟話。
她下意識把手放在劍鞘上,才想起劍還沒鑄好。
謝臨淵趕緊把手收回來。
接下來的一個月,除了掉入過幻境一次,時漾每天除了鑄劍就是修煉,蔡煜看的嘆為觀止,被她影響的每日都多修煉了一個時辰。
本來他以為他們宗門最卷的是趙川,卻沒想到是小師妹。
漸漸的,時漾甚至能破了蘇無塵幾招。
蔡煜:他小師妹,恐怖如斯。
一個月后,時漾鑄劍完成。
時漾試了一下,鋒利度和硬度比她之前那把劍還要好,她很滿意,忍不住勾唇笑了下。
蔡煜圍著那劍轉悠,無不羨慕:“小師妹,你給我也鑄一把劍唄,我那把劍也要壽終就寢了。”
時漾當然是無所謂:“如果你能提供原材料的話。”
蔡煜眼睛一亮:“那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時漾仿佛看見他后面搖著的尾巴。
她想起什么,又說:“不過我過一陣子會和謝…師兄下山一趟,如果不急就等我回來再說吧?”
蔡煜眨眨眼,后面的尾巴垂下去:“那豈不是又只剩我和師傅兩個人了?”
看著他落寞的樣子,時漾好像有點知道為什么蘇無塵會成立宗門了。
但她實在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于是去看事不關己的謝臨淵。
謝臨淵聳聳肩,隨口提議:“你也跟著一起去?”
蔡煜頓了頓,撓撓頭:“我就算了吧,我要是走了師傅一個人怪寂寞的。”
時漾眨了下眼。
隔天,時漾和蘇無塵說起要去興寧鎮的事,蘇無塵仰著腦袋想了想這個地方,依稀記得離這里挺遠的。
“記得給我和小煜帶點特產回來。”
時漾頓了下,才點頭。
這句臨別的話太過于溫情,是時漾之前在凌霄劍宗沒有過的情感。
因為距離太過遙遠,不可能一次性到,兩人短暫的目的地是離興寧鎮有些距離的天舞城。
據謝臨淵說那里是人間最繁華的煙花之城,里面的歌女舞女比其他地方高出好幾個層次。
能感覺到真正的“如聽仙樂耳暫明”。
時漾靠在謝臨淵的飛行法寶里,發現這個和上一次的不是一個。
謝臨淵往里拋了一個靈石,問時漾:“白蹭我飛行法寶啊,半塊靈石都不出。”
時漾:“嗯。”
謝臨淵無語:“你還真誠實。”
時漾:“謝謝。”
謝臨淵:“……沒在夸你。”
“謝臨淵。”
“嗯?”
時漾往他胸口那里看去:“你的傷怎么樣了?”
她當時是對準謝臨淵胸口去的,只是臨時一改,偏離了致命位置。
謝臨淵眉梢一挑,唇線上揚,眼里滿是戲謔:“呦,怎么突然這么有良心了?”
要是換個人問,謝臨淵百分百可以確定對方是在挑釁。
想也知道時漾不會接他這話,于是謝臨淵繼續說:“你的那把劍克魔克妖,傷有在恢復,就是速度很慢,全好怎么也得一兩年吧。”
時漾早有預料,“哦”了一聲。
謝臨淵吐槽:“一點感情都不帶啊?”
時漾似乎對打扮并不熱衷,穿著一身素裙,墨發簡易的披散著,隨風飄起。
“要不告訴我你到底為什么臨時不殺我了?”
風向改變,時漾攏了攏遮擋視線的頭發,視線偏移,去看下方的景色,就當謝臨淵以為她不會回他時,時漾開口:“暫時不行。”
謝臨淵撐著臉:“你可真會吊胃口,那得什么時候告訴我?可別是等林溪死后吧?”
時漾搖頭,語氣很認真:“等我實力恢復到能打贏你的時候。”
謝臨淵:“??”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