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漸漸柔和,金色的光透過木窗,在書架上灑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陳爺爺把小滿送回家,看著她踮腳推開吱呀響的木門,扶著腿腳不便的奶奶坐下,才攥緊手里的舊布包轉(zhuǎn)身——小滿的父母都在外地,每次送她回來,他都要等屋里亮起昏黃的燈,再趴在院墻外叮囑兩句
“記得溫灶上的飯”
“別爬院角的老槐樹”,才放心往書店走。回到書店,陳爺爺把黃銅掛鎖扣好,又把
“營業(yè)中”的木牌翻過來,露出背面
“暫停營業(yè)”的字跡。他想安安靜靜地翻找些舊物——當年趙建軍是書店的熟客,常抱著書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一下午,有時讀到半截,會往書里夾張寫著潦草字跡的便簽。
陳爺爺記得那些便簽里或許藏著什么,正好下午能和趙哥細說。書架上的書大多蒙著舊時光的薄塵:有的書脊脫了線,露出里面泛黃發(fā)脆的紙頁;有的封面被磨得發(fā)亮,邊角卷成柔軟的弧度,一看就是被反復摩挲過。
陳爺爺從最底層的書架開始翻找,那里堆的都是上世紀的舊書,紙頁脆得像風干的銀杏葉,他指尖輕輕拂過書脊,生怕稍一用力就碰碎了什么。
翻到第三層時,一本暗紅色封面的《三國演義》(下)撞進視線——正是老周早上念叨要找的那本,邊角卷得厲害,還用透明膠帶仔細粘過幾道。
陳爺爺小心翼翼地把書抽出來,指尖剛碰到扉頁,一張折得方整的米黃色紙條,就輕輕飄落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