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壓城,雷光隱現(xiàn)。
青陽城上空驟然暗下,所有人都下意識抬頭,驚疑不定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天象。
“要下大雨了?”
“這云來得古怪……”
普通百姓不明所以,但城中幾處深宅大院內(nèi),一道道強(qiáng)橫的氣息驟然蘇醒,震驚地望向葉家方向。
城主府。
一個身穿紫袍、面容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猛地從主座站起,幾步跨到窗前,目光如電:“天地靈氣暴動……這是有異寶出世,還是有人突破大境界?”
“父親,這方向是葉家。”李昊站在一旁,臉上還帶著拍賣會失利的陰郁。
“葉家?”城主李雄皺眉,“葉蒼穹閉關(guān)三月,難道突破了?”
“不可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角落里,一個灰袍老者緩緩睜眼,“葉蒼穹壽元將盡,氣血枯竭,能維持化靈巔峰已是極限。突破神通?十死無生。”
“墨老,那這異象是……”李雄恭敬問道。
灰袍老者凝神感應(yīng),片刻后,渾濁的眼中閃過精光:“是靈獸覺醒!而且血脈極高,至少是上古遺種!”
“什么?”李雄和李昊同時驚呼。
上古遺種,成年后至少是神通境,甚至可能更高!整個大炎王朝都沒有幾只!
“昊兒,今日在萬寶樓,那只雪靈狐被誰拍走了?”李雄忽然想起什么,急問道。
“是葉家那個贅婿,秦絕!”李昊咬牙切齒,“父親,那小子不知從哪弄來兩顆極品血煞丹,還讓萬寶樓的蘇沐雨破例借錢給他!”
“秦絕?那個廢物?”李雄眼中閃過殺意,“墨老,您看……”
“去看看。”墨老起身,一步踏出,人已在十丈之外。
李雄父子對視一眼,立刻跟上。
同一時間,葉家內(nèi)部也一片混亂。
長老院中,大長老葉振山、二長老葉振林、三長老葉振海聚在一處,神色凝重。
“是葉蒼穹閉關(guān)的地方?”葉振海看向后山。
“不像。”葉振山搖頭,“靈氣匯聚的中心,是那個方向……”
三人同時看向秦絕和葉清雪居住的小院,臉色都是一變。
“是那個廢物搞出來的?”葉振林眼中閃過怨毒——他孫子葉峰的手臂,正是被秦絕廢掉的。
“過去看看!”葉振山沉聲道。
小院內(nèi)。
葉清雪抱著瑟瑟發(fā)抖的小雪,驚慌地看著天空:“秦絕,這是……”
秦絕仰頭望天,神色平靜:“無妨,是小雪覺醒血脈引發(fā)的異象。你退后些。”
葉清雪依言退到屋檐下。
只見小雪額頭那撮金毛越來越亮,漸漸脫離,化作一團(tuán)金色光繭將它包裹。光繭中,小狐貍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原本雪白的毛發(fā)變得更加晶瑩,尾巴末端,隱隱有第二根尾巴的虛影浮現(xiàn)。
“轟隆!”
一道紫色閃電劃破長空,直劈而下!
秦絕眼神一凝,抬手一指:“散。”
指尖一點(diǎn)靈光射出,在離光繭三尺處與閃電相撞,悄無聲息地將其湮滅。
但天空中的烏云并未散去,反而越聚越厚,雷光涌動,仿佛在醞釀更恐怖的攻擊。
“區(qū)區(qū)天劫,也敢在我面前逞威?”
秦絕冷哼一聲,雙手結(jié)印,以虛空神鐵碎片為核心,在院中布下一個簡易的遮蔽陣法。
陣法一成,院中的氣息瞬間與外界隔絕。
天空中的烏云失去目標(biāo),翻滾片刻,緩緩散去。陽光重新灑落,仿佛剛才的異象只是幻覺。
但青陽城中的強(qiáng)者們都心知肚明——那不是幻覺。
“砰!”
