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剛進(jìn)天舞城,就感受到了謝臨淵口中“最繁華”的意思。
這里和修仙界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風(fēng)格,如果說后者是一副仙霧彌漫,靈鶴蹁躚的神霄降闕模樣。
那么前者則是紙醉金迷,紅燈酒綠,不遠(yuǎn)處傳來琵琶聲和鼓掌叫好聲,時漾還看到穿著異族服飾的女人在跳舞,女人皮膚白皙,面容嫵媚,笑顰間滿是風(fēng)情。
煙火氣很濃。
她上次看到這么美的人還是柳如雪。
謝臨淵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回神了,這里的夜景更美。”
時漾把視線挪開,偏頭問:“你來過嗎?”
謝臨淵抬了下下頜:“先去找一家客棧住,明天再趕路,然后我?guī)愕教幑涔洌w驗(yàn)一下人間樂趣。”
說著,他神秘一笑:“我保證你從沒體驗(yàn)過。”
說實(shí)話,時漾是有些期待的。
兩人找了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時漾沒有人間貨幣,兌換又覺得麻煩,于是錢又是謝臨淵付的。
她有些好奇他那些錢都是從哪來的。
——無論是靈石還是銀子。
從客棧出來,時漾跟著謝臨淵穿過熱鬧的人群走向河邊,街上的人摩肩接踵,時漾被撞了一下,一恍神的功夫就被人潮擠向另一個方向。
“謝淵!”
出門在外,她還不忘喊謝臨淵假名。
謝臨淵回頭一看,就看到時漾小巧的身形埋沒在人群里,臉上罕見的有些慌張。
謝臨淵:“……”
又無語又好笑。
他上前拉住時漾胳膊,把她往前帶了帶,想了想,干脆攬住時漾肩膀,免得她再被沖跑。
河邊的人都翹首往河中央看過去。
時漾順著人群的目光一看,看到一艘繁華的船停在中央,吸人眼球的是上面的幾個女人,身著舞衣,頭插雀翎,罩著長長的紫色面紗,婆娑起舞。
身邊還有幾人墨發(fā)白衣,彈琴伴舞。
岸上叫好聲最多的居然是女聲。
也是,誰不喜歡美人呢。
“知道那是什么嗎?”
時漾搖頭。
謝臨淵給她解釋:“那叫花船,簡單來說就是水上青樓,但她們賣藝不賣身,是天舞城最大的招牌。”
說著,謝臨淵問了個莫名其妙的話:“你有愛聽的曲子嗎?”
時漾想了下:“沒有。”
她沒怎么聽過樂曲。
謝臨淵:“我想也是。”
他向那船上拋過去一個東西,時漾眼力好,看清是個荷包。
荷包落在船頭,有人打開一看,險些被里面的銀子閃瞎了眼。
這人出手也太闊了吧?
女子驚訝的朝謝臨淵看去。
謝臨淵朝時漾抬了抬下頜:“給這位小姐來一首《天舞城》。”
顧名思義,就是把天舞城的特色都編寫在歌里。
時漾于是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眼角帶著淡淡笑意。
一曲終了,時漾跟著群眾鼓掌。
“走吧,帶你去下個地方。”
時漾又被他摟住,她抬眼,能看到謝臨淵勾起的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她是能感受到的,謝臨淵在享受。
享受著人間,享受著世界。
“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像魔族。”
時漾脫口而出。
謝臨淵垂眸看她,兩人的目光對上,謝臨淵笑意加深:“你可不能以偏概全,要是因?yàn)槲易屇銓δё甯挠^了,可是會吃大虧的。”
大差不差的對話許久之前也有過一次,那時時漾不過七八歲,不過謝臨淵那時語氣更像是嚇唬小孩。
“我知道。”
她知道謝臨淵是那個特例。
謝臨淵把她拉去了一家賭坊,里面激情的聲音在外面都能聽到。
“帶你進(jìn)去耍兩把?贏的錢咱倆五五分。”
最后時漾大獲全勝被質(zhì)疑作弊趕出來。
謝臨淵咋舌:“你也太神了吧?”
賭神轉(zhuǎn)世?
時漾勾起嘴角。
兩人正走在街上,突然聽到有人喊:“封城了封城了!”
兩人腳步一頓。
封城?
很快,城門的地方就起了騷亂,兩人過去一看,聽到有人氣急敗壞的喊罵:“老子明天還要去做一把大生意!損失的錢你來賠我不成?!”
“就是啊,我明天也有急事,再說,你們封城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啊!我告訴你我以后再也不來天舞城了!”
城門守衛(wèi)冷著張臉,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句話。
“有刺客混了進(jìn)來想要?dú)⒑Τ侵鳎埓蠹依斫狻!?/p>
“那我們什么時候能離開?你們不會是想強(qiáng)制讓我們消費(fèi)吧?!”
“等刺客被抓住各位就可以離開了,請大家理解。”
時漾和謝臨淵聽了許久對話,對視一眼,看來他們明日也走不了了。
回客棧的路上,時漾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他們,起初時漾還不確定,后來她故意繞繞彎彎走了許久對方還跟在后面。
江稚京身后背著把刀,跟人跟到小巷時一個思考的功夫人就丟了,她正找著呢,就聽到背后的聲音。
“你在找我們?”
雖然聲線足夠輕柔,但還是嚇了她一跳。
江稚京轉(zhuǎn)回頭,果然看見了時漾和謝臨淵的臉,也確認(rèn)了就是他們。
同時確認(rèn)了江稚京的還有時漾,她想起這人是選拔那天第一個走過繩子的那個刀修。
“是你。”
謝臨淵看了時漾一眼:“你認(rèn)識?”
時漾言簡意賅:“選拔時候的人。”
謝臨淵了然。
時漾打量她一眼,問:“你為什么跟著我們?”
江稚京穿著一身當(dāng)?shù)匚璺樕袭嬛鴬y容,將她的明艷發(fā)揮到了極致。
她撓撓頭:“外面不是因?yàn)榇炭头獬橇藛幔俊?/p>
時漾點(diǎn)頭。
江稚京笑了,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個刺客,可惜刺殺失敗了。”
時漾沉默了幾秒。
“宗門任務(wù)?”
江稚京點(diǎn)頭。
時漾記得江稚京是加入了倦羽刀宗,實(shí)力很強(qiáng)的一個宗派,每年都死死追著凌霄劍宗。
在這么一個大宗門里,江稚京這種剛加入的弟子能這么快做宗門任務(wù)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實(shí)力超群。
江稚京嘆了口氣:“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他身邊還有修士守著,現(xiàn)在我?guī)缀跏潜蝗峭ň兞耍傧虢砭碗y了。”
說著,還抬起頭偷瞄了兩人幾眼。
時漾張了張嘴,江稚京眼睛猛地一亮,說:“放心,酬勞我給你們一半!”
時漾:“……”
她還什么都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