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之上,風聲獵獵。
康雨看著眼前的王毅,心中怒火不斷升騰,猛地怒喝聲一聲,陳洪就帶著幾十個家丁嗷嗷叫著往前沖,手中的棍棒刀斧寒光閃閃,眼看就要撞上碼頭幫的人墻。
“誰敢動一下,殺無赦!”
王毅猛地踏前一步,舉起手中的腰刀,掃過沖在最前面的幾個行會家丁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臉上露出怯色。
孫壘、趙慶等人緊隨其后,碼頭幫的兄弟紛紛上前,圍觀的百姓嚇得往兩邊退,卻又忍不住探頭探腦,想看看這場大戲如何收場。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陣更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只見十幾匹快馬奔騰而至,為首一人身著錦袍,面容陰鷙,正是工坊行會總領(lǐng)王懷安。
他剛一勒住馬韁,就看到場上劍拔弩張的局面,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康雨!陳洪!你們好大的膽子!”
王懷安怒喝一聲,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誰讓你們私自帶人來碼頭的?眼里還有我這個總領(lǐng)嗎?”
康雨和陳洪一愣,沒想到王懷安會突然趕來,兩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上前躬身道:“總領(lǐng),是這王毅不知好歹,私自打造器械,壞了我們的計劃,我們才……”
“才什么?”
王懷安打斷他:“私自調(diào)人,信不信我將你們趕出行會!”
康雨咬牙認錯,心中卻怒道:“當初明明是你說要讓王毅好看,現(xiàn)在倒怪起我們來了,真是小人!”
陳洪更是一臉委屈,他不過是想報當初的仇,卻沒想到挨了一頓訓斥。
“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王懷安越罵越氣,抬腳就踹在陳洪的膝蓋上,“給我滾回去!再敢私自行動,我打斷你們的腿!”
陳洪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吭聲,只能帶著家丁們往后退。康雨也狠狠瞪了王毅一眼,不甘不愿地跟著退到一旁,心中的怒火卻越積越旺。
王毅看著眼前這出鬧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來這工坊行會內(nèi)部竟是如此不堪,不過是一群仗勢欺人、各自為戰(zhàn)的烏合之眾罷了,也難怪會想出用鐵器堵碼頭這種拙劣的辦法,看來自己之前太高看工坊行會,也太高看王懷安這個總領(lǐng)了。
“王懷安,罵完你的人,是不是該談?wù)勎覀兊氖铝耍俊?/p>
王毅緩步上前:“你行會的鐵器,我已經(jīng)按約定全部裝船,貨款呢?”
王懷安臉色一沉,沒想到王毅竟然敢當眾向他要貨款。他身為蓬萊縣工坊行會總領(lǐng),何時受過這等羞辱?
“王毅,你別太得意!”王懷安怒視著他,“今日之事不算完,日后有你好受的!”
“日后的事日后再說,現(xiàn)在先把貨款結(jié)清。”
王毅寸步不讓,抬手示意孫壘:“孫壘,給總領(lǐng)算算,這么多鐵器裝船,搬運費、倉儲費,一共是多少?”
孫壘上前一步,朗聲道:“按碼頭規(guī)矩,重鐵器搬運費每百斤五錢銀子,倉儲費每日每擔一錢,合計共三十二兩銀子!”
“三十二兩?你怎么不去搶,這算哪家的規(guī)矩!”
王懷安氣得臉色發(fā)白,他原本想用鐵器刁難王毅,沒想到不僅沒成,還要倒貼三十二兩銀子。
“我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王毅眼神一冷,“你若是不想給,也行。”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兄弟道,“把船上的鐵器卸下來,既然總領(lǐng)不想運了,我們也省點力氣,都給我扔海里去。”
“你敢!”
王懷安急了,那些鐵器都是要運去外地交貨的,耽誤了行程損失更大。他狠狠瞪了王毅一眼,咬牙道:“好!算你狠!”
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狠狠扔在地上:“不用找了,剩下的銀子留著給你買棺材吧!”
孫壘上前撿起銀子,掂量了一下,對王毅點頭示意。王毅才抬手道:“多出來的銀子我給你留著,等你出殯的時候隨禮用。”
碼頭幫的兄弟讓開一條通道,王懷安狠狠瞪了王毅一眼,翻身上馬,帶著康雨、陳洪等人悻悻離去。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圍觀的百姓們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王頭領(lǐng)真是厲害!連王懷安都得服軟!”
“以前這行會橫行霸道,現(xiàn)在終于碰到對手了!”
“碼頭幫這下可是名聲大噪了,以后咱們運貨也不用看行會的臉色了!”
議論聲傳入王毅耳中,他只是淡淡一笑。經(jīng)此一事,工坊行會的威望一落千丈,而碼頭幫的聲望則節(jié)節(jié)攀升,越來越多的商戶主動來找碼頭幫合作,碼頭的生意也愈發(fā)紅火。
另一邊,王懷安回到行會總舵,一進門就把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廢物!都是廢物!”
康雨和陳洪站在一旁,他們知道王懷安正在氣頭上,此刻誰敢吭聲,誰就會成為他的出氣筒。但是二人卻很不服氣,剛才要是開打了,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可王懷安就是不敢放打,瞻前顧后膽小怕事!
就在這時,王躍聽聞消息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總領(lǐng)息怒,消消氣。那王毅不過是運氣好,仗著那個什么鐵輪子才能得逞,不足為懼。”
“運氣好?”
王懷安瞪了他一眼,“當初是誰出的主意,讓用鐵器堵碼頭?現(xiàn)在好了,不僅沒難住他,還讓他在全城百姓面前出了風頭!”
王躍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道:“總領(lǐng)息怒,小的有事稟報:城中白家酒坊跟王毅有瓜葛,據(jù)說王毅還在酒坊投了銀子。”
“真的?”
王懷安眼睛一亮,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
王躍說道“酒坊那邊的情況小的清楚,那掌柜白文軒膽小怕事,又是王毅的人,砸了他的酒坊,既能出一口惡氣,又能給王毅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得罪總領(lǐng)的下場!”
王懷安心中盤算著,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看向康雨,沉聲道:“康雨,剛才的事我不與你計較。現(xiàn)在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帶些人手,去把白文軒的酒坊砸了!記住,動靜越大越好!”
康雨聞言心中好笑:“膽小不敢打,現(xiàn)在竟弄些小孩子的把戲,真是丟人!”
不過康雨還是一言不發(fā)的抱拳離去,陳洪見狀也跟了過去。
次日,王毅處理完碼頭的事,就接到了白文軒的邀請。白文軒為了感謝王毅的扶持,特地在酒坊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請他過去赴宴。王毅心中歡喜,便帶著孫壘、趙慶和兩個幫中兄弟,朝著酒坊走去。
剛走到酒坊門口,王毅就看到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朝著酒坊沖來,為首二人正是康雨和陳洪。
王毅臉色驟變,讓兩個幫中兄弟回去叫人,然后帶著孫壘和趙慶擋在了酒坊門口。
康雨一眼就看到了王毅,臉上露出一抹獰笑:“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正好把你一起收拾了!兄弟們,給我上,砸了酒坊,拿下王毅!”