院門被粗暴推開,葉振山帶著兩位長老闖了進(jìn)來。
“秦絕,剛才發(fā)生了什么?”葉振山厲聲喝問,目光卻死死盯著葉清雪懷中那個已經(jīng)大了一圈、額頭金毛越發(fā)明亮的小狐貍。
此刻的小雪,毛發(fā)如雪,眸若星辰,額頭一撮金毛熠熠生輝,靈性逼人。任誰看了,都知道這不是普通雪靈狐。
秦絕淡淡道:“沒什么,我的靈寵吃了點(diǎn)好東西,突破而已。”
“突破?”葉振林冷笑,“什么靈寵突破能引動天象?秦絕,老實(shí)交代,這小畜生到底是什么?”
話音未落,小雪猛地轉(zhuǎn)頭,金色瞳孔中閃過人性化的怒意,對著葉振林齜牙低吼。
“喲,還挺兇?”葉振林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怒從心頭起,抬手就朝小雪抓去,“把這小畜生交出來,讓老夫看看!”
“滾。”
秦絕一步踏出,擋在葉清雪身前,同樣一掌拍出。
“砰!”
兩掌相接,氣浪翻涌。
葉振林臉色一變,只覺得一股磅礴大力傳來,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
“你……”他驚怒交加。
三天前,秦絕還只是勉強(qiáng)擊敗煉體五重的葉峰。但現(xiàn)在,竟然能和他這個煉體九重巔峰對掌而不落下風(fēng)!
“煉體六重?不對,是七重!”葉振山眼中精光一閃,看出了秦絕的真實(shí)修為。
三天,從煉體四重到七重?這怎么可能!
“秦絕,你果然隱藏了實(shí)力。”葉振山語氣陰沉,“說,你潛伏在我葉家,究竟有何圖謀?”
秦絕笑了:“大長老這話好笑。我是葉家贅婿,明媒正娶,何來潛伏一說?”
“哼,贅婿?”葉振山冷笑,“一個能在三天內(nèi)連破三境的人,會甘心當(dāng)我葉家贅婿?秦絕,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今日你若不說清楚,就別怪老夫不客氣!”
話音落下,化靈境的氣勢轟然爆發(fā),壓向秦絕。
葉清雪臉色一白,抱著小雪連退數(shù)步。
秦絕卻紋絲不動,仿佛那如山的氣勢只是清風(fēng)拂面。
“大長老,你要對我孫女婿不客氣?”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葉蒼穹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院門口,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進(jìn)來。
“家主!”三位長老臉色一變。
葉蒼穹看都沒看他們,徑直走到秦絕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煉體七重,根基扎實(shí)。看來老夫沒看錯人。”
“前輩過獎。”秦絕拱手。
葉蒼穹這才轉(zhuǎn)身,看向三位長老:“怎么,我閉關(guān)三個月,葉家就輪到你們做主了?連我的孫女婿都敢動?”
“家主息怒。”葉振山連忙躬身,“只是剛才天象詭異,我等擔(dān)心是邪物出世,這才……”
“邪物?”葉蒼穹瞥了眼小雪,“這是清雪的靈寵,有什么問題?”
“這……”葉振山語塞。
葉振林卻忍不住道:“家主,這畜生引動天象,絕非尋常。依我看,應(yīng)該將其上交家族,由長老會共同研究!”
“上交家族?”葉蒼穹笑了,笑容冰冷,“葉振林,你當(dāng)我死了?”
“不敢!”葉振林額頭冒汗。
“那就滾。”葉蒼穹淡淡道,“再敢打我孫女和孫女婿的主意,老夫不介意清理門戶。”
最后四個字,殺意凜然。
三位長老臉色鐵青,但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院中只剩下葉蒼穹、秦絕和葉清雪三人。
“爺爺,您怎么出關(guān)了?”葉清雪關(guān)切問道。
“再不出來,有些人就要翻天了。”葉蒼穹冷哼一聲,隨即看向小雪,眼中閃過驚異,“九尾天狐……雖然只是幼崽,但血脈純正。小子,你運(yùn)氣不錯。”
秦絕不意外葉蒼穹能認(rèn)出來。這老頭,見識不淺。
“僥幸。”秦絕簡單道。
葉蒼穹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多問,轉(zhuǎn)而道:“剛才的天象,驚動了整個青陽城。城主府的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還有幾個老家伙也快到了。你們準(zhǔn)備一下,待會兒少說話,我來應(yīng)付。”
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一聲長笑。
“葉老鬼,閉關(guān)三個月,也不請老朋友喝杯茶?”
三道身影凌空而至,落在院中。
為首者正是城主李雄,身旁跟著李昊和一個灰袍老者。
“李城主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葉蒼穹不咸不淡道。
“葉老哥客氣了。”李雄笑道,目光卻落在葉清雪懷中的小雪身上,眼中貪婪一閃而逝,“剛才天象,可是這小家伙引起的?”
“一只變異的雪靈狐而已,突破時引動了些許天地靈氣,讓李城主見笑了。”葉蒼穹淡淡道。
“變異雪靈狐?”李雄身旁的灰袍老者墨老忽然開口,聲音沙啞,“葉家主,明人不說暗話。這分明是九尾天狐幼崽,上古神獸血脈,何必遮掩?”
院中一靜。
葉蒼穹眼睛微瞇:“墨老好眼力。不過,這是我孫女的靈寵,就不勞諸位費(fèi)心了。”
“葉家主此言差矣。”李雄笑道,“九尾天狐乃上古神獸,成年后至少是神通境。如此重寶,放在一個小姑娘手中,怕是守不住啊。不如交給城主府,由朝廷統(tǒng)一保護(hù),豈不更好?”
“交給城主府?”葉蒼穹笑了,“李雄,你是想據(jù)為己有吧?”
“葉家主這話可不對。”李雄臉色一沉,“本城主是為朝廷辦事。神獸幼崽,理當(dāng)歸屬朝廷,任何人不得私藏!”
“若老夫說不呢?”
“那就別怪本城主不念舊情了!”李雄一揮手,院外頓時響起密集的腳步聲,數(shù)十名城主府衛(wèi)兵將小院團(tuán)團(tuán)圍住,個個氣息彪悍,至少是煉體五重。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葉蒼穹緩緩站直身體,原本佝僂的身軀漸漸挺直,一股磅礴氣勢升騰而起。
“李雄,你想在葉家動手?”
“葉蒼穹,你壽元將盡,氣血枯竭,還能發(fā)揮幾成實(shí)力?”墨老陰惻惻道,“不如將天狐幼崽交出,我城主府可保你葉家平安。”
“就憑你?”葉蒼穹冷笑,“墨老鬼,三十年前你我一戰(zhàn),你斷了一臂。怎么,現(xiàn)在覺得能贏我了?”
墨老臉色一沉,眼中閃過怨毒。他左袖空空,正是當(dāng)年被葉蒼穹所傷。
“父親,何必跟他們廢話?”李昊忽然開口,目光卻盯著秦絕,“秦絕,將天狐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秦絕一直冷眼旁觀,此刻終于開口:“李公子,拍賣會上公平競爭,你輸了就惱羞成怒,要?dú)⑷藠Z寶?這就是城主府的規(guī)矩?”
“規(guī)矩?”李昊獰笑,“在青陽城,我李家就是規(guī)矩!秦絕,你以為有葉家撐腰,就能跟我作對?告訴你,今天我不僅要天狐,還要你的命!”
“就憑你?”秦絕踏前一步,目光掃過李昊,“煉體六重,我一招就能廢了你。”
“你!”李昊大怒,但想起秦絕在演武場上一招廢掉葉峰的場景,又不敢上前。
“年輕人,好大的口氣。”墨老瞇起眼睛,一股陰冷的氣息鎖定秦絕,“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一招廢了少城主。”
話音落下,他一步踏出,枯瘦的手掌如鬼爪般抓向秦絕!
這一爪,快如閃電,爪風(fēng)凌厲,赫然是玄階武技《幽冥鬼爪》!而且墨老修為已達(dá)化靈三重,這一爪下去,煉體境必死無疑!
“墨老鬼,你敢!”葉蒼穹怒吼,就要出手。
但有人比他更快。
秦絕站在原地,不閃不避,只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對著墨老的手掌,輕輕一點(diǎn)。
“破。”
指尖,一點(diǎn)金光乍現(xiàn)。
那金光微小如豆,卻蘊(yùn)含著無上鋒銳之意,仿佛能洞穿萬物。
墨老的鬼爪撞上金光,就像冰雪遇烈陽,瞬間消融!
“什么?!”墨老臉色劇變,想要收手,卻已來不及。
“噗!”
金光穿透手掌,帶起一蓬血花。
墨老慘叫一聲,踉蹌后退,左手掌心一個血洞前后透亮,鮮血淋漓。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驚呆了。
一指,重傷化靈三重的墨老?
這怎么可能?!
“你……你隱藏了修為?!”墨老捂著傷口,驚駭?shù)乜粗亟^。
秦絕緩緩收回手,指尖金光散去。剛才那一指,他動用了太古神脈的一絲本源之力,雖然只有一絲,但神帝本源,豈是下界修士能抵擋?
不過這一指也消耗不小,他體內(nèi)靈力去了三成。
“滾。”秦絕只說了一個字。
李雄臉色變幻,最終咬牙道:“我們走!”
今日有葉蒼穹在,再加上一個深不可測的秦絕,硬拼占不到便宜。不如從長計(jì)議。
“慢著。”葉蒼穹忽然開口。
“葉家主還有何指教?”李雄沉聲道。
“李城主今日帶兵闖入我葉家,打傷我葉家客人,就這么走了,不合適吧?”葉蒼穹淡淡道。
“你想怎樣?”
“留下三千兩黃金,作為賠償。另外,三個月內(nèi),城主府的人不得踏入葉家半步。”葉蒼穹緩緩道。
“你!”李雄怒極反笑,“葉蒼穹,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你可以不給。”葉蒼穹手中拐杖輕輕一頓,地面裂開數(shù)道縫隙,“那就讓老夫領(lǐng)教領(lǐng)教,李城主這些年長進(jìn)了多少。”
李雄死死盯著葉蒼穹,又看了眼秦絕,最終咬牙道:“好!我給!不過葉蒼穹,這事沒完!天狐幼崽,我李家要定了!”
說完,他扔下一個錢袋,帶著李昊和墨老,灰溜溜地走了。
院中恢復(fù)平靜。
葉蒼穹轉(zhuǎn)身,看向秦絕,眼中滿是驚異:“小子,剛才那一指……”
“一點(diǎn)小手段。”秦絕輕描淡寫道。
葉蒼穹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問多了反而不好。
“爺爺,您沒事吧?”葉清雪關(guān)切道。
“沒事。”葉蒼穹擺擺手,隨即皺眉,“不過今日之事,算是徹底撕破臉了。李雄此人睚眥必報(bào),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
他看向小雪:“九尾天狐的消息,恐怕瞞不住了。不出三日,整個青陽城都會知道,到時候來的就不只是城主府了。”
“爺爺?shù)囊馑际牵俊?/p>
“你們不能留在葉家了。”葉蒼穹沉聲道,“至少,清雪和天狐不能留。李雄不敢動我,但肯定會找機(jī)會對你們下手。”
葉清雪臉色一白。
秦絕卻神色平靜:“前輩有何打算?”
葉蒼穹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遞給葉清雪:“這是青嵐宗的入門令。青嵐宗是大炎王朝三大宗門之一,宗主與我有些交情。清雪,你帶著天狐,立刻啟程去青嵐宗。只要進(jìn)了宗門,李雄就不敢動你。”
“那秦絕呢?”葉清雪急道。
“他……”葉蒼穹看向秦絕,猶豫了一下,“小子,你若愿意,可以跟清雪一起去。青嵐宗看在我的面子上,應(yīng)該會收你為外門弟子。”
秦絕搖頭:“我不去。”
“為什么?”葉清雪不解。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秦絕看向葉蒼穹,“前輩,清雪的寒癥,我需要幾味主藥才能根治。您剛才說葉家會全力尋找,不知可有線索?”
葉蒼穹沉吟片刻:“你要的藥材,有幾種葉家?guī)旆烤陀小5铌P(guān)鍵的‘冰魄蓮’和‘赤陽果’,葉家沒有。據(jù)我所知,冰魄蓮生長在極寒之地,距離青陽城最近的,是北方的‘寒冰深淵’。至于赤陽果,只在大炎王朝南部的‘赤炎山脈’出現(xiàn)過。”
“寒冰深淵,赤炎山脈……”秦絕記下這兩個名字。
“這兩處都是險地,兇獸橫行,危機(jī)四伏。就算化靈境修士,也不敢輕易深入。”葉蒼穹鄭重道,“小子,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切不可貿(mào)然行事。”
“我明白。”秦絕點(diǎn)頭,“清雪,你先去青嵐宗,等我找齊藥材,就去接你。”
“可是……”葉清雪還想說什么。
“聽話。”秦絕難得放柔語氣,“你現(xiàn)在修為不夠,跟在我身邊反而危險。去青嵐宗,對你和小雪都好。”
小雪似乎聽懂了,在葉清雪懷里蹭了蹭,低鳴一聲,仿佛在附和。
葉清雪咬著唇,最終點(diǎn)頭:“好,我去。但你答應(yīng)我,一定要來。”
“一定。”
葉蒼穹見狀,心中稍安:“事不宜遲,你們今晚就出發(fā)。我安排人送你們出城。”
“不用。”秦絕搖頭,“人多反而惹眼。我一個人送清雪出城,然后分頭行動。”
“這……”葉蒼穹猶豫。
“放心,我有把握。”秦絕語氣篤定。
葉蒼穹看著他平靜的眼神,最終點(diǎn)頭:“好吧,你們小心。”
夜幕降臨。
秦絕和葉清雪換了身普通衣物,悄悄離開葉家。
小雪被葉清雪抱在懷里,用布裹著,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兩人專走小巷,避開主道,很快來到城西一處偏僻的城墻下。
“就從這里出去。”秦絕看了看三丈高的城墻,對葉清雪道,“抱緊我。”
葉清雪臉一紅,但還是依言抱住秦絕的腰。
秦絕腳尖一點(diǎn),身形如大雁般騰空而起,在城墻上一蹬,輕松越過高墻,落在城外。
落地后,葉清雪連忙松開手,臉更紅了。
秦絕沒在意,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圖和一枚玉簡:“這是去青嵐宗的地圖,玉簡里有我的一道神識印記,遇到危險就捏碎,我會感應(yīng)到。”
“嗯。”葉清雪接過,珍重地收好。
“這個也給你。”秦絕又取出一個玉瓶,里面有三顆晶瑩的丹藥,“這是‘小還丹’,療傷效果不錯,留著防身。”
“你自己呢?”
“我還有。”秦絕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里面是幾塊下品靈石和一些銀票,“這些也拿著,路上用。”
葉清雪看著手中的東西,眼眶微紅:“秦絕,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
“放心。”秦絕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去吧,一路保重。”
葉清雪重重點(diǎn)頭,最后看了秦絕一眼,轉(zhuǎn)身沒入夜色。
小雪從她懷里探出頭,對著秦絕“嗚”了一聲,仿佛在道別。
秦絕站在原地,目送葉清雪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這才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沒回城,而是徑直走向城外十里處的一片山林。
“出來吧,跟了一路,不累嗎?”
秦絕在一棵大樹下停步,淡淡道。
林中寂靜無聲。
“非要我請你們出來?”秦絕抬手,一道氣勁射出,打向左側(cè)一棵大樹。
“砰!”
大樹炸裂,三道黑影從中躍出,落在秦絕面前。
黑衣人,蒙面,手持短刃——又是黑蝎堂的殺手。
“小子,感知不錯。”為首的黑衣人冷笑,“可惜,今天你必須死。”
“李雄派你們來的?”秦絕問。
“將死之人,沒必要知道那么多。”黑衣人一揮手,“上!”
三人同時撲上,呈品字形將秦絕包圍。刀光閃爍,封死了所有退路。
這三人,都是煉體八重!而且配合默契,顯然是經(jīng)常一起行動。
秦絕眼神一冷。
不退反進(jìn),迎著正面一人沖去。
“找死!”正面黑衣人獰笑,短刃直刺秦絕心口。
秦絕不閃不避,一拳轟出。
拳出如龍,后發(fā)先至,在短刃刺中之前,先一步轟在黑衣人胸口。
“咔嚓!”
胸骨碎裂聲清晰可聞。
黑衣人倒飛出去,撞斷兩棵大樹,倒地不起。
另外兩人大驚,攻勢一頓。
就在這一頓的瞬間,秦絕動了。
他身形如鬼魅,出現(xiàn)在左側(cè)黑衣人身側(cè),一掌拍在其后心。
“噗!”
黑衣人噴血飛出。
最后一人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逃。
秦絕撿起地上短刃,甩手?jǐn)S出。
“嗖——”
短刃化作流光,穿透黑衣人后心,將其釘在地上。
三息,三人全滅。
秦絕走到為首黑衣人身邊,扯下他的面罩,是個中年漢子,已經(jīng)氣絕。
搜身,找到一塊黑蝎堂令牌,以及一袋金子。
“又是黑蝎堂……”秦絕眼神冰冷。
連續(xù)兩次刺殺,看來黑蝎堂是鐵了心要?dú)⑺D缓笾魇梗蟾怕适抢钚郏部赡苁侨~家內(nèi)部的人。
“看來,得先去會會這個黑蝎堂了。”
秦絕將尸體處理掉,轉(zhuǎn)身看向青陽城方向。
夜色中,城池輪廓若隱若現(xiàn)。
“李雄,葉振山……既然你們想玩,我就陪你們玩玩。”
他身影一閃,消失在林中。
第二天一早,一則消息傳遍青陽城。
黑蝎堂青陽分舵,昨夜被人挑了。
分舵主,化靈一重的高手,被人一掌震碎心脈。其余殺手,死的死,逃的逃,分舵內(nèi)值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
現(xiàn)場只留下一行字:
“再敢接我的單,滅你滿門。”
落款是一個簡單的“秦”字。
全城震動。
城主府,李雄氣得砸了杯子。
“廢物!一群廢物!黑蝎堂不是號稱從無失手嗎?怎么連個贅婿都?xì)⒉坏簦€被人端了老窩!”
墨老臉色陰沉:“城主,那秦絕的實(shí)力,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強(qiáng)。能一掌震殺化靈一重,至少是化靈三重的修為。”
“他才多大?十八歲,化靈三重?怎么可能!”李昊不信。
“沒什么不可能。”墨老搖頭,“這世上總有妖孽。城主,依老夫看,此事還需從長計(jì)議。至少,在查清秦絕底細(xì)之前,不宜再動手。”
李雄咬牙切齒,但最終還是冷靜下來:“好,那就先讓他多活幾天。不過天狐幼崽,我一定要弄到手!”
“或許,我們可以借刀殺人。”墨老陰惻惻道,“把消息放出去,就說葉家得了一只九尾天狐幼崽。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自然會有人去找葉家麻煩。”
李雄眼睛一亮:“好主意!你立刻去辦!”
“是。”
與此同時,葉家。
葉振山聽到消息,也是臉色一變。
“秦絕……居然有這等實(shí)力?”
“大哥,現(xiàn)在怎么辦?”葉振海皺眉,“那小子端了黑蝎堂,李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萬一他把天狐的消息放出去,我們?nèi)~家就成眾矢之的了。”
葉振山沉默良久,緩緩道:“通知下去,從今日起,葉家所有人不得與秦絕為敵。另外,備一份厚禮,送去秦絕的小院。”
“大哥,你這是……”葉振海不解。
“此子,非池中物。”葉振山長嘆一聲,“既然為敵不成,那就交好。希望還來得及。”
城外,一處山洞中。
秦絕盤膝而坐,面前擺著從黑蝎堂分舵搜刮來的戰(zhàn)利品。
金銀若干,丹藥十幾瓶,武技功法幾本,還有一株百年血參。
“窮鬼。”秦絕搖頭。
黑蝎堂一個分舵,就這么點(diǎn)東西,難怪只能在下界混。
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將丹藥和血參收起,又拿起那幾本武技翻了翻,都是黃階、玄階的垃圾,隨手扔到一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個鐵盒上。
這鐵盒是從分舵主的臥室暗格里找到的,上面有禁制。
秦絕輕松破開禁制,打開鐵盒。
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塊黑色令牌,和一封信。
令牌巴掌大小,非金非木,正面刻著一個“影”字,背面是復(fù)雜的紋路。
“影衛(wèi)令?”秦絕眼神一凝。
影衛(wèi),大炎王朝皇室直屬的暗殺組織,只聽命于皇帝一人。影衛(wèi)令,只有影衛(wèi)高層才有。
一個黑蝎堂分舵主,怎么會有影衛(wèi)令?
秦絕打開那封信。
“青陽城分舵主親啟:查葉家贅婿秦絕,疑與‘太古神脈’有關(guān)。若確認(rèn),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活捉帶回。必要時,可調(diào)動影衛(wèi)協(xié)助。——影三”
信很短,但信息量巨大。
“影衛(wèi)在查我?而且是因?yàn)樘派衩}?”秦絕眉頭緊皺。
太古神脈是他最大的秘密,葉蒼穹能看出來,是因?yàn)槿~蒼穹修為高深,且可能與他前世有舊。但影衛(wèi)怎么會知道?
“難道我重生之事,被人察覺了?”
秦絕心中一凜。
但隨即又搖頭。不可能,神帝自爆,魂飛魄散,絕無可能被追蹤。應(yīng)該是影衛(wèi)不知道從什么渠道,得知了“秦絕身負(fù)太古神脈”的消息。
“看來,這大炎王朝的水,比我想象的深。”
秦絕將信和令牌收起,眼神漸冷。
不管是誰,想打他的主意,都要付出代價。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提升實(shí)力。煉體七重,在這青陽城還算夠用,但出了青陽城,就危險了。”
秦絕取出那株百年血參,又拿出從黑蝎堂搜來的丹藥,一股腦吞下。
《血煞鍛體訣》運(yùn)轉(zhuǎn),狂暴的藥力在體內(nèi)炸開,沖刷四肢百骸。
一個時辰后。
秦絕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
“煉體八重。”
“還不夠。”
他取出那三顆血煞丹。之前用掉兩顆,還剩一顆。
“一顆血煞丹,配合《血煞鍛體訣》,應(yīng)該能沖到煉體九重。但會有副作用,根基不穩(wěn)。”
秦絕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血煞丹吞下。
根基不穩(wěn),以后可以彌補(bǔ)。但實(shí)力不夠,現(xiàn)在就可能死。
藥力化開,比之前更加狂暴。
秦絕咬牙堅(jiān)持,引導(dǎo)藥力沖擊境界壁壘。
兩個時辰后。
“轟——”
體內(nèi)傳來一聲輕響,仿佛有什么東西被打破。
煉體九重,成!
秦絕渾身被血污覆蓋,那是排出的雜質(zhì)。他起身,走到洞外的小溪邊,清洗身體。
月光下,他的身體線條流暢,肌肉勻稱,皮膚下隱隱有寶光流轉(zhuǎn)。
“煉體九重,肉身力量可達(dá)萬斤。配合我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化靈三重以下,皆可一戰(zhàn)。”
秦絕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
“接下來,該去寒冰深淵了。冰魄蓮,勢在必得。”
他換上一身干凈衣服,看向北方。
夜色中,遠(yuǎn)山如黛。
新的征